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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校长，你好！我是查苇，高校长欠了债，被法院起诉了，要是这几天不拿钱，就麻烦了，你帮着想点办法吧！”查苇急促的声音传来，程庸没想到，高初飞竟欠债这么多。
“好吧，我来想办法，查委，你也别太着急！”程庸边说边思考怎么解决。
“我就知道找你行，我替他谢谢你了！”
“没什么，我们毕竟共事一场！”
在查苇、程苟和程庸帮助下，偿还了部分债务，高初飞暂时度过债务危机。
“你怎么欠了这么多钱？”程庸不解地问。
“唉，悔当初没听邵武和你的话。和余璐、小方贷了不少款，投资低产林改造，没有经验被人骗了，全赔了。现在小方跑了，银行找上我。买的房子余璐换了锁！没地方住了……”高初飞叹息连连，不停地抽烟。
“不想那么多了，邵武在为你想办法，他说有胜算的把握。”程庸安慰道。
高初飞紧握双拳，坚定地对程庸说道：“谢谢你了，我没看错人。钱我一定想法还给你，相信我！”
回来的路上，程庸得知噩耗：许家金走了！泪水不由滑落。
年前听说许家金到小栋那过年，曾打过电话，他爽朗地笑道：“城里过年没年味，没熟人就缩在家里，明年一定在家过年！”
“听说身体不太好，查了么？”程庸关切地问。
“应该没事吧。一直不舒服，成方带我去查了，说没大问题！可能是肝炎。放心，弯弯扁担不得断。”他淡然笑道。
“那就好，路远客气话不说了，回来我再去看你啊！”程庸问了几个孩子的情况就挂了电话，谁知现在阴阳相隔。程庸想起东方的日子，与他朝夕相处，教学上、生活上无微不至关怀，哽咽不已。
许家金安详地躺在灵床上，小栋、成方等坐守。程庸来，兄弟三人下跪见礼。程庸朝许家金跪拜，表达深深哀思。
“年前带我伯去检查，一查竟是肝癌晚期，瞒着他说是肝炎。谁知发作这么快，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成方抹着眼泪，将飘散在父亲身上的纸灰掸去。
“受了不少苦吧！什么时候去世的？”
“前几天疼痛难忍，他可能知道情况不好，吵着要回来。高速上呼天喊地，口中一声不压一声喊我奶奶，‘妈，你快接我走吧，我真难过哦’。声声像刀在剜心。我叫成方找最近医院，可刚到医院，伯剧烈地抽搐两下走了。”小栋痛彻心肺，柔肠寸断。程庸泪流不已。
房下人全来了，他们谈论许家金不幸的童年，追忆他的好处。
“家金刚四岁，大爷就走了，他和大妈抬着轿马满屋转，那么小。现在……”许家亮哀叹，哽咽。
“好人不载寿，祸害一千年。家金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走了。”
“他逢大不怕，逢小不欺。房下有事，只要他出面，没有处理不好的。”……
胡维文进来“扑通”跪倒，久久不起，直到成方拉起。因成方与他翻脸的堂兄抱住他痛哭，内心伤悲：“家金，我对不住你，可现在我找谁说啊！你若有灵，带哥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伴……”一下昏倒，众人救起。二娘号啕大哭：“阎王你没眼啊，该死我呀，儿呀，摘了我的心肝，叫我怎么舍得？”引来哭泣声一片。
“不栋、成方。走的已走了，活着的还要坚强地活下去，节哀顺变。按照规定，父亲必须火化，你妈才能享受遗属补助！”程庸代表中心学校说明相关政策。
“什么？”堂兄拍案而起，“这不可能！小栋、成方，你要是养不活妈妈，我们房下人养！也不能让我哥死后受罪！”说法愚昧，感情真挚。
“是啊，我们许老屋，家金是第一个读书人，是秀才，懂不懂？说什么也不能火化！”一老者愤怒地将杯一顿。程庸的话犯了众怒。
“我妈的棺材给家金哥，我妈说的。”房下小弟也不含糊。程庸无话可说。
两道士在地上画出后天八卦图，舞动火笔，念动“天一生水，地六承之……”口哨尖利，此起彼伏，点燃灯笼起灯。许老屋人人手提灯笼，照亮环村道路。二月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许家人将许家金安放在春意萌动的土地上。
“程庸，最近忙啥了？”程庸还在悲伤中，齐吉打来电话。
“唉，我开始工作时那个许老师去世了！”提起许家金，程庸一阵心酸。
“哦，我想起了，那个高高个子，人挺和气的，我和他喝过酒！”齐吉到东方来过一次，有印象。
“有什么事嘛？”程庸随口问道。
“算算我们毕业多少年了？”
“快二十年了，怎么要开同学会嘛！”
“对啦，英雄所见略同，我与袁涛商议开二十年同学会，你说地址选在哪最合适？”
“师范学校没了，选哪呢？”程庸沉呤了一下，“齐吉，我说一个地方，你认为可合适？到青山去，怎么样？”
