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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山馆作为松前藩的藩厅所在,人口数量并不多,只有区区一万七八千人,事实上整个松前藩的日本人都不多,加起来也才四万多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只能控制这虾夷地最南端的一小部分地区。
按照德川幕府的划分,整个虾夷地都是松前藩的领地,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整个虾夷地比九州岛和四国岛加起来都要大的多,却全都给了松前藩。
一方面是气候原因,这里很难发展农业,再就是虾夷人的问题,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虾夷人,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依靠渔猎为生,肯定不会轻易服从松前藩的统治,而松前藩的人口就这么多,想要挨个击败他们,根本就不现实。
“真特么穷,居然还会打赔本的仗!”
看完缴获的物资清单,李福全不由得骂了一句。
因为缴获的物资,实在是太少了,甚至都不一定够炮弹和火药钱,怪不得历朝历代,除了前元之外,都对这个日本没什么想法呢,真的是谁来打谁赔本啊。
不过他还是按照一贯的规矩,对这份物资清单,核查了一遍缴获,然后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就在这时,一个警卫跑了进来“大人,外边来了个野人!”
“野人?”
警卫比划着形容到“对,就像个野人,他就裆部围着一块兽皮,毛发也很多,就像猴子一样,说着听不懂的鸟语,不过他手里拎着一个人头,好像是要送给咱们!”
听他这么一说,李福全觉得应该是阿伊努人,他们都还算是未开化的种族,像野人也说得过去。
“快带我出去看看!”
此时,李福全已经有了一种隐约的预感。
同时还让人喊上了小林孝,一个愿意为天策军效力的俘虏,同时还懂得虾夷人的语言和汉语,充当临时的翻译。
来到福山馆外面,李福全看到了那个被控制起来的人,果真像个野人,一旁的小林孝也确认了,这个一定就是虾夷人,五官特征很特别,不会错。
在李福全的示意下,小林孝上去询问这个虾夷人来干什么的,结果这个虾夷人将手里的人头提起来,小林孝惊叫一声,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家……家主大人!”
“说人话!”听他又在那说鸟语,李福全上去就是一脚。
小林孝连忙跪地磕头,有些惊恐的说道“这是我们藩主大人的首级,没想到他居然被这个蛮子杀了!”
“松前公广?”
“没错,将军,就是松前公广!”
尽管他已经投靠了天策军,但昔日家主的威望,让他对这个首级都产生了恐惧,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
“快点干正事儿,不然我让你去跟松前公广作伴!”李福全怒道。
小林孝这个时候强忍着恐惧,上前与这个虾夷人交谈起来,询问他此次前来的意图。
双方的交流还算顺利,不一会小林孝便说道“将军,此人名叫哈弗,他父亲桑巴迪是一个虾夷人部落的头人,这次带着部落的猎物来福山馆做生意,恰逢大战,松前公广一行狼狈逃窜,与他们遭遇,他们就斩杀了松前公广,献与将军。他们希望,以后能后继续和将军做生意!”
虾夷人,做生意,松前公广首级。
李福全有些明白了,看样子西北边的山上,还有不少虾夷人,他们估计全程目睹了战斗经过,刚好队伍中又有脑袋灵光的,知道以后这福山馆的地盘要换主人,刚好又遇到松前公广狼狈逃窜,他们就像利用松前公广的首级来讨好新主人,便派人带着首级来交涉了。
不得不说,他们的算法打的很不错,而且这个叫哈弗的部落首领儿子,也是个有胆识之人,这种情况还敢贸然前来交涉。
“转告他,他的礼物我收下了!作为回礼,我愿意给他石石盐,二百支弓,一百支长矛,还有二十支铁炮,他们的货物以后也可以到这里来交易,不过规矩得改一改,以后要按照我们的规矩来交易!”
在李福全看来,松前公广的人头,远不止这些价值,如果真让松前公广跑了,比如跑到德山馆,也就是松前藩以前的藩厅,那边还有几百军队,又要费一番力气去打,现在这个虾夷人部落替他们把松前公广解决了,当然需要给点奖励。
当小林孝把李福全的话翻译过去后,这个叫哈弗的虾夷人,顿时激动了,转过身朝着西北边的山上大喊大叫,同时手上做着各种手势。
“将军,他这是跟他的部落联络,让他们都过来!”
果然,片刻功夫后,西北边的山上,出现了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向福山馆的位置靠近。
知道了什么情况,李福全也没有那么担心,不过还是做了一定的防备。
在此期间,小林孝将松前藩与虾夷人的交易规矩,大致的说了一遍,听的李福全是瞠目结舌。
在他看来,松前藩的这些人,真的是妥妥的奸商啊。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虾夷人想要换一个铁锅,就必须将猎取到的熊皮,狼皮,鹿皮全部放到铁锅中,装满之后才能取走这口锅,如果是换盐,则需要等重量的毛皮来交易。
更让李福全想不到的是,无论是虾夷人还是松前藩的人,都对这种交易方式习以为常,甚至在几十年前,他们刚登上虾夷地的时候,这种交易方式就已经存在了。
怪不得,自己说出了给他们的奖励,这个哈弗居然会如此激动,真要按照这种交易方式,他们整个部落带来的货物,都不一定能换到这一半的奖励,现在居然靠着松前公广的人头就能拿到,他们怎么会不高兴。
当桑巴迪和巴图带着部落的人,来带福山馆前面,收到了李福全让人带上来的回礼,乐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们汉人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诸位跋山涉水,来到我们天策军的地盘,就都是我们天策军的客人,自然要以礼相待。生意的事情咱们先不谈,我请大家吃肉喝酒,权当接风洗尘!”
