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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昭赶上了最近一班的动车,喘口气走进车厢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的位置是双人座位靠窗的那一个,他来的时候旁边位置还没有人。
戚昭坐了下来,这才想起要和班导请假。班导接到电话很是关心地表示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然后给戚昭先批了三天的假。
戚昭刚挂了电话,葛时东就打了进来:“老七,你家……”
“我在回凉城的动车上。”
“你别急,我妈就在医院,她说张姨稳定下来了。”
戚昭低声应了,葛时东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有事打我电话。”
“嗯。”戚昭嘴角牵强地勾了勾。
乘客们鱼贯而入,车厢里人声嘈杂。
戚昭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发呆。
现在正值午时,外边靠近露天的站台的大理石地面折射着刺眼的阳光,时常有人匆匆踩着光线路过,许是阳光太盛,路过的人都成了一片片黑色的剪影,看不清面目,只仿佛盲目般发着没有意义的声响。
广播里传出的声音温柔端庄,动车缓缓驶出车站。
戚昭在微晃的车厢里闭上了眼。
何予泽这两天刚得了空,和老板请了三天的假,踏上了回凉城的动车。
在检票排队时瞟见一抹熟悉的背影,他还愣了一下,不等他细看,那人就消失不见,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等他顺着人群上了列车,在车厢里看到低头看手机的戚昭的时候,他才真的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眼花。
后边有人催促何予泽往前走,他回过神,侧头淡淡瞟了眼身后推搡自己的男人。
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被他的眼神煞到,不由倒退一步,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瞪着何予泽,待何予泽转头往前走后,他才吐了口气,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何予泽看了看行李架下方的座位号,巧了,正好在戚昭身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中年男人快速扫了何予泽一眼,默不作声地在戚昭身边的位置落了座。
其实何予泽还是有点感谢这个中年男人的,因为他不知道要不要和戚昭打声招呼。
自从上次吃完宵夜两人不欢而散之后,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戚昭应该很忙,朋友圈最新一条还停留在八月底发的四个字:要开学了。
不知道是为自己单方面发脾气感到羞愧导致的不敢上前,还是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班列车上但又不想撒谎的矛盾踌躇,总之,何予泽抿了抿嘴,安静地坐了下来。
只是四十分钟而已,等会从后边那扇门下车就可以了。
何予泽还有点庆幸自己的位置不在戚昭身边。
等动车启动后,透过车窗的反射,看到戚昭闭上了眼,何予泽轻轻松了口气。
戚昭头偏向车窗靠着,头发比上回又长了一些,大概忙着没时间去剪吧。
下巴的胡须倒剃干净了,不过右脸靠近下颚的地方贴着一小张的透明防水创口贴,可能是剃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
何予泽注视着车窗上戚昭的倒影笑了一下。他目光重新上移,落在戚昭的眉心处,嘴边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即便闭着眼,戚昭的眉头还皱着,很不安稳的模样。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何予泽心中暗暗猜测,眼前忽然一亮,动车驶出了山洞,蹿入了一片平缓的田野中。
何予泽猛得往后一靠,视线凝在手里黑屏的手机上,脸色发黑。
他刚才在干什么?
偷偷看人睡觉看入迷这种事太诡异了吧。
gay力gay气的。
说给冉姐听怕是都不相信,以为自己提前过四一愚人节呢。
不过这家伙长得比高中那会儿还要过分啊。也不知道怎么投的胎,只挑着好看的长,怪不得做错事都是自己背黑锅。
想起高中时的年少轻狂,何予泽叹口气,目光回到车窗上倒映着时隐时现的戚昭的侧脸。
又一个山洞。
戚昭额头饱满,几缕碎发在他额头轻晃,眉毛浓而不乱,眉尾利落干净直指太阳穴,他鼻梁高挺,沉睡的时候侧脸轮廓美好到让人不忍惊动。
他的睫毛轻轻搭下来,又浓又密,明明是有些疏冷凌厉的单眼皮,但配上眼睫毛和卧蚕,看人的时候就显出三分温情,衬着三分专注,还有四分捉摸不透,引得人不敢直视,生怕不小心坠了进去无处可逃。
何予泽打了寒颤,又来了。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去戚昭学校帮冉姐教训了一下张岳那个人渣,他就时常会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刚才那一段莫名其妙又很肉麻的描写,他承认戚昭好看没错,但也没必要幻听出这些词句吧。
虽然程度比不上冉姐珍藏的那些书,但是搁在现实生活里就有点尴尬。
这些幻听简直防不慎防,尤其和戚昭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冒出来展现存在感。他现在连戚昭脸上长了几颗痣都了如指掌。
起初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到后来一见到戚昭就会幻听,他有那么一秒还以为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颜狗,但后来转念一想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
尤其是在他请戚昭吃宵夜的那晚,他听到了这样一句的话:“说真的,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小说剧情也不行,你们不觉得这样太罪恶了吗?”
