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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从前有个614 > 30.风一样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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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好看的皮囊(一)

    614的清晨一向非常繁忙,将近7点钟,四个人就会陆续起床,一般起最早的是扬昀天和易茗,她们俩会在早上一二节没课的时候去静园晨跑,回来再晨读。米柔则是雷打不动的一大早就去自习室占座,除了偶尔中午回来,大部分白天她都以自习室为根据地活动。马婧恺本来是典型的夜猫子起床困难户,但是在整个宿舍第一学期的长期熏陶带动下,逐渐地每天7点过她也都会起床,听着大家的晨读,自己翻翻书,有时在扬昀天和易茗晚上跑步的时候,她也会跟过去一起走几步。

    早上7点半,有课的和去自习室的都出门了,到食堂吃早饭,然后就去上课或者自习。大一课多,总体都是忙碌而充实的,所以对于米柔来说,自从那天中午之后,李远就像融入大海的一滴水一样,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周四早上,米柔照例先到自习室放下书,然后才去教室上课,每周二和周四的一二节课都是高数。在人文学院里,哲学、考古跟社科学院的社会、信管这几个文理兼收的系一起,上d类数学。而中文、历史这两个系则是跟艺术系一起上e类数学,因为人数众多,两门课上课地点都在一教的大阶梯教室里,一左一右,离得很近。所以米柔一走近一教,就碰见中文系的系草涉江了。

    涉江跟往常一样,一身白色装束,棉麻质地的衣服配上他挺拔的身材和俊朗的五官,加上这个从九章中来的名字,很几分飘飘欲仙的气质。据说涉江父母都是文艺工作者,给独子起名的时候,主要出发点也是其文艺属性,为此甚至连家传姓氏“马”字都给他去掉了,以保证“涉江”这两个字的纯粹性。也因为这个,涉江同学在男生本来就稀少的中文系,显得更加的鹤立鸡群。大家平时提到他时,普遍不会把他跟男生们放在一起,而是都喜欢作为系草跟本系的系花们相提并论了。

    看见一枚飘然的帅哥在教室楼外倚柱而立,画面自然是赏心悦目的,不过再走近点一看,帅哥的发型实在是美中不足,他一头黑发半长不短,软软地贴在头上,完全没点型。

    米柔冲他点点头,hi了一声就打算走了,时间不早,她还赶着进教室呢。但涉江好像专门在等她一样,一见面就一把拉住了她,非说有事。涉江这个人,优点呢就是长得帅,嘴巴甜,但经过一个学期在校电视台的共事,米柔已经知道他说话做事都不是太靠谱了,所以看他嚷嚷有急事,也并没有打算停下来。但这会儿,涉江拉住她的胳膊,搞得路过进教室的人都纷纷侧目,米柔就有点不太高兴了,皱眉问道,“什么事啊,7点50了,等下课再说不行么。”

    涉江看她要走,抓着她胳膊更不撒手了,本来舒展的五官都凑到一起了,哭丧着脸说,“柔柔啊,这次你一定得帮我啊!不然我就死定了!”米柔拍开他的爪子,有点不耐烦地问,“你又怎么了,哪那么容易死,等我下课再说吧,你也赶紧进教室!”说罢也不理涉江的哀嚎,快步走进了左边的教室。

    米柔进门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满满当当全是人了,不过她不用担心没有位置,614有独门的找座位方法。首先她站定,找到坐着依然突出的马婧恺的头,然后走过去,挪开宿舍三人给她占座的书,完成。今天的座位相当不错,倒数第一排左边靠窗,完美!米柔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夸奖今天是谁占的座儿,伟大的“日分之一”老师就进来了,开始上课。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d类高等数学,对于人文和社科学院的大一新生们来说,真的算不上太难。但是本届大家的d类高数课全都上得异常痛苦,不少高中数学强项的人,不惜纷纷向系里申请,要去跟人文学院逻辑系的一起去学b类数学,宁愿课程难点,也不愿意再留下来受“日分之一”的苦了。高中理科生的马婧恺同学,要不是被宿舍里三个文科生的温情镇压,她就也一起去了。

    这门课的痛苦之处,大家说起来都一言难尽。简单来说,每次课前预习完,就觉得自己仿佛差不多了,知识几乎都掌握了,然而一听完老师讲课,脑子又全变浆糊了,深感自己与拉格朗日定理之间隔了一整个太阳系,日复一日,被这么折磨着,大部分人都有种要疯的前兆。大家的态度应相应分化成了两个极端,一类是彻底放弃听课,干脆完全自学,上课就为了点名,答完到之后,就戴耳机,该干嘛干嘛了。另一类呢,则是跟问题的症结“日分之一”老师杠上了,每节课都没完没了地提问,誓要把老师的思路学明白。老师呢,不但不嫌烦,反而很赞赏这种“打破沙锅”的精神,特意把每次课的最后二十分钟改为了答疑时间,供大家自由提问。人家老师都这么开明了,让学期初想去系里投诉该老师讲课混乱的学生也很是纠结,对“日分之一”老师更是爱恨交加,每次上课都□□。

    至于“日分之一”这个外号呢,还是出自614的易茗之口。那是第一堂高数课的时候,大家对于高数老师浓重的口音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懂,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勉强明白90还是可以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老师他老人家说出了“日”之后,那一刻,全教室的人都有一秒的呼吸困难,大家脑袋里都盘旋了一个巨大的“?”,互相交流眼神,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看到身边的同学也都是一脸尴尬之后,完全不解这是什么情况。还好接下了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字给了大家一个安心,他写了“二、”,再加上后面写下“12”后强调着“日分之一”,大家才终于懂了“日”这个发音在老师这里对应的涵义,瞬间,各种凌乱的小声嗡嗡就弥漫了整个教室……