这个时候,也是天策军吃午饭的时候。
按照历来的规矩,每逢战斗之时,战士们都有充足的肉食,不过现在天气炎热,鲜肉不易保存,所以大多是咸肉干,不过也有一些从福山馆内缴获的食物,还有沿途顺手捞到的一些海产品,种类还算丰富。
按照李福全的指示,将士们很快抬来了几锅正在烧煮的肉食,巴图和桑巴迪等人,很快就被飘来的肉香所吸引,他们长途跋涉,也确实累了,所以大快朵颐起来。
“诸位,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松前藩,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幕府人,是我们的敌人,这次我们把他们给击败了,以后这福山馆就是我们说了算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遵守我们的规矩,以后可以照常做生意!只要你们有足够的货物,盐,铁器,粮食,弓箭,长矛,甚至铁炮,火炮,都可以卖给你们!”
吃的差不多了,李福全向这两个部落的人宣布道。
桑巴迪亮眼冒光“火炮?就是大船上的那些会喷火的东西吗?”
“对,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这些也都能卖给你们!”
李福全的话语很有诱惑性,不过巴图很快就想到了问题所在“大老爷,我们是很想要,可没有那么多货物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现在除了福山馆,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幕府人,你们可以猎杀他们,来换取这些火炮啊,只要你们能猎杀两百个成年幕府人,无论男女,交给我们,我就可以卖给你们一门火炮,附带二十发炮弹和相应的火药,并且指导你们如何操作!当然,活捉的幕府人也算,一个成年的活幕府人,给你们算两个人头,一个小孩只能算一个人头!”
李福全的办法很简单,散布在虾夷地的松前藩人,还有两万多,一个一个解决,太费劲了,不如让这些土著人去对付他们,至于卖给他们火炮会不会反噬,他丝毫不担心。
没有炮弹和火药的大炮,不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吗?这些虾夷人连弓箭都不多,指望他们自己制造火炮和炮弹?
这一番诱导下来,巴图和桑巴迪都动了心,那火炮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所见,幕府人上前军队,在火炮面前也是灰飞烟灭,如果他们能弄到一门火炮,以后跟其他部落起了冲突,他们还怕打不过吗?
“大老爷,那些幕府人不好惹,虽然有大老爷赏赐给我们的弓箭和长矛,但我们两个部落想要猎杀两百个幕府人,还是很困难。我们带来了很多货物,能不能先卖给我们一门大炮?”
李福全犹豫了一会,然后开口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的货物够多吗?”
“够得,这两个月来,我们两个部落都猎杀了不少黑熊,野狼,还有狐狸,麋鹿,足够了!”
“那好,不过火炮很贵重,价格很贵,除了两百个人头换一门,要是用货物的话,必须要两倍重量的皮毛,或者四倍的人参,熊掌,鹿茸才能换!”
得知松前藩给的那些价格,李福全也给出了自己的报价,虽然看起来很不公平,但相对于来说已经好很多了。
紧接着,两个虾夷部落便在巴图和桑巴迪的指挥下,开始把队伍中的货物拿出来称重,最终,巴图用一百三十张狐狸皮,两张虎皮,两只海东青,二十二个松前藩人的首级,还有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货物,换到了一门五百斤的中型佛郎机。
而桑巴迪的部落要大一些,货物也多一些,加上同样的二十二枚首级,换到了一门六百斤的佛郎机。
一人换了一门佛郎机之后,两个部落的货物也消耗大半,巴图把剩余的货物,都拿来换盐,布匹,铁锅之类的生活用品了。
而桑巴迪则不一样,他采纳了儿子哈弗的建议,全都换成了长矛,弓箭,钢刀还有铁炮。
哈弗的脑子灵光,有了这些武器,他们就能获取更多的猎物,杀掉更多的幕府人,甚至攻打别的部落,到时候部落强大了,货物也多了,再来换那些生活用品不迟。
甚至哈弗已经开始盘算了,等到把这些货物运回部落,先拿哪一个有仇的部落开刀,把他们的猎场抢过来,杀掉他们的头人,吞并他们的部落,收纳他们的部众。
对于这一点,李福全自然想到了,其实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推动兼并战争。
现在虾夷地,类似这样的部落有几百几千个,如果采用一个一个收复的办法,不知道都到猴年马月去了,而像桑巴迪这样有野心的部落,得到了优势武器的支持,不开始兼并战争才怪。
对付几百几千个部落不容易,但如果只对付几个部落,那就轻松多了。
等到整个岛屿上的兼并战争大范围展开后,他在火上浇油,掌控局势,不让某一个部落很快取得绝对优势,最后一统虾夷地。
等到最后,形成几个比较大的势力,天策军就可以亲自下场,击败或者收复这几个最强大的部落,完成对整个岛屿的控制权。
而在此期间,天策军还可以通过这样完全不对等的贸易,收割整个虾夷地的资源,让最终决战来临时,这些大部落已经没有与天策军抗衡的资本。
为此,李福全便现场制定了所有的贸易细节,这个时候白银和黄金作为货币,对这些原始部落还太遥远,只能使用具体的以物换物来进行。
针对每一类货物,包括小的类别,都进行了规定,比如同样是狐狸,红狐,黑狐,花狐的皮毛价值是不一样了,同样是老虎,虎鞭,虎骨,虎皮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
为此,李福全甚至专门组织了二十名战士,以后专职负责对虾夷部落的交易。
桑巴迪和巴图离开的时候满面红光,而李福全的兴奋也溢于言表,兼并战争的动力已经有了,接下来就看看这些部落中,谁将占得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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