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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心随花开 > 第18章 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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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首战告捷

    过了五一,毕业班教学进入攻坚期,学生几乎每天做张试卷。试卷要刻印,刻印多了,程庸感觉右手中指有点麻木,后来隐隐有种火辣感,接着便红肿,到了夜间疼痛起来。十指连心,心头一直燥热不宁,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眯了一阵。天亮爬起,发现中指肿痛难忍,到卫生室一查,甲沟炎,能吃药消肿吗?不行了!医生看了摇摇头。用药棉粘一点黑色药膏包裹,感觉有点清凉,心头一爽,可不久又火烧火燎不已,这可怎么办?还有太多试卷得刻印啊。上课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写些歪歪斜斜的字,学生开始有点好奇,后来看到程庸右手裹了纱布,再不喧闹,孩子有时真可爱、非常懂事。

    白天倒没什么,可到了夜晚,那火辣的疼痛扰人不眠。本来认为睡不着正好看书,可心中异常烦躁,就是静不下来,整个人如身处云端,似睡非睡,折腾到天要亮实在太困,才沉沉睡去。

    刚躺一会儿,学生到校,赶紧起来,昏昏然如走在棉花堆上。换药时,手指上有了白色,啊,化浓了,用药水洗洗,又裹上。王玄标支招,晚上就别捆了,透透风也许好得快。夏远贵从田野中采来车前草、蒲公英,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揉烂了,说敷上可消炎止痛,虽无济于事,心中倒挺感激的。

    只得弄来几粒止痛片,夜晚才算消停。睡着了,梦中正领着孩子们游戏,看着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心都醉了,多么久违的笑脸……

    第二天一看傻眼了,不太痛,有点痒痒的感觉,指甲盖居然动了,正应了医生的话,指甲要脱了才能好。什么时候才能好?真的急死人。正当程庸无计可施时,胡维文来了,“还有多少没有刻印好,让我来吧!”程庸感动得泪水流落腮边,多好的老师,有了这样合作精神的老师群体,学校不好那才怪呢。

    每天考试后,高初飞与程庸都要交换学生学习情况,哪些孩子进步了,哪些孩子最近波动大,哪些知识有缺陷,哪些孩子可以放心了……然后制定下步教学目标,尽量把有希望的孩子拉一把,捞上来,争取大面积丰收。

    学生早早来校,天黑才迟迟离开,他们书包中除了语文与数学书和试卷,还有一个手电筒,照着路回家。

    每天做饭的大娘将饭热在锅内,高初飞与程庸边吃饭边交流,除了学生还是学生。

    进入六月不但毕业班吃紧,其他班也骤然紧张,因为他们也面临期末质量检测,那也得排名,实行奖惩,远的与职称评定,近的与面子相关,谁也不掉以轻心。

    高初飞、许家金大会小会都在鼓劲,什么猴子不上树多打一遍锣,什么老鼠尾巴再打一棒槌,总之好说歹说,意思非常明确全力以赴。破旧的油印机满负荷工作,白纸用了一摞又一摞。老师们再也没有平日云淡风轻清谈,彼此见面话也不说上一句,似乎生分了,压力都很大。本来教育工作是一种良心事业,有耕耘一定有收获。

    高初飞开始带领老师家访,特别是非智力因素有问题的那帮小家伙,必须家家到,家校通力合作,一定要把他们拉着一道走。对毕业班学生按照历年考试情况进行预测,凡是有希望的一个都不放过。往往才放学,扒拉几口饭就出发到学生家,问问学习情况,嘱咐家长从哪些方面给予帮助,交待又交待。再到另一家,针对学生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又一遍。家长们深受感动,尽其所能招待。

    初夏的天说变就变,乌云遮住星月,雨便如筛豆般落下。没有准备,衣服全湿。更可恼的是乡下路一下雨泥泞难走,陷在泥中,脚抽出,鞋却留在泥中,只得赤脚而行。有时路滑,程庸与高初飞互相搀扶,不小心滚倒在泥中,一身泥水,半夜回来还得洗刷。不过看到孩子的进步,一切都值了。

    6月20日毕业考试,头天晚上高初飞与程庸又跑了几个成绩不稳定学生家,让他们休息好,明天好好发挥。夜深了还没有睡意,心中反复盘点学生学习情况,做种种预测,有欣喜、有担心、有祝福……五味杂陈。

    第二天程庸带着学生出发到大成中心小学参加毕业升学考试,一路上还交待各种应试技巧,说了无数遍,可还是不放心,翻过来颠过去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考场外遇到砚春,忙关切地问:“考得怎么样?”

    “自我感觉不错,考不考是我的事,录取不录取是学校的事。”砚春说得很轻松,一定胸有成竹。

    “砚春啊,你也作作学生心理工作啊。你看高校长,还有程庸,是怎么做的?”一个凶巴巴的女老师,虎着脸,见到砚春横加指责。

    “高校长,做了什么啊?”砚春不解了,大家都送考,难道还上课,便问程庸,“你刚才在做什么啊?”

