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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年末是虞辛茗的忌日。
一大早，沈沉西独自前往墓园。天气阴沉沉的，冷风似刀子一般刮得脸生疼。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特意挑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紫罗兰。
早晨霜露重，墓碑湿润润的。沈沉西弯腰把花束放下，墓碑中间照片上的女子莞尔一笑，眉眼柔和。记忆一点点袭来，这张照片是他中考结束，虞辛茗带他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帮她拍得最好的一张。
她含辛茹苦的抚养他长大，陪他一起度过了吵闹不休的孩童时期，熬过了叛逆的青春期，却在他即将成年的时候撒手人寰。记忆中有着深刻印象的都是他的不懂事和母亲的温柔教导。
沈沉西蹲下身子，伸手一点一点抹掉照片上的露珠，那段被“沈沉西”自己掩藏在深处的记忆被唤醒，虞辛茗的音容笑貌也愈来愈清晰。一瞬间，懊悔和恨意如狂风急浪般袭来，沈沉西摁在墓碑照片旁的手指青白。
“阿融？”
沈沉西回神，循声望去，沈若航捧着一束紫罗兰站在台阶下看着他。阿融是他的乳名，幼年时虞辛茗都是叫他沈融融。后来到上学到时候，他总把名字写成沈融融，之后虞辛茗就改了，没事都叫他大名，只是偶尔会蹦出一个阿融。
他起身侧开两步，沈若航上前把花挨着沈沉西那束花放，安安静静地鞠了三个躬。
从墓园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雪从中午就开始下，越下越大，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天地间一片素白。
一开门，鸡汤的香气从鼻尖飘过。郁青提听到动静，在沙发上抬头，“你回来了。”他小跑着去厨房端了碗姜汤出来，“我看外面又下雪，你先把姜汤喝了，驱驱寒。”
沈沉西接过碗，掌心传来一阵温烫。他看着郁青提忙忙碌碌把饭菜端出来，才想起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他把姜汤一饮而尽，一股暖流消融寒气，如春风化雪一般驱散身心的冷意。姜汤下肚，显得腹中空空，饥饿感更加明显。
“花店上个月开始盈利了，虽然不是很多。这个月其实比上个月要闲，但是有个圣诞节，商家们都要活动，布置场地用的盆栽和鲜花多，现在赚得比上个月还多呢。”
“一月份马上就要来了，店里准备再进一批货，玫瑰、水仙也要多备一点。元旦、春节接着来，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郁青提现在还不是很饿，他随意吃了一点，扯了个话题想转移沈沉西的注意力。
沈沉西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郁青提声音渐渐低下去。今天是阿姨的忌日，他一直念念叨叨说花店的事情，这不是相当于一直在跟沉西哥提阿姨的事情吗？
“那个……”郁青提很生硬地转开话题，“上次我听若航哥说，游戏头盔和游戏仓的样品已经出来了？”
沈沉西点点头，“这两天应该快到了。”
“那就是说，明年就可以玩了？”郁青提好奇道，“游戏什么时候上市？”
“还没定，现在备选的两个时间是四月一号和五月一号。”沈沉西回答，他比较倾向于五月一号，五一有长假，届时玩游戏的人会比较多。但沈若航更倾向于四月一号愚人节。
他哥可能有些恶趣味。
游戏芯片经过施青研的修改，原有阵法彻底被隐藏，现在能看到的只是一个用于伪装的契约阵法。施青研对电路板很感兴趣，利用十方里面的联网功能找了一堆书籍，就宣布闭关去了。
“对了。你要不要开一个直播号？”沈沉西抬头问他。
“我？”郁青提奇怪道，“我开直播号干什么？直播养花？”
“游戏宣传。”
上次热搜事件过后，郁青提很久没上微博，现在热度消退，但他的微博的关注人数并不少，多数是冲着看看事情后续发展来的，还有不少游七七的死忠粉，坚持每天打卡骂他。
公司小，宣传经费有限，郁青提有前面那波热度在，现在给网友直播《灵华》，关注度肯定不会低。唯一不好的是，在游戏正式上线之前，他可能要面对漫天的嘲讽和诋毁，但是之后他能获得的利益和名气肯定不会少。
沈若航提出来的时候，沈沉西是想直接拒绝的，但是这个选择应该由郁青提自己决定。显然，这应该不是沈若航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曹晔跟他提的。
沈家财大气粗根本不会扣扣索索的去节省那点宣传费，沈若航不会去考虑该怎么省钱，他要的是怎么能达到最佳效果。
麦穗这种小公司就不一样，资金有限，曹晔首先考虑的是怎么才能利益最大化。融资和拉赞助他是不会考虑的，全息游戏的利益摆在面前，他怎么可能舍得白白分出去，现在都是捂紧了不让外面听到一点风声，公司里除了核心成员，公司员工都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所以，就算他替郁青提拒绝了，难免曹晔不会暗中接触郁青提。
沈若航说完赶紧加一句，快得怕他答应，“你要是不愿意，就另外找人。不用勉强。”
郁青提很高兴的答应下来，“我愿意啊，一点都不勉强。”
沈沉西恨铁不成钢，“答应得这么快，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郁青提起身收拾碗筷，他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透露着十二分的开心：“知道啊~我要面对的，是一群即将跪下哭着叫爸爸的键盘侠们~”
踩着元旦假期的尾巴，游戏仓和游戏头盔的样品到了，郁青提选了游戏仓，因为这样看起来更有逼格。
游戏仓的设计有点像一个半开的蛋壳，黑色外壳，流线型机身，满满的高科技感。沈沉西把阳台让出来，用来放游戏仓。
郁青提用他的渣像素手机拍了张照片，阳光下的机身隐有流光，这么一看，倒像是某个科幻电影里的场景，除了画质模糊没有其他缺点。
……
发完微博，郁青提就退出了微博，不管下面评论是不是吵翻天了。他把账册整理好放到一边，等会儿拿给沈沉西。
书房堆满沈沉西的东西，桌上全是是各种零件器具，所以他在阳台给自己添了一套桌椅，桌椅旁边就是游戏仓。郁青提侧头看了两眼游戏仓，才哼着小曲儿拿起纸笔计算器，开始算节假日的销量，花店的库存，估算着春节前要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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