    然而老师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完全无视了学生们的异常,继续“专心不日”地讲定理了……课后,很多人都在议论,这高数老师到底是哪里人啊,这一口销魂的“日分之一”还有他的独特音调,都快让大家心脏承受不能了。这时,对各地方言小有研究的易茗就铁口直断,这“日分之一”听起来不能是某一个省的口音,分明就是某几省口音交汇的独特产物,但具体是哪几个省呢,她一时也判断不好。大家对此半信半疑,不过“日分之一”这个外号也就这么流传下来了。

    后来据小道消息说,“日分之一”老师的的确确乃是安徽、河南和湖北三省交汇处人士,这一口销魂的独特发音也就有了解释。但是,口音听惯了其实也就罢了,“日”就“日”吧,可他那种总能成功把大家讲懵的能力,就实在是没办法了,除了坚定的“打破沙锅”派之外,大部分人都开始走上了自救的道路。614几个人也不例外,除了马婧恺能确定可以凭借自学搞定作业和期末考试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有点打鼓。后来研究后勉强定下了应对策略,即是,各人自己先预习,做课后习题,然后由马婧恺给她们讲,实在还是没懂的,马婧恺给写下详细的解题步骤,然后她们就当问答题一样,原样背下来。

    正常来说,数学是不能这么学的,毕竟考试题跟课后习题也不一样嘛,背下来课后题又有什么呢?但是,伟大的“日分之一”老师毕竟还是给大家留了活路的。就期中考试之前,有同学担心地问老师,说听不懂,回头考试会不会很难,“日分之一”手一挥,非常大度地表示,“文扩院市,高数嘛,不蓝,做好课后习题,考试都是课后题,擦不多!擦不多!”大家对此半信半疑,但也没更好的方法啊,唯有天天突击习题了。

    614的高数策略,也就这么确定下来了。每次高数课上,马婧恺都在给她们写极为详细的解题步骤,她们仨呢,戴着耳机干别的,课堂气氛也是十分祥和美好的。

    课间休息时,涉江又从自己教室跑过来找米柔了,一身白衣的帅哥沿着阶梯教室拾级而上,顿时吸引了不少眼球,当然,不包括米柔的。直到涉江走到跟前,坐在旁边的扬昀天才摇了摇她,把她从闭眼背单词的状态中唤醒。

    涉江弯腰站在桌子旁边,两手撑在桌上,可怜巴巴地盯着米柔,眼看她要发怒了,才出声说,“你说下课的!”米柔压抑住被打断的怒火,咬牙说,“我说下课!是下了高数课,现在是课间,十分钟后还要上课呢!”涉江撇撇嘴,留下一句,“那好吧,我去外面等你了,柔柔,我不信你会见死不救……”一甩袖子,施施然走了。

    这时旁边几张桌子还有人在议论,“这谁呀?长得真帅!那个范儿!”,旁边人回答,“中文系的涉江!你都不认识呀?”,又一个人插进来,“哇塞,人家这名字,不愧中文系哦,不过竟然还有姓设的么,哪个字啊……”接下来各种对涉江的八卦一直叽叽喳喳得没停。米柔戴上耳机,把一切噪音隔绝之后,重新投入进了单词里。

    下课后,她一出教室,果然又看见倚柱而立的涉江了,他正在45度看天,完全没有留意到路过学生指指点点的议论。平心而论,涉江如果不说话,还是很有点竞争力的。可惜,“柔柔!”涉江一看见她,立刻长腿迈开,几步就奔到了她面前,拉起她的胳膊,边走边嚷嚷,“走吧,柔柔,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可惜啊,米柔摇了摇头。路上,涉江终于解释了需要她“救命”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按本校电视台的习惯呢,所有节目都是每个人借台里的器材,自己去拍的,并没有非常明确的制片、编导、摄像和主持人这样的职能分工,除了官方固定的每周新闻外,其他的主持人自己就是节目组。而因为资源有限,拍摄的带子都不会保留,而是循环使用,洗掉之后重复拍。虽然播完的节目的带子一般都可以拿来用,但是,为了保险期间,大家普遍会选择更早的带子,默认是从后往前用的。

    涉江的急事呢,就是他把一个师姐之前录好的节目洗掉了,那节目本来计划是上周播出,但是因为上周集中播了十佳教师评选的专题,这节目就往后推了两周,改为下周播出。当时师姐的带子就放在一堆录像带中间,每盒带子上也都有贴着里面的节目名称和录制播出时间,按理说,这盒带子应该要过很久才会被洗掉重新用,所以师姐也并没有修改上面的播出时间。

    然而,做事一向随性的涉江同学,他并没有遵守从后往前用的不成文规矩,就那么随手抽出一盒带子,看了眼播出时间已经过去,就拿去录自己的节目了,直接导致了,下周要播出师姐节目的时间段面临了开天窗的事故威胁。据说师姐的怒火倒还在其次,因为已经被他扑灭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已经大四的师姐正忙着实习,完全没有时间重新录校电视台的节目了,那么涉江同学就面临了上大学以来的第一个重大危机,今天周四,在到下周二之前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要怎么拍出来一个跟师姐那个洗掉的内容同类的节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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