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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吴妈妈不在跟前,姑娘们也都不再拘礼,都奔放了起来,回了凝香阁更是肆意玩闹。大家把棋盘投壶都置到了正殿上,又办了两桌马吊。所有人都乐在其中,好不热闹拥挤。尚琰想着自己许久不打马吊就想玩玩,九胜静月盈月马上应和,陪了他一起开打。
九胜喊了海棠过来侍茶,想着缓和一下大家的关系。看静月不作声,就当是默认了。只是尚琰一见海棠就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九胜让出位置教海棠打,海棠也不推辞。想以前娘亲也常与一些官太太应酬陪打,她在一旁看多了,自然也学会了。不过江南的打法和西安还是略有区别,海棠边打边摸索着。只是一不小心,几圈下来,自己手边用来当银子的蚕豆竟要输光了。
“海棠你不会就下去吧。”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盈月终于忍不住了。自从上次尚琰在这里酒醉之后,她就再没理过海棠。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凝香阁所有喜欢尚琰的人她心里都有数,却没料到海棠居然也有这心思。想海棠那一番解释,也就只能哄哄静月。那番举止言语哪里能用“可怜”说得通?而尚琰今天一直僵着身子,也很不对劲。自己认识尚琰几年,他何时这般紧张过?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一定有事。
“没事没事,海棠只管打,输了都算我的。”九胜笑道。
“呵。那九胜你可得把你府里的库房搬来才够她输的。”尚琰说着,看了一眼海棠。海棠装着听不见,只顾自己理牌。
“还请殿下手下多多留情。”九胜仍是一脸笑呵呵。
“要我留情做甚?正所谓,赌场失意情场得意。这外头都起了秋风,可九胜却还是满面春风啊。”尚琰言语里的尖酸,让一桌人都无法适从。
海棠坐在他下家,直拿白眼翻他,心里直道:你也知道起秋风了么?我从春走到夏,从夏等到秋,你何时才能认出我来?“碰!”海棠掷地一声,打破了尴尬。紧接着,海棠连连吃牌碰牌胡倒。不管尚琰打了什么,她都能吃就吃,能碰就碰,也不管成不成番,能胡就胡。这么一来,几人的大牌都做不成,几转下来都给海棠胡了去。
“屁胡你也胡?”尚琰看着她台面,气得不打一处。
”不行吗?”海棠歪起脑袋,挑衅道。尚琰也白她一眼,很不情愿得拿了颗蚕豆给她。
又打了几圈,把把都是海棠小胡屁胡。海棠看了看各自的蚕豆,可不她独赢三家。而尚琰输得最惨,就只有两豆子了。
“呵,不知道谁说的,赌场失意情场得意。看来殿下好事近了呵。“海棠奚落道。看着尚琰憋着劲要生气的样子,又故作姿态得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把位置还给九胜。
“你别走啊。”尚琰冲口而出。不知道为何,一见海棠离席,他竟有一种失落。他满心撑起来的架势只她一个转身竟都崩塌垮倒。
海棠不理他,我现在只是个丫鬟,你当我世子妃?能有你这般悠闲?心里直牢骚着往后厨走去。
留下的四人继续打着,尚琰却已经没了先前的兴致。没多久,天色也昏暗了下来。姑娘们点了灯烛,大家嚷嚷着要喝酒,便又重新并了四张桌子拉成长形。置了酒菜,围坐一团,说笑玩闹继续厮混。
盈月采了三朵大红的月季花来,大家便玩起了传花令。一名小厮背对酒桌打鼓,大家一个个手递传花。鼓声停,花落谁家,谁就喝酒。前后传三朵,每每总有三人要被罚。喝酒的碗可是用的小汤碗,那一碗下去就是二三两。有些人喝不动,就得唱个曲或者表演个什么。再不济,学个动物叫几声也行。这般闹法,席里没一会就迭起,越闹越疯。
可尚琰却次次讨巧,都躲过了鼓点。看着碗里的酒一口没动,不由得嘴馋自己端起来喝了。海棠在一旁侍酒,看到了就走过去,对着他轻声说道:“酒是兴物,喝多了可好?”
“你管我?”尚琰寻衅起来,努努自己的空碗。海棠只得给他添了一点点。
眼看月季花过来了,尚琰也不传。只等三朵都到了自己面前,鼓声停了。他竟得意得要连喝三碗,直催海棠赶紧满上。海棠心头一气,把手里的小酒坛直接往他面前重重一放,瞪起双眼:”喝不死你!“然后气呼呼得甩身出了大殿。
好大的脾气!尚琰心里暗道。旁边的盈月也暗道。九胜静月,席里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尚琰身上,都以为他要雷霆震怒,发飙眦裂。可只见尚琰面无表情,低着头坐着。盈月赶忙给他倒了酒,尚琰就闷头喝了三碗。众人互相打了个眼色,继续玩了下去。这小插曲就算抹掉了。
可这如何在尚琰心里抹得掉。从小到大敢这么发他脾气的人也就只有他父王,可母亲却每每安慰他,说那都是父王对他的爱之深责之切。的确,每次父王发过脾气不过两日就会跟他的世子傅问起他的功课学业,听到哪哪有了长进又会夸奖他,了了之前的怒气。
可这小丫头片子哪里会是爱他?但凡爱他的女子不都如盈月那般讨好他,奉承他吗?看她刚刚那理直气壮的神气,只怕她还是捏着自己的把柄,想要他出糗罢了。呵,想自己一世英名竟要被个小丫头片子毁于一旦,心里真是不甘。
尚琰这下心里有了事,只淡淡得坐着,不再与人言语。席里众人也喝着闹着渐渐消停了下来,不等吴妈妈回来,就都散了,各回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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