小说剧情?
什么意思?
即便被上天多次开过玩笑,但是脑子里划过的想法却让他打从心底发凉。
如果他没有疯,那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原以为只要远离戚昭就可以了,没想到却在这里不期而遇。
何予泽从上衣口袋摸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出来,拨开糖衣,送入口中。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何予泽垂下眸子,将糖纸揉成一个小团揣回兜里。
戚昭闭着眼小憩了一下,他也没料到自己合上眼就睡过去了。即便不过半个小时,他还是做了一个非常无厘头的梦。
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个提线木偶,刚开始趟着水遇到一朵大白莲,被大白莲拿花瓣裹了半天差点窒息,好不容易逃出来心有余悸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心漏跳一下,一只和小山一样硕大的喵趴在自己后边盯着自己,也不知道趴在那有多久了。喵的瞳孔是琥珀色的,透着种呼之欲出却怎么又想不起来的熟悉感。
再然后,他和喵对视着对视着就醒了。
眯着眼看了会儿窗外飞快往后方蹿的景物,视线余光瞟到玻璃上倒映着的后排乘客转过去的侧脸,戚昭没怎么在意,低头按亮手机屏幕,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凉城了。
戚昭顺着人|流出了车厢,行至半路,若有所感地回头扫了一眼,走在他身后的女生手脚忙乱地想要藏起手机,脸涨得通红地低着头,紧张地等待男人的反应。等女生再次抬头的时候,戚昭已经下了楼梯。
何予泽从车厢探头出来,见人走了,这才轻吐口气,摸摸鼻子,在乘务员奇怪的眼神里下了列车。
我躲啥?
何予泽啧了一声,把背包甩到身后,跟在人群的末尾准备出站。
戚昭打了车赶到医院,在护士站询问了一下,又乘了电梯上了住院部。
在病房外,他看到了葛时东的母亲正站在门外和穿着警服的一男一女说着话。余光瞟见了戚昭,葛妈眼睛一亮,满脸的愁绪消散了一些,指了指戚昭:“小昭回来了!”
男警察有点年纪了,鬓角斑白,眉心平展但依旧刻着深深的竖纹,应该是常年皱眉的缘故,国字脸,刚正不阿严肃可靠的模样,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戚昭,开口:“张珞梅的儿子?”
戚昭随意颔首,眼神焦急地看向葛母:“阿姨,我妈怎么样了。”
葛母轻叹口气,欲言又止的反应让戚昭心底油然而生不好的预感。
“阿姨!”戚昭又唤了一声,少有表情的脸乍然露出这样焦虑不安却又强作镇定的神情,葛母看了心中发软,鼻尖泛酸。
葛母赶忙开口,怕这孩子想偏了:“小昭,你妈没大碍,就是伤经动骨的”话说到一半,葛母声音越低,似乎觉得不大妥当。
“我可以看看她吗?”戚昭问,眼睛看向葛母身后的病房。
葛母和男警察对视了一眼,声音低落带了点恳求:“让他先看看他妈吧,有什么事还有比这更急的?”
年轻的女警官也开口:“师父,反正我们也不急。”
男警官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把人看得不由自主噤了声,这才沉吟一下对戚昭和葛母点点头:“去吧。”
戚昭冷静地点点头,上前几步,左手却轻颤着搭上病房门把手,他低了低头深吸一口气,轻轻拧开了门,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过去。
就这一眼,只觉耳边轰隆作响,眼前的世界天翻地覆一般刹那间蒙上了一层水雾,本以为麻木了的愤怒在心底咆哮出声,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内里是翻涌的岩浆,深埋的仇恨再也按捺不住,吼叫着想要冲破最后的牢笼,只想将那人挫骨扬灰也不肯罢休。
但与此同时,伴随着愤怒而来的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甚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荒谬感和不合时宜的脱离感,他心底不断反复质疑着:“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哪样的?
为什么不该呢?
按这两人的性子走到今日不是早有预料的吗?
戚昭口中发苦,嘴角抿着一丝嘲讽,他踏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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