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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颤动，红灯摇曳，绯红色的光铺满了市井大街。
哪家女儿的手艺好，做出来的花灯玲珑精巧，提在手里面引得周围女伴嫉羡连连，灯火映照下，少女的笑脸对着意中人时变得红扑扑的，明艳动人。
大街小巷里卖东西买东西的比白日里还多，有少女结成群，提着彩灯踩着莲步，举止端庄大方，爱慕哪个公子少爷便羞红着脸把香囊塞他手里，等着好日子他来提亲。
这也算是凡人女子一生唯一一次出格了。
“我也想要这个。”
即便长英真的很不适应和一群人挤在一起，可面对极乐兴奋的小脸时，她还是招架不住，长英尽力护住怀里的少女，免得她被人流冲走，语气颇为无奈道：“想要就买。”
“好啊好啊！”等极乐挤到卖灯笼的小贩处后，越泽也跟了上来，长英跟桃纾一起停在路边一脸别靠近我我脾气不好地等待，路人见之总会避让三分，桃纾手里还有极乐买的果脯零嘴儿，递到长英面前却“惨”遭拒绝。
极乐挑着灯笼，左右捡捡挑挑看样子不是很满意，回头看到越泽嘴唇微勾，道：“东西准备好了？”
“好了。”
“动作挺快的嘛。”极乐语气赞赏道，抬手拍了拍越泽的肩膀，“那我一会儿找个借口，你好好发挥，一举成功。”
“承公主吉言。”越泽笑道，极乐给他使了个眼神，提着个绘着精致红莲图案的灯笼走了。
“多少钱？”越泽拿出荷包认命付钱，谁让极乐帮他“出谋划策”呢…
他们行在最繁华的街上，桃纾越泽跟在后面，极乐长英在前，四人中桃纾是样貌平凡，可剩下三个具是惊为天人，有不少小姐看上越泽的，经过四人时恨不得把柳腰扭断，明眸眨巴抽筋。
看得极乐啧啧称奇，但也不能忘了正事，搂着长英的胳膊，极乐与越泽对视一眼，突然道：“哎呀！我东西不见了！”
越泽掩唇掩饰笑意，“什么东西？重不重要？”
“重要！姑姑送我的玉佩丢了，估计就是丢在在的路上了，不行我得回去找找，姑姑跟我一起去！”
“好。”长英答应不是因为觉得玉佩很重要，而是和这么多人挤确实有些让人…难受。
玉佩？就是公主经常戴的那个？对公主很重要吧，桃纾抬脚要跟上，却被她拦了下来，“你就别去了，我和姑姑我们去就行你跟越泽先玩着，我们找到了就跟过来。”
桃纾愣愣点头，有些不懂，人多不应该更容易找到玉佩吗？谁知刚消失不见的极乐又折了回来。
越泽还没握到桃纾的手呢，“找到了？有些太快了吧。”
极乐坏笑道：“还没呢，我回来拿我吃食，你怎么好像不想让我找到一样。”
“……”越泽摸摸鼻子没说话，这个是真坏。
“嘿嘿，桃纾把我吃的给我，你留一半。”
原来是为了吃的，桃纾把怀里的果脯递过去，极乐拿过东西就没了人影，这…真的是丢了东西？
桃纾带着疑问看向越泽，绯色的灯火照在他别扭的小脸上愈发绝色动人，越泽呼吸一滞，这样子简直犯规，也太可爱了吧！
“管她呢，看她那样子应该是丢不了，我们先去前面看看，说是有花枝祈愿树。”
离开桃纾二人有一段距离后，长英看着极乐的步伐越来越悠闲，出言提醒道：“不找东西了？”
“那什么…根本就没丢，我怎么可能把姑姑给我的玉佩弄丢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极乐停下来，翻翻袖口掏出玉佩，在长英面前晃了晃，“看吧看吧。”
“那你…”长英面露疑惑，极乐鬼点子实在太多了，谁知道她现在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我们来当越泽助攻啊！”
“…助攻？”
“对啊！”极乐正准备对她的助攻大计凯凯而谈，不经意间扭头，一抹放肆张扬的水红色直扎入眼，这红色眼熟得紧呐…
人群中极乐来回看了看，正好和红衣人旁边的身着烟紫色长衫，身形高大的男子对眼。
华阳！！！
站在华阳旁边那个熟悉红衣人不是夭晟是谁？！
快走，华阳笑着朝极乐做了一个口型，上前一步挡住了夭晟的视野。
夭晟皱眉，语气不耐道：“你干嘛？！”
“人太多，我不想别人碰到你。”
“多管闲事。”
江湖恩情，无以为报，你和我哥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华阳勾唇一笑，勾魂摄魄，颠倒众生。
“没事笑什么笑，长得比别人好看是吧？嗤。”
……这对兄妹的审美还真是如出一辙。
长英被吓成傻、逼的极乐扯着到了集市外一处开阔偏僻的地方。
看样子是帝都内的一处荒地，没想到帝都那么繁华的地界也有荒地。
不过这片空地上有顺序地摆着数十排竹筒子，还有点燃的引线。
烟花？
极乐摇摇头，没了刚刚差点被抓的怂样，心里对华阳又是一番夸奖，极乐躺在了乱草上，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见长英注视着竹筒的样子，问道：“姑姑认识？”
“这东西放起来可好看了，等时间一到我们一起放啊。”极乐道：“很久之前，极乐和几个朋友下凡时见过，那时有个家大户人家成亲，白天锣鼓喧天，晚上那家人就开始放烟花，虽然只有半刻，可漂亮的紧，极乐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都看呆了。”
