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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如不出雏 > 第39章 如去如来的爱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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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疼了?”钱晓星没有调头,而是继续向前开,“万一开到楼下又疼了呢?然后再往医院开?”柳栀笑说:“你乌鸦嘴呀!再疼就不看了,疼死就算。”钱晓星此时已一副暖男形象:“还是先去医院吧。万一耽误了病情,让我后悔一辈子。我估摸着你是肠痉挛,我原来得过,疼得打滚,疼得直冒汗。”柳栀哈哈笑着,再三声明:“疼死绝不怪你,真的真的。送我回去吧,我的身体我有数。真到医院,啥毛病没有,医生不骂神经病才怪。让人家睡个安稳觉。”钱晓星听了,认为言之有理,就用一种建议的口气说:“要不我们再开一会,观察一下,确实没问题了就返回。”柳栀只得同意。

    钱晓星打了个方向,将小巴车开上快速主干道。虽已夜半,车依然川流不息。路灯密集地排列,延伸,如条条火龙。有些高楼里的灯不规则地亮着,而那些精心布置的亮化工程,将白天看起来一般的建筑物,魔术般地传递不一般的暗夜妖娆。路两边的行道树,被各种颜色的射灯照着,好像夜幕下的风尘女子吸着烟。

    柳栀第一次,以高速的动感来体验夜光中的都市。那种流光溢彩的美,她无法形容。她流连,而且沉醉。在农村对城市的向往,在求学就业过程中对城市的迷惑,一瞬间有了明确、坚定的答案。她决意彻底走出家乡古来溪,那个女人的悲苦之地。她从来没有像今晚,爱上这座风中之城,夜光之城。城市之光,由外而内照亮了她的心房。她痴痴地、入神地望着窗外。而钱晓星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不时朝后视镜瞟一眼。

    “开考斯特飙不了车,只能算兜兜风了。”几分钟后,钱晓星挑起了话题。柳栀看着后视镜中的他,笑了笑,没说话。她想了想说:“从生病转到飙车,这不是兜风,这是拉风。”钱晓星觉得她说得妙,但他想不到妙语,只得笨拙地说:“拉风就拉风,不拉肚子就行。你看啊——”他右手指着前方的车流,“我刚学会开车时,就喜欢在大马路上看这些车屁股……”

    柳栀顺着手指看着前方。夜幕下的车屁股,成群结队,更妖冶,野性十足。行在路上的车队,一律以匍匐的体位,前后相继成滚滚铁流。红色尾灯亮起,从车屁股看,这铁流又如融化的钢水,如奔走的红色岩浆。大路成了它们的t台。外形各异的车屁股上的尾灯也轮廓各异,如一张张酷脸上的,那醉后朦胧的带血丝的眼睛,那血脉贲张的朵朵红晕,那腥红的将要相吻的香唇。她好奇地问:“车屁股有什么好看的呢?”钱晓星得意地说:“车屁股和女人屁股一样好看,但这两种屁股完全不一样。”柳栀平时不喜欢这种说半句留半句的表达方式,但她今天开心,就笑问:“有什么不一样呢?”钱晓星摇头晃脑地说:“因为啊,哈哈——你听了别笑我——因为看车屁股就能知道车脸长得什么样,看女人屁股就不一定。有的女人屁股一看,好性感,再一看脸,我的妈哎,好丑!”他朝后视镜看了柳栀一眼,见她颇有兴致,便继续说:“你觉得车脸是什么?就是车的前面是不是?我觉得不是。我认为车的脸应当是车的屁股,因为车的前面其实都差不多,只有屁股最有差别,一看车屁股就知道是什么车了。有的屁股很大,有的很窄;那些尾灯因车而异,圆的、方的、弧的……”

    柳栀嘴角又现出两道月牙弯,心想这家伙平时都在琢磨些什么。这时兜里的手机大声响起来。柳栀掏出一看,是闫明智打来的,问她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柳栀简短地答说:“你睡你的吧闫主任,不用你管了。”闫明智问:“到底怎么样了?你好像生气了。”柳栀看着后视镜,里面的钱晓星不时看她一眼。她冷淡地说:“真没事了。天不早了,你睡觉吧。”说完挂了。她觉得脸发胀。手一摸,果然滚烫。她将玻璃窗打开到底,任大风吹在脸上,长发在风中飞扬,多彩的夜色流畅地划过她清秀的脸庞。

