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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长君 > 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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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长君在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带领他们个学堂拿了全院蹴鞠第一,他自己又在射御、剑术总比赛中拿了前三,文章更是挤进了全院前十。

    老侯爷对这个黑马崛起的孙子赞不绝口,逢人都要夸一夸这只优秀的孙子。

    慢慢地,徐长君成了京城贵族中“别人家的孩子”,徐长君自己还不知,那些大官贵僚们,每每看到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或者孙子时,都会拿出浪子回头的徐长君作比较,久而久之,这些从小就一起长大的纨绔们对徐长君也就产生了不满。

    最先表现出来的是隔壁班户部尚书儿子刘天虎,他整日里听着自家老头子念叨徐长君的青云平步人生,心中对徐长君嫉恨不已。奈何徐长君他们几个京城五害整日勾肩搭背,基本不落单,五害之中的温正南又是个武学奇才,他们根本就打不过。

    单独揍人可以,但是打群架他们一定输。

    这般不好下手,刘天虎便把目标放在了形影独只的苏子棋身上。决定对这个早就看不顺眼的苏子棋下手,顺道给他邻座的徐长君一点颜色看。

    苏子棋他爹权势大,又很宠这个小儿子。这是徐长君他们整个学堂都知道的,所以就算再看苏子棋不顺眼,学堂里的人也不敢对苏子棋怎么样。

    然而对隔壁的隔壁学堂很不熟悉的刘天虎就不一样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他想揍孤僻却貌若潘安的苏子棋很久了。

    徐长君有时会在学堂留得晚一些,一般都是为了把课堂上夫子布置的课业完成,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家练武看书,顺道等一等总是因为楼上夫子拖堂而迟到的宋雅飞跟温正南。

    而苏子棋这人性格孤僻,不屑与人为伍,看到人多热闹那处他都会不自觉地皱眉,实在是看不惯世家子们上完了课一窝蜂跑出去的疯狂行为,为此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学堂。

    刘天虎他们就抓住了徐长君跟苏子棋二人落双这个时机。

    他挺着肥硕的身体,带着其他五个世家子吊儿郎当地闯进徐长君的学堂,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道从哪家带来的惩治吓人的长木棍,那木棍又实又沉,在手里很有分量。

    他高调地进门,然而徐长君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就低头干自己的事了,苏子棋甚至连眼神都舍不得给他,自顾自地支着一条手臂闭眼沉思着。

    这群人来者不善,徐长君发现了其中外号“武状元”的谢梅兰。

    自从去年徐长君他们学堂拿了蹴鞠第一,谢梅兰暗中就给徐长君使绊子。前几日的剑试他仗着人高马大赢了徐长君,得胜之后还故意推了徐长君一把。

    刘天虎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六个人立马团团围住苏子棋。

    苏子棋这才打开了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围攻他的人,看见带头的是刘天虎,“嗤”地一声笑出声,眼皮上翻做了个好看的白眼,轻蔑与看不起的意味十足。

    这种死到临头还故作高端的性格让刘天虎恨的牙痒痒,他开口道:“苏子棋是吧!”他一边说一边围着苏子棋慢走:“你知道你这个人很惹人厌吗?”

    一般混混动手打架之前,都要装正经说大堆废话,把这次打架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一是为自己开脱,二是让这场架看起来合情合理。

    学院里的其他人见到这个阵势,腿早就给吓软了,然而苏子棋与外界隔绝惯了,不知“怕”为何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对上刘天虎的绿豆眼,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刘天虎看着面容精致的苏子棋,又瞟了一眼面容清俊的徐长君,妒火之上似乎被浇了一把油,滋啦滋啦地烧得老高老高。

    他“啪”地一掌拍在苏子棋的桌案上,“不知道,那今天爷几个就好好跟你说!”

    “你在长辈们面前故作姿态,惹得人人夸你,说你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洗心革面做正人。可大家都是一道长大的,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了,大家都还清楚着呢!”

    徐长君一听这话就知道是骂自己的,他终于正眼看向开口大骂的刘天虎。

    “别以为你在自己老爷子面前卖了几个乖,大家都得听你的依你的,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哪路货色!有娘生没爹养的孬种!”

    此话一出,六个扛棍混混齐齐地发出了“哈哈哈”的笑声,刘天虎不时拿余光往徐长君那处瞟,只见本在徐长君手里翻转的毛笔骤然停了下来。

    “我诉你苏子棋,这翰林学院不是你爹或者你爷爷开的,哥儿几个今天揍你是让你长点世面,今后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心中有个底儿!”

    说完,他抡起棍子就要开打,只听徐长君一声喝到:“慢着!”

    徐长君本不想帮苏子棋什么,从第一眼开始他们两就不对盘,苏子棋这人对他有偏见,这没什么,因为他对子善楼的大对数人都不正眼相看。可苏子棋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其他同学向徐长君请教的时候,发出“呵”“嗤”这种令人十分不爽的声音,让整个学堂的人对他都讨厌到了极点。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徐长君这将近一年来从没对苏子棋做过什么,但如果苏子棋被人欺负一下,或者是打一顿,徐长君还是乐见其成的。

    前提是,他只能是个旁观者。如果这场架莫名其妙把他掺杂了进去,不管是以受害者还是施暴者名义,徐长君都不能接受。

    刘天虎指桑骂槐,这场架显然是冲着他徐长君来的,纵使徐长君看苏子棋有一千个不顺眼,也不会让苏子棋担着莫须有的罪名被打的哭爹喊娘。

    刘天虎跟周围的五个人含笑地看着徐长君,苏子棋也淡淡地望着徐长君,徐长君继续说道:“有什么不愉快的,去外面解决吧。”