    “没做什么啊,就是把学生带过来了。”程庸有点茫然。

    “还保密啊,没做什么,你们刚才摸学生头,拍肩膀,说一些鼓励性的话,别以为我没听到。”她鄙夷地瞪了一眼。这是谁啊?如此强悍,咄咄逼人。

    “这是余良谋的老婆杨芷,我教数学,她教语文。”砚春小声地告诉程庸。

    “她难道不是老师吗?干吗不去鼓励学生,还声色俱厉地指责你。亏你是个好人。”程庸有点不忿。

    “她有钱有势,强霸霸的,犯不着和她争,上半年复习迎考,许多事还靠她做的。”砚春善解人意,总换位替他人着想。

    上午语文考试结束,学生表现不好,程庸心中没了底,可下午还得考只好忍着,将学生安排好吃中饭。

    下午数学考试,学生一改上午沉闷,兴高采烈,似乎考得不错。高初飞经验老到,安慰程庸:“没事的,语文学生无法估测成绩,每年考试都这样。”

    毕业班送走了,程庸也闲下来了,不管结果怎样,暂时可以轻松了,可一想到学生心理又变得没了底气。只得帮其他老师刻印试卷,既是对他们帮助的回馈,也是分一下心,不再掂量成绩的事。

    周末毕业升学阅卷结束,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有的说东方小学考得不错,有的说一般;有的拍胸说数学考得好,语文就不知道了……大都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

    高初飞自毕业考后就没闲着,每天出出进进不知在忙啥。一天中饭后,找来许家金和程庸,叫他们吃完晚饭后去大成老街一趟。只对许家金说按惯例办,弄得程庸一头雾水。

    程庸晚饭后与许家金出发了,他们来到服务公司餐厅后面。借了一把梯子搭在墙头上,然后许家金蹬在旁边抽烟。天黑了,旱烟一明一暗,蛙声阵阵,虫鸣不已,到底干什么?许家金示意不要出声,待会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墙内屋子里传来声音,不太清晰。许家金停止吸烟,对程庸说道:“小程,屋内正在统计录取初中的学生,我在上面听,有东方的就伸根指头,你就在纸上画一笔,莫急着数,等下我们再数。”许家金爬上了梯子,头探上围墙,侧过耳朵。

    程庸心怦怦直跳,一切将要揭晓,但愿……一个,许家金开始伸手指,又一个……程庸机械地在纸上画着,越画越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多,是不是弄错了。只听得屋内好像是江涵秋说话,带着东方小学字眼,但听不真切。许家金小心地下来,异常兴奋,说了句:“你小子真不错!来数一下。”

    许家金装上烟,两人就着微弱亮光一数,32人。不会吧,程庸又数了一遍,不错。许家金接过也数了一遍,确定地说:“大丰收,真的大丰收。听他们说高出录取率两倍。”路上两人合计怎么捉弄高初飞。

    进校门时发现许家亮来了,王玄标、夏远贵等也没走,他们都在等消息。许家金和程庸显得有气无力,唉!太差了,才考取12个。不会吧,王玄标将信将疑,夏远贵疑疑惑惑,许家亮脸色快速沉下。

    “不可能的,最起码也有28人,你俩在说假话。少了我把头砍了当球踢!”高初飞丢给许家金一根烟,毫不含糊,拿头作赌资。

    “真的,数学成绩不错,是语文拖了后腿。”许家金吸口烟,朝程庸努努嘴,似有责怪之意。许家亮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高初飞。

    “程庸,你说到底几个人。”高初飞知道许家金老谋深算,问不到真信,在程庸身上找突破口。

    “32个!”程庸对许家亮的表现不爽,说了真话,歉意地朝许家金笑笑。

    “真的!”异口同声。高初飞兴奋地一拳打在程庸的胸前。“那还有假!”

    “历史性突破,好的。捉到强盗连夜解,我请客,喝一顿,老夏帮我办一下。”许家亮脸如花绽放,掏出钱数也没数甩给夏远贵。

    菜不多,酒却喝了不少,程庸第二次喝醉,不过晚上睡得异常踏实。

    东方小学程庸班第一,小桥陈卫班紧随其后,南泉砚春班考取个半。正取一人,那半个大有来历,考试前夕一小孩腿骨折,家长背去参考。总分数与另一个孩子相同。只能取一个,怎么办?大伙一商议,腿骨折仍参考,应录取他。近五十人只录取两人,余良谋有跳着骂人的冲动,可想到老婆杨芷是任课教师,磨子压着手,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砚春躲过一劫。

    6月25日一至四年级质量检测,24日下午许家金到中心小学开会,领回学生考场安排和北塘小学试卷。程庸和夏远贵等准备考场。程庸见试卷包装纸特奇怪:“许主任,怎么把北塘的试卷领回啊?”

    “哈,哈,你不知道啊,每年全乡统一调配老师监考。我到北塘当纪检,你和老王也到北塘去监考。”

    “北塘,太远了,路也不好走,又遇到雨天。”王玄标皱起了眉头,埋怨道。“这是哪个安排的,长没长心啊!”

    “老王,就不要埋怨了,大不了,明天起早点。我们才走一次,徐文青可长年走呀!”许家金劝了句,将东方小学考场示意图展开,递给王美芳等人,去布置考场。“小程,明天早上要比平时早点啊!”