“与我们不谋而合。我、邵武、刘方东都有这个想法。那是我们开始教学的地方。我联系到了杨守望杨校长，他乐开了花，准备工作他全包了，保证万无一失。日子定了再互相通知！”齐吉说着挂了电话。
程庸脑中闪现青山小学简陋的平房，坑坑洼洼的操场，浑浊的小溪流……心中憧憬全新的青山。
五月的青山苍翠欲滴，山花烂漫，邵武开车，齐吉、程庸、湘灵边走边聊。
“二十年了，变化最大就是这路啊！当初来时沟沟坎坎，沙石咯得人脚生痛。如今……”行驶在平坦的柏油路上，邵武感觉极爽。
“二十年前三轮车送我们，遇到山体滑坡。我们只得爬坡翻越山岭。程大书呆子眼不好，走上那光秃的斜坡摔了一跤，不是我一把抓住，差点滚到山沟里。”齐吉说起惊险一幕，程庸心有余悸。
“那太可惜了，少了一个教育专家！”湘灵瞥了程庸一眼笑道。
“那时只有几棵灌木，荒山秃岭，水土流失严重。每次下雨，你看着浑浊的溪水，不敢吃喝。”程庸想起湘灵呆立溪边窘态发笑。
“是啊，我怀疑‘清泉石上流’如桃花源一样是古人臆造。现在想起，倒是最好的减肥方式。”湘灵毫不掩饰对青山不良印象。
“杨校长说，这次来我们会看到一个全新的青山。他说的不假，你看满目清翠，不见了荒山秃岭。”齐吉透过车窗远眺连绵青山。
车穿过一条隧道，驶过一座大桥，白墙红瓦住宅呈现眼前。
“怎么？到了吗？”大形上依稀可见当年影子，邵武不敢确定。
“应该是的，路重修了，交通更便利了。我打杨校长电话问问。”齐吉拨通杨守望电话。
“喂！杨校长，你在哪儿啊？”
“什么？桥头啊！我刚走过啊！车号是……”
“喂，在这儿！这儿！我看到你们车了。”杨守望拼命挥舞双手，兴奋地高叫。
齐吉迎上去，与杨守望紧紧握在一起。“啊，二十年了，又见面了！”激动不已，语无伦次。
“程庸、湘灵、邵武。”居然都能叫出来。杨守望一点不显老，甚至比二十年前更精神。
“一切都变了，差点不敢认了。”邵武喟然赞道。
“除了祠堂，老房子一座都没了。学校变化更大，从那斜坡上整体搬迁到山中平地上，现在可美了。你看到那高楼了吧，那是教学楼。”顺着杨守望手指方向，山间平地楼宇林立，错落有致。
“呀，这水多清啊！”湘灵仿佛眼前一亮，跑到溪边，撩拨清泉。
“山变绿了，水变清了。青山成了真正的青山。山后还有万亩竹园，值得去看看！绿水青山才是留给子孙的金山银山。”杨守望眉飞色舞，一生守望的就是有这么一天。
“杨校长，时间还早，我想去看看，我们当年栽的树！”程庸提议道。
“好，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来了一定要看看。顺着这条水泥路，就可以一直上山。”边走边谈，杨守望聊起变化如数家珍。
在一片森林中他们找到当年各自栽的树，不断发出惊呼。程庸叉开双手去量，去抚摸，抬头上看，目测高度，如久违的亲人。
良久下山来，同学们陆续来到。青山小学热闹非凡。程庸看到一张张成熟、优雅的笑脸，听到梦中无数次呼唤的名字。
“二十年了，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总得有个话题。我与程大才子交换了意见。我们都是教书匠，相聚就一起分享教育故事。”齐吉提议道。
“对，像微博一样，不超过规定字数，每人都讲一个。由程庸整理出来，就以《心随花开》为题，记录那段美好岁月。”刘方东补充道。
杨守望外出接个电话，便急急地跑进多功能大厅：“等等，还有一个事要告诉大家。当年学生腰鼓队领队杨凡，现任青山开发公司经理。他说难得老师们来一趟，所有活动费用都由他买单。”
“哪能让他破费！我们……”袁涛推辞道。
“他怕你们不答应，预订了青山酒店。你们就不要客气了。”杨守望打断袁涛的话。
一夜无眠，在青山酒店金色年华大厅，分享着每个人教育故事，惊喜、激动、感恩……以故事的方式诠释教育人生。
夜深，齐吉特有创意结束了二十年同学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最后我提议，我们展望一下二十年后教育，把心中想法写出。我们不看，请邵大律师封存，下一个二十年再见证。好不好！”
欢呼声一片。天明每人将心中教育理想写好递给邵武，邵武封好，交到杨凡手中……挥手作别，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短暂的相聚，永远的思念。程庸、齐吉他们怀揣梦想，如颗颗种子再度播撒到家乡的山山水水，引领孩子们去追逐明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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