    正兀自开车的钱晓星问,是不是闫明智打来的。柳栀说是。钱晓星哈哈大笑,猛踩油门。柳栀尴尬地笑了笑,没吱声。几分钟后,她笑着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钱晓星说当然记得。柳栀说:“那你说说看,看你真记得还是假记得。”他立即回答出来了,生怕记不得似的:你、我、闫明智和小色姐四个人一起爬山的。柳栀笑个不停,又问:“你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钱晓星笑问是什么?柳栀在笑声中说:“我觉得你超滑稽,穿着鼓鼓囊囊的大裤头,拎着塑料袋,头发乱糟糟的。”钱晓星笑说是吗,这个我不记得了。柳栀又问:“那你记得我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钱晓星心说你的胸部很漂亮,嘴上却说:“两个字,漂亮。”柳栀说:“你在搪塞我呢。看来没有具体印象了。”钱晓星想了想说:“神秘。”柳栀呵呵笑了:“刚才漂亮,现在神秘,你在搪塞我呢。我有什么神秘的?”钱晓星认真地说:“别人没说过你神秘么?在你身上,真的有很多未解之谜,有待我去研究。”柳栀哈哈笑了,好像对这一评价很满意,然后又问:“那小色姐呢?”钱晓星答:“也是两个字,漂亮。反正都是美女。反正那天我其实挺激动的,而且路上老是担心把你们弄混,把你喊成小色姐。”柳栀乐不可支。

    那一夜的小巴车上,完成了三角关系大反转。考斯特考验了两个男人,证明钱晓星更在乎她更听她的话,而闫明智和她一样不可控。继担保之后,柳栀意识到本地人的压倒性优势。她下定了决心。

    闫明智完全不明白,柳栀怎么就倒向了钱晓星的怀抱。他对“考斯特一夜情事件”以及柳栀的心理变化,完全不知情。尽管他是柳栀的前男友、是钱晓星的死党,但钱柳二人都没有将实情倒给闫明智。二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卸掉了闫明智的两条大腿。二人在那夜行动过后,再和闫明智一起玩时,偶尔会心一笑。这种默契增加了二人关系的润滑。这种隐瞒是不约而同的,是利益的一致行动关系,也是善意的,但也让二人心里产生些许貌合神离的味道——因为任何一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她)对闫明智瞒了这事,会不会对她(他)也瞒了那事。

    闫明智失去了柳栀,很是失意,决意离开此城。“兄弟跟你比,先天不足,权重不够,输了柳栀。”他约了钱晓星出来喝酒,喝到最后哭了,“柳栀是个好姑娘,自尊自强自爱,虽然不怎么表白,也不怎么撒娇,其实很重感情。”钱晓星听了,略生嫉妒,把酒相问:“重感情?哪些事呢?说来听听。”闫明智正经八百地说:“她平时听什么歌,就能发现了。这个我也不多说了,以后你会逐渐发现的。”钱晓星默默地记在心里,又问柳栀爱听什么歌。“王菲的呀,她的最爱。还有舒淇的那首《一生所爱》,她也很喜欢,经常听着就跟着唱出来了。”钱晓星妒意未消:“我说兄弟,柳栀现在不在,咱可以掏心窝子说实话,你不觉得她很无情?你对我没意见?”闫明智说:“要我说实话么?——一开始很生气,朋友妻不可欺,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们反倒插我一刀,确实很气。后来想想,慢慢也想通了,柳栀跟你更合适。我的权重不够,不一定能让她幸福。”

    闫明智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老钱你应当知道。但你不一定了解,柳栀其实个性也挺要强的,我都没见她哭过。我们在一起的话,铁锅遇到铜铲,真的不一定幸福。”闫明智拿纸包着鼻子,嗤了一把鼻涕,“你脾气比我好——你别打岔,我没说你娘炮——条件也比我好,所以你们两个可以互补。我和柳栀都来自外地,在城市立足不容易,但我们都野心勃勃,认为靠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你经常听那些外国摇滚乡村民谣,我听什么?我听李宗盛,听汪峰,也唱他们的歌。生活不容易,哥们,你用国际品牌,我用国产货,被你嘲笑爱国主义小伙……你以为我不想抢着买单?生活真的不容易,你不一定理解。但我认为柳栀能理解。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告诉你,我和柳栀是一类人,但相似的反而会排斥,会冲突。我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告诉你,你和柳栀更合适,她跟你应当比跟我更幸福。”他死命搂着钱晓星,把他的脸拉向自己的脸,不断拍打钱晓星的右脸颊,“我们都爷们,不说那么多了!我就是告诉你,我为你们高兴。我希望早点喝你们的喜酒,你要像个爷们,要像勇敢进攻的部队,把男人的旗杆,插到女人的阵地上去。高兴!我输了也高兴。真不是自我解嘲!……横刀夺爱?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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