    徐长君的想法是出去以后,外面的夫子或者武教看见这个阵势,必然会来拉架。而刘天虎他们却听成了——徐长君说这是他的地盘,要打架滚出去打。

    几个人眼神交流之后,四个人抡着棍子朝徐长君围来。

    “我还准备今天放你小子一马,既然这样,就别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

    说完他努嘴向小伙伴们示意动手。

    徐长君站起了身,垂在腿线的手掌拢成拳头,苏子棋缓缓将手摸向靴子里暗藏的小刀,战争一触即发之际,吕如意大着嗓门从外头进来了。

    “二哥二哥,等久了吧,看我买到了什么好东西”吕如意举起手中的烧饼大叫着进门,说着说着就噤了声。

    他是听徐长君给他介绍路边摊的美食后亲自去买的,因为徐长君要完成课业,只拉着林健如去了,留下徐长君一个人,没想到回来却看到这几个人拿着棍子凶神恶煞地看着他的亲亲二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林健如也看出来了这帮人的不善,睁大了眼睛瞪他们。

    本来刘天虎他们看着徐长君那边来了帮手,都楞了一下准备收手作罢,奈何吕胖子大叫着说:“妈的,你们敢欺负我二哥!”说完抡着烧饼就扑向徐长君面前的人,那人闪躲不及,一下子给吕胖子的大身材压在了地上。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

    徐长君捡了地上人的棍子,朝着谢梅兰打去。这群人中就谢梅兰跟徐长君的武力值较大,其他人都是乱打,徐长君跟谢梅兰却是拿着棍子使出了看家本领。

    两人本就出身军侯之家,虽然徐长君是后学成才,力度棍法稍逊谢梅兰,身高身量较小,但身子灵活,走位精确,两人打了一阵,谁也没胜过谁。

    厚颜无耻的刘天虎加入了这场二雄争霸,架势一下子就往谢梅兰这边倒了。徐长君节节败退,眼见着就要被刘天虎用木棍打中额头,吕如意突然扑向了刘天虎,这软胖子显然不是刘天虎跟谢梅兰这种壮实胖子的对手,被两人抬力往旁边一扔,“砰”地将桌案压成两块。

    宋雅飞跟温正南走进这间学堂的时候,入目的就是吕胖子被猛摔的可怜场景,徐长君想上前看看吕胖子的伤势,一个不留神被谢梅兰一棒子敲在了背上,“咚”的一声十分骇人。

    温正南随即脸色铁青地加入混战,这位射御剑术马术搏击样样第一的真正武状元,一下子把谢梅兰撂倒在地,战局一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正南揍一个倒一个,不多时便把刘天虎跟带来的五个人揍了个遍。宋雅飞只在一边看着,扬起的丹凤眼含笑看着倒地的一堆人,里面翻涌的怒气却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徐长君被苏子棋扶了起来,因着苏子棋跟林健如都穿着深绿色,徐长君眼花将他错认成了林健如,抓着苏子棋的手费力地道了一声“谢谢”。

    从来没有跟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苏子棋被吓得一下子放开了徐长君,眼见着徐长君又要拥抱大地,林健如眼疾手快地接过,将徐长君扶起,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子棋。

    十二个人打架,徐长君一边看似大获全胜,内部人员却伤得惨重。徐长君背上手臂上给谢梅兰和刘天虎打得青紫交加,吕如意胸口一片全青了,林健如右脚扭了,走起来一拐一拐地,温正南温正南赤手空拳揍人,打完难免手痛。

    这次跨五个学堂同舍参与的群架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学校没给他们喘气的时间,第二天就叫来了参与群架的十二个同学在练场,当着重重围观师生们,开展了三堂会审。

    刘天虎一方只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打架经过,轮到徐长君方发言,因着徐长君借口身上疼痛说不出话来,便由亲眼目睹了这场群架却没有参与其中的宋雅飞代辨。

    不愧是老宋丞相的亲子,小宋丞相的亲弟,雄辩手宋雅飞一开口,就把事情经过交代得清清楚楚,把谢梅兰、刘天虎的动机层层剥析,把徐长君跟苏子棋两人互义互助刻画得生动形象,尤其是对徐长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肝胆行为给予了十二分的肯定。

    对无事生非的谢梅兰与刘天虎的恶劣品行进行了暗示之后,宋雅飞拉出了昨天夜里临时收买的七八个“证人”,大肆宣扬谢梅兰与刘天虎平日在学院里的肆意而为、残害同窗。

    一场供证下来,谢梅兰与刘天虎等六人颜面扫地,学院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将带头刘天虎遣送回家,谢梅兰等其他五人留校察看。

    苏子棋作为受害方,院长亲自带着礼物上府慰问,徐长君作为见义勇为方,收到了学院上下的一致表扬,徐长君的四个兄弟们有些面上挂了彩,但一时在学院里也成了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过路好汉。

    原来的京城五害,因为许久没有干坏事,被刘天虎这么一闹,在京中成功洗白成了肝胆兄弟五人组。

    徐长君瞧着好逸恶劳红着脸吃火锅的四个人,吕如意心思单纯善良,宋雅飞能言善辩颠倒黑白不在话下,温正南以一挑十武力值爆表,林健如大方磊落从不小气。

    如果好好引导几个人,他们将来说不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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