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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
“好茶需要细细品尝的。”姜煊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搁在徐娇的面前，用眼神示意让她品尝之后再说话。
“这茶……”这是今年新进的铁观音徐娇岂能分不出？铁观音本是清雅之极的，为何却那么的苦涩？她低着头慢慢思索，想着姜煊的用意何在？
“心是苦的，茶就是苦的。更何况，第一道茶向来是苦涩至极，不是吗？”
徐娇久久的凝视着茶碗中的茶叶，低头不语——
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就像荷塘内枯败的残荷。茶汤颜色金黄，叶底肥厚明亮，犹如上好的丝绸一般。
徐娇忽然明悟了。何为帝王之爱？帝王之爱是建立在帝业为基础上的。只有在他的帝位稳固时，他才会去爱。饱暖思淫丨欲。这话既然流传上千年定是有一定道理。
她勾起唇浅笑，起身对姜煊行了一礼。“皇嫂是受得了弟妹的这个礼的。”
“你认清了你的身份，我也算没有辜负这大好的时光。我注定是要为他生为他死的。但你不同，其实你不做什么你也是皇后，你也是未来的太后。你的地位永远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那你呢？”
这一刻，两个人不在是什么嫂子和弟妹。她们好像都在这一时间回到了还没出阁的时候。
“我？”姜煊续了一杯茶。“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何必呢？”徐娇想不通了。姜煊如此劝自己，可她却有了轻生的念头。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因为我是爱，你是喜欢。喜欢和爱的意思不同的。因为喜欢，你想占为己有，亦或者是想众人看见，与旁人一同分享你的快乐。但爱就不同了，爱是占有，亦是付出。”
“你选择了占有，而他选择了付出。”这句话徐娇没有说出口。她有什么资格说呢？她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更何况参与这件事了。
“我应该庆幸，还好我没有爱上。”自己果然是真的薄情，还好自己薄情，如果真的用了十分情，到时候惨淡收场时又该如何？现在这般就是极好的了。
徐娇又品了一口茶，茶已经有些冷了。微冷的茶凸显出茶汤愈加的苦涩。茶苦又有什么？只要心不苦就可以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袖口处多了几滴水珠。心苦吗？当然苦？可是那又能如何？历朝历代，谁见过皇帝和皇后过得跟神仙眷侣一样？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快刀斩乱麻，这样，大家都安好。
“明白了吗？想斩断这份喜欢就如此痛苦，更何况是爱呢？”姜煊放下茶碗，笑的云淡风轻。可徐娇知道，那云淡风轻的背后皆是血与泪。因为舍不得放弃了，所以宁愿去死。起码，在黄泉路上，有那么一碗孟婆汤，饮了孟婆汤便可以忘记这一切了。不会记得前世的爱恨情仇，不会再因为它而痛苦，多好。
“‘韶华曾经歌不尽，此去经年风云淡。’冰弦居士的这一句写的真好。”
“端文皇后的文采自是极好的。”
端文皇后十五岁嫁与昭帝为后，十八岁离宫，隐居于山林之中，自号冰弦。“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端文皇后的号已表明了她的决心。昭帝后宫佳丽三千，唯独心悦与端文皇后一人。可惜，最终走上了那般境地。
“你和端文皇后很像。只是你比她更能守住自己的心。”
“记住，把自己的心守好了。”
姜煊那郑重其事的样子让徐娇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端文皇后最终是葬于终南山，没有和皇家有一点联系。可是，谁人还记得，昭帝驾崩的次日，端文皇后了自缢了，留下的那三尺白素昭示着那三年里的爱恨情仇。
谁又能做到无心？哪怕是端文皇后最终也没有真正的解脱。帝后之间隔得岂是千山万水。千山万水可过，深渊却不可。那一道深渊深的见不到底，使他们只能分隔两地。
凤仪宫和紫宸殿隔得远吗？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便可到。但是那终究是两个宫殿，这世上最尊贵的夫妻所居住的地方。那不是一个家，那只是一个冰冷的建筑，映衬着人的心都是冷的。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蓦然间，徐娇的脑海中浮现了这首诗。明明就这么近了，可他们只能隔着天河相见。“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徐娇喃喃自语。
“好一个终日不成章，好一个泣涕零如雨。”姜煊苦笑道。“好一个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徐娇的睫毛轻颤。“这真是极大的悲哀，只能用眼神来表达对对方的爱恋，可明明只隔了一水间就是不能在一起。迢迢相望，彼此折磨。”
“娇儿，你看，外面，有天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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