    “晓得,如果睡过了,麻烦主任叫一声。”程庸扭头一看,考场是按一二年级、三四年级混合编排,“王老师,我看这样写考号吧,你与夏老师先将纸贴好,我在上面写,这样速度快点。”

    “这个法子不错啊!”王玄标点头赞许。考场布置好,吃过晚饭,天公不作美,稀稀拉拉下雨了。“唉!”王玄标望着飘散的雨丝摇摇头。

    第二天许家金、王玄标与程庸不到四时就起床了,雨停了,路泥泞难行。

    “走吧!”许家金手一挥,提脚跨上车。王玄标老练地准备了几根竹条。

    “王老师,走啊!”程庸催促道。

    “好咧。”王玄标跟上来。

    泥粘性太大,自行车卡壳不动。幸好王玄标准备了竹条,三人走一程停下来将泥戳去,可很快又胶住了。三人满头是汗,衣服湿透。

    “怎么办?这不是法子啊!”程庸与王玄标眼望许家金。

    “这样不行,像牛犁田,我看还是走吧!”许家金带头脱鞋步行,轻装上阵。程庸和许家金赤脚干活惯了,迈开大步向前。却苦了王玄标,他走一程埋怨一程,不停甩去脚上的泥巴。三人气喘吁吁赶到到北塘,还好赶上了考试时间。杨春方正焦急地等待,见三人进门大喜,“三位辛苦了!”老远伸出手,“你就是程庸吧,不错啊!”热情地握住程庸的手。

    “还没吃早饭吧,厨房还有粥!估计早凉了,热热填下肚子。”杨春方略带歉意。

    “不了,来不及了,考试吧!”程庸、王玄标进入考场。中午吃了口饭又往回赶,到学校疲惫不堪。王玄标着实骂了几天。

    第二天到中心小学批改试卷。高初飞天不亮把所有人都喊起来。路难走,王玄标建议所有人步行。一个个裤脚高卷,向中心小学进发。可到大成河支流,水漫过了小石桥。

    高初飞倒吸了口凉气,绕道显然来不及了,“老许,看来只有过水了!”

    许家金将裤腿再卷了卷,移步小桥上,试了试,“水不深,大家手牵手,排成队,过河吧。”

    “哈姐”不再“哈哈”脸色大变,蹲在地上,怎么也不敢过,任谁拉也不起,真急死人了。高初飞实在没招,“要不,我背你过去,到河上把眼睛闭上,别乱动。”真的俯下身子,“哈姐”听话地趴在高初飞背上,双手将他紧紧锁死。

    许家金打头,一个牵着一个,一脚套着一脚趟水而过。程庸感觉水有力地冲击,浑黄的河水打着旋涡,急驰而过。头有点眩晕,只得用力抓住王玄标的手。“哈姐”趴在高初飞背上一动不动,脸不红反白,到对岸脚打颤无法站立。

    众人长吁一口气,回望湍急的河水,真有点后怕。

    “快走吧,要迟到了!”高初飞同情地看了一眼胡维文,催促道。

    高初飞一行满头是汗,身上粘糊糊地,气喘吁吁进门,如一群晚归的农民。何直方阴沉着脸,站在门厅里,一见高初飞来了,没好声气,“什么时候了,哪是来赶中饭啊!”

    “何主任,小河涨水了……”许家金与他不疏,试图解释。

    “怎么不起早,你们去看看,还有哪个学校没到,你们那天亮得迟?”何直方不客气地打断。还解释什么,众人低头而入。

    程庸进门发现,老师们来了不少,并没有全到。江涵秋正在召集老师们开会,严格阅卷纪律。最后何直方做要求,他又将迟到的事说了一通,“是啊,改试卷的时间早安排了,还有些人无所谓……”

    何直方讲一次,陈卫私下向高初飞打手势一次,高初飞只是苦笑。

    试卷由保密组组长尚贤送来,程庸发现,每迭试卷用补鞋机密封,保密程度匪夷所思。

    江涵秋借审核之机。来询问迟到原因,高初飞把情况说了一遍。

    “胡闹,糊涂,带老师过水,一个浪头打来,将人全卷走,谁能承担后果?你对得起老师的家属?”江涵秋毫不留情,劈头盖脸一通训斥。阅卷老师停笔侧目而视。

    “这不,怕迟到了?老许说河水有泡沫,上游就不会来水头了,可以过的!”高初飞挺委屈,绕道而行,那真的是来吃中饭的。

    “哼,是老师命重要,还是改试卷重要?”江涵秋提高了嗓门,正好何直方打窗外过,显然有所指。何直方也没说什么。

    下午试卷拆封,老师们忐忑地盯着学科教学成绩。全乡同级同科进行排名,排名靠前者,脸露喜色,讲话声音洪亮;排名靠后者低着头,脸上挂不住,埋怨学生不争气,在试卷中搜寻,希望登分、统分有误……一群敬业的老师。东方总成绩在二十个学校中排在第一方阵,还不错。高初飞挺满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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