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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愤怒等情绪尽数压下之后,周游冷静的道:
“阿故,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去护卫苍生,但在此之前,我更要护住自己人。你或许从未觉得是牺牲,责任在身,所以就要去做,因为从不曾在意,所以不会觉得委屈……”
上古之战后,只身收敛神骨,修复擎天柱、清理域外天魔残党也好,后来替邪帝收拾七重结界那些烂摊子也罢,甚至是百年前不惜魂飞魄散,来封印师门,对于故魂来说,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春夏秋冬四季轮转,即便宗主从来不说,但周游了解她,甚至超过了了解自己。
然而这堪比教科书般诠释神明职责的宗主,如今只剩下半魂。
别说去抗衡域外天魔,便是对付区区如关山那样的傀儡,她都要智计百出……
想到这儿周游,闭了闭眼:
“阿故,无论你与邪帝,与泣鬼神医之间有怎么样因果,现在归于一点,我也只要求你一点,便是呆在画戟里。”
宗主不觉牺牲,对她魂飞魄散毫不在意,那么周游来替她在意和讨还,他的前世和前前世都没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必须做到!
纵然周游极力冷静,可沸腾起来的热血,却很难在一个眨眼的呼吸间冷却。
他能够感受到邪帝和泣鬼神医面对宗主时的感觉,那种仿佛将心尖珍惜至宝拱手,看着其被人碾压粉碎,至沉至痛到周游转世轮回都无法忘却,更不能在继续隐忍下去:
“人要为自己的抉择买单,孤胆英雄从来不会改变世界,阿故,你信不信,没有了你,世上再无阻挡域外天魔脚步的力量。”
对于三翻四次救了自己的宗主,周游舍不得放下重话,但他知道,不管域外天魔是什么,有多么恐怖的力量,若是没有了故魂,这世上再无她的痕迹,那么纵然明天末日降临,他也只会任由世人横尸走肉下去。
周游做不到宗主的兼济天下,只能独善其身。
所以很多时候,他甚至庆幸自己修真了,庆幸邪帝与泣鬼神医留下了宗主,哪怕她如今只剩下半魂。
因为即便是半魂之体,周游也会有办法留住宗主,只要她在,那么他可以和天争,和地斗,绝不能输,所以绝不会输!
“你可以做到的。”
宗主目光落在周游身上,她语气温和的肯定道:“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最初应该是她去擎天,邪帝收拾域外天魔,千百年时光流转,事情不过重回当年罢了。
闭眼的周游没看出宗主眼中情绪。
所以在听到故魂这近乎肯定的言辞时,睁开眼睛,眸光一片清明的周游,心平气和的提出要求:
“你要呆在画戟,蕴养神魂。”
听到此处,斜靠在软椅上的宗主,放下了支着额头的手,她略略坐正身体,看着周游的眼睛,认真点头道:“好。”
这句话虽然听来像是承诺,但周游细细品味下,总觉得又是个大坑。
然而要求是他提的,大话也已经说了,纵然周游心里狐疑,但心绪纷飞下,也不能再在画戟之中耽搁下去,毕竟外面关八爷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我就姑且信阿故你吧,好好休息,我去先把外面的事情处理了。”
周游看着傀儡纸人伺候着宗主喝下稳固神魂的灵药后,到底还是压下心底不安,转身离开了。
转身离开画戟的周游,不曾回头,所以也没有看到从软椅上起身的宗主,此刻她的嘴角依旧牵着柔和笑容,神情散淡,漆黑眼眸中却透着不可度测的幽深。
此时的故魂虽然在笑,可给人的感觉更多是无悲无喜,高雅仿若神明般不可攀附……
宗主的目光似乎在看着周游,又像是透过周游,望向湛蓝高空,她衣衫随风轻轻拂动,仿佛拂过淡薄的岁月,越至那浮冰碎雪,看到了无人可见的天之边海之角。
“轰——”
那穷尽人目力也不能够看到的地方,电闪雷鸣,夹杂无上天威,只是那原本那支撑天际排列七根的擎天大柱,此时已经只剩下六根完好。
第七根上古之战后,便该碎裂的擎天柱此时由着一道剑形虚影强势支撑,伴随无数神骨力量修补,才未曾让原先平衡的天幕倾覆。
“唰——”
仿若剑气游窜的长剑虚影,其实细看就能够发现,上面由天地五行各色神骨力量游窜其上之余,更有一道湛蓝光芒不时飞掠游窜,甚至偶尔盘旋在其余六道天柱旁边。
湛蓝光芒飞速将散与其中的黑色雾气清理,如果周游在这儿,就会看出,那是与傀儡关八爷身上,代表了域外天魔复制力量的黑雾极为相似。
但此时这些黑雾却更为浓黑,仿若顽固污渍,只要挨上擎天柱,便能如蛀虫般,不断吞噬天柱力量。
而这些黑雾却被湛蓝力量所化巨龙在游窜间摧毁,黑雾起,游龙至,始终保证七根擎天柱不被侵蚀。
可惜柱身虽有游龙,但湛蓝力量却无法看护这些擎天柱的顶端。
那里黑雾浓烈似干涸血色,密聚夹裹其中的更有雷霆电闪疯狂翻涌,仿佛有无数巨手要撕裂天幕般,邪异到近乎可怖。
这般远远看似浮冰碎雪的景象之下,那是靠近就有可能被摧毁的力量,激的擎天柱上光芒大作。
七根天柱气息互相交错,那带着森寒剑意的修补擎天柱上的力量,虽然承受着比其他六根更为浩大雷劫,血云鲸吞蚕食,然而剑意锋芒虽然不断由缝隙渗透从而被削弱。
但是其凛冽气势却化作剑阵,将渗透的黑雾不断搅碎,没有半点妥协退让的姿态,是纵然雷暴再强横,也越不过毁灭一切的桀骜剑阵。
如果周游能够看到那桀骜剑阵,就会觉得无比眼熟,因为那正是最初伴随他修为突破护法,后来又被融合诛神灭佛的剑阵。
只是比起那桀骜凛然的剑阵,周游在出窍期修为所布就好像是三头身幼童撞见巨人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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