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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樵最近很不爽，何巍那个家伙，自从买了他那几条宝贝金鱼，就成天念叨个不停。
天天发空间说说、微博论坛贴晒鱼就算了，他最过分的事简直了，竟然将自家几条鱼的“靓照”打印成海报大小，挂在了宿！舍！墙！上！
试想一下，半夜或是早上起个床，就看见一双双鼓起突出的大眼珠子盯着你，还不够恐怖吗？！关键还有，何巍每天还要对着海报把每条鱼挨个亲一遍！
是！每！天！
真是，让人肉麻恶寒……
今天孟樵终于下定决心，打算痛下杀手，找了学校附近的水产市场来买点“作案”工具。
结果居然是个“熟人”，只是对方好像没有认出他。
“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们没有用于安乐死的鱼药，但我可以给你个建议。”乔子渔很快就收起惊讶，很是淡定从容：“其实你可以给它们一个更棒的死法。”
顿了下，没见这人接茬，乔子渔自然地继续道：“多喂点饲料，让它们幸福地撑死吧。”
孟樵：“……”听起来，挺不错的？
“我就开个玩笑。”孟樵当然不可能真的这么做。
虽然宿舍里的人动不动就威胁何巍要宰了他的鱼，但其实就是说说，那鱼又没招谁惹谁，活得可纯良可无辜了，他们没什么理由动手。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而且话说回来这也是几条需要呵护的小生命不是。
他们还偶尔会帮忙喂喂饲料，闲着无聊看两眼逗几下放松一下。
在宿舍众人看来，这几条鱼比较倒霉在于被这么样的饲主买了带回来养着。
所以，还是把它们主人宰了比较方便啊……
“那请问你需要点什么？”乔子渔往后靠着椅背，右手转着支笔，在手指间如蝴蝶飞舞，吸引了孟樵的注意。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孟樵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单子，展开抚平递给他。
“前天来的那个大学生要的，我是他舍友，路过帮他带一下东西。”孟樵微笑说。眉眼舒展，面目俊朗，生得一副好皮囊。
奈何同性现在相不相吸暂且要两说，乔子渔的思维还停留在有顾客这件事上，根本不会管他到底长什么样，只要还是两只眼一双耳一个鼻子一张嘴的正常人类就可以了。
他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嗯，最小型号的增氧泵，我拿给你。虽然和他说过一遍，但还要是和你再提一下比较好。”
乔子渔起身，从一边的货架顶端拿下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盒和两根白色的软管，还有两个灰黑色的圆柱形石坨坨。
“记得放的位置要比水平面高，不然水倒流进机子烧坏了不保修。保修期一个月，有问题拿单子来找我，免费修理，不过要换配件的话得加钱。”
“当然，如果真要换点配件你们还不如重买一个更划算，这玩意儿零部件比整机贵很多。”乔子渔说得很流畅，又不至于语速很快让人听不清。孟樵接过袋子。
“这是什么？”孟樵指了指这两小件，好奇地问。
“这个啊。”乔子渔瞥了它一眼，“沙砣，官方学名气石，氧气就是从这里面溢出来，使氧气更均匀分布在水中。”
“加配件总共九十，付钱吧。”
乔子渔看着他。
“哦，好。”孟樵从裤兜里掏出钱包，付了钱。又问：“你看着还在上学吧，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不在学校？”
乔子渔今天穿着件灰色短袖，黑色五分裤下露出的小腿线条流畅，肌肉紧实。他面色淡淡，卡着淡漠和温和的中间地带，淡然得出奇。明明是尚青涩的少年人，又隐约透着些流露于外的世故和沉稳。
孟樵心中突然升起了点好奇心。
“没读了。”他一掀眼皮，侧脸近乎冷漠，“成绩差考不上好学校，回来继承家业让我头上二老好好休息。”
“的确，现在还是实体经济稳妥。自己开店累是累了点，但时间自由嘛。”孟樵心里有些意外，没有表露出来，自然地接话。
“嗯。慢走。”乔子渔坐回椅子上，掏出手机点开软件打算看电影，明显不想再干聊下去。
孟樵笑了笑，临走前瞥到了桌上一堆零件和工具中异常明显的雪白试卷。
没上学了……吗？
还没等孟樵走两步出店门，只听见背后“哐当”一声重响，他猛地回头。
“嘶……”伴随着那响声，少年随即倒吸了口冷气，皱起眉。
“你没事吧？”孟樵也跟着皱了下眉，有点担心。
货架摆放的很满，顶端被拿下一个袋子后，大概是没了支撑，本来倾斜的一个机器掉了下来。
幸好察觉不对的乔子渔下意识伸右臂挡住了脑袋，包装盒子的棱角狠狠擦过他的手臂，一条细长的白痕在裸露的小臂上很是显眼，缓缓渗出血来。
“没事。”乔以翎随即非常平静，不在意地回答。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弯腰捡起机器，起身放回原处，又绕过孟樵到店门口。孟樵视线跟过去，看着他拧开水龙头，不大的水流浇在手臂上，血滴晕开流下，点点红色不断被稀释又晕出新的。
冲了几次后仍旧有血滴流出，他伸手抹了一把右臂，回座位。转头见到孟樵站在原地，还不解道：“你还有事吗？”
“啊？没有。”孟樵闻言下意识回答，又忍不住道：“你，不用点什么碘酒擦擦吗？用自来水经常冲对伤口恢复好像不好。”
“嗯？”乔子渔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哦，多谢提醒。我这儿没有碘酒，小伤口，没事的。一路好走，欢迎下次光临。”随即他扯了点卫生纸压着伤口，坐回去拿起手机看电影，低着头不说话了。
孟樵不放心地又看了他一眼，终于走了。走时心下无奈，这人怎么处理伤口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严重。
不过，他脑海里划过少年浑不在意的面庞。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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