“可惜刚看完就被逮回去了。”极乐盈盈一笑，眉眼弯弯如月，“那天白日里我去看了新娘，一身大红喜袍，凤凰金纹绕在衣摆袖口，领口也是滚金色流纹，真是美极了，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了红衣，夭晟还因此气了我好几天呢，哈哈。”
那一身凤冠霞帔一定是极美的，女子最美的时刻可不就是穿上嫁衣的红绸盖面的时候。
长英眼神中流露出少许温柔，坐在极乐身边，抬头与她共赏皎皎月色。
————
“公子买个红绳吧，系在树上祈愿才更灵验。”小童眉目清秀，把细长的红线举到桃纾面前。
好像极乐公主送的那只红线“一线牵”，听桃艾说那条红线是要系在有情人手指上的，系在一起就能心有感应，心有灵犀。
有情人，越泽大人？
桃纾脸上一红，看向越泽的眼神也有些情意绵绵，可惜越泽正给他买红绳，没看见。
其实这有关情爱的事桃纾还是一知半解，听极乐对他的谆谆教诲，桃纾只明白了一件事，十分通俗，喜欢你的人，他对你好会比对他自己都好，看到你会笑，见不到你就会心烦意乱。
如何辨别你是否喜欢他，简单，当你被他拥抱时，会脸红，会心跳加速，可又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过来我们一起挂。”
其实这花神也是花妖飞升而来，妖神向花神祈福这还真是头一遭。
挂完红绳，桃纾仍被越泽圈在怀里，可以感觉到背后的人有力的心跳，以及自己的，桃纾仰头，越泽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这棵千年槐树上有红线彩绳挂满了低垂下来的枝头，又有姑娘贴上去的红色纸花，微风拂过乱红飘动，美不胜收。
二人此刻风景，若是有技艺高超的画师画下来该是多好。
“子时到，放花灯——”
槐树临近河道，听到尖细的打更者的声音，河道上游一盏盏的莲花灯缓缓地顺水流而下，火光点点映照河面。
不过半刻，河面便满是莲花灯盏，如天上银河银河一般，灿若星辰。
“咻——砰！”
灿烂的还有飞上天空的烟花，整个天空的美丽烟火，这样明亮，这样温暖，在风中渐渐熄灭成冰冷的尘烟，也有人在那样的美丽中沉沦…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嗯，天上烟花可美？”
桃纾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景色，痴痴点头。
“河中花灯可美？”
朵朵莲灯在河中绽放，也是极美的，桃纾再次点头。
“和我在一起可好？”
桃纾被越泽抱在怀里，缓缓转过身，无比坚定地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越泽低头吻住可桃纾的唇瓣，甚是甜蜜。
站到桥上，极乐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捂住了眼睛，“姑姑？”
“嗯。”长英抬头看着漫天烟花，一手支在桥上，一手抚在极乐眼睛上，感觉到极乐纤长的睫毛扫在她手心，微痒。
直到二人分开，长英才放下手，极乐嘟起浅粉色的唇，看到长英低头赏河中莲灯，神色认真，灿金色的眼眸被染成了澄红色。
极乐咬了一口梨膏糖，见不远处的二人仍在腻腻歪歪，笑意盈眼：“是不是实力助攻？”
“嗯。”
能成全了越泽与桃纾，也是美事一桩。
“姑姑要尝尝吗？”极乐把梨膏糖举到长英面前，“可甜了。”
“不用。”她吃不惯甜腻的东西。
“其实看桃纾和越泽能在一起，我挺羡慕的。”极乐突然冒出这一句，倒是让长英有些措手不及。
长英敛眸，没说话。
极乐深吸一口气，想装得从容一点，“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比越泽喜欢桃纾还要喜欢。”
“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是要两情相悦，所以我不是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也知道我和她长得很像，每次你看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你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虽然我不喜欢这样，可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所以我不介意的，真的…”
从容什么的都是假的，极乐说到最后有些哽咽，缓了一会儿，极乐咬完最后一口梨膏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心中却苦涩难当，“没事，真的没关系，我能等，一千年，一万年我都能等，只要能陪着你就好。”
“还有梨膏糖吗？”长英看向极乐，微微一笑，极乐愣在原地，摇了摇头。
“可我想尝尝了。”长英低下头，吻住了极乐，把她抱在了怀里，极生涩的去品尝梨膏糖的甜味，原来也没这么腻，香甜诱人。
或许如果不去争取，便会失去。
何为情爱，长英活了万年早已不想去深究，能伴她就好，能让她免受孤寒，能有少许亏欠就好，死者入轮回，生者便应该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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