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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有什么事吗？”黑尾铁朗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面前的布丁。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阿黑，我们女生之间的聚会，你要掺和什么？”冲野瑾泉没好气地瞪着黑尾铁朗。
“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女生之间的友谊吗？最多是前后辈之间的关系吧！”
“阿黑！”冲野瑾泉颇有些恼怒，但是一瞬间却又泄气，“南为人还不错，你到底对她有什么偏见？”
“没有偏见啊，但是本来在枭谷男子排球部做经理，就和音驹是对立关系！”
“阿黑，不说你已经引退了，我也是枭谷的好不好。”
“没事，反正我们都毕业了。”黑尾铁朗挑眉笑了笑，“何况她还送过我们书签，我不会为难她的。”
“也就是说你就是不打算离开就是了！”冲野瑾泉无奈叹气。
“如果真要说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话，我再走，不过，你们两的交情，我更宁愿相信她和竹下去说些什么。”黑尾铁朗倒是满不在乎。
“你一会给我克制一点。”冲野瑾泉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想起一天前，南清雪给她发邮件，问今天有没有时间见一面，两人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却被黑尾铁朗得知，死活都要跟过来。冲野瑾泉已经隐隐察觉到今天的谈话内容，但是却无能为力。
“冲野前辈，”南清雪落座，看着对面还坐着的黑尾铁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黑尾前辈也在啊！”
“没什么我不能听的吧！”
“没事，这些事情早晚都会知道的。”南清雪显得微微有些憔悴，“前辈想留下就留下吧。”说完又转身对侍应生说，“一杯黑咖啡，谢谢。”
冲野瑾泉却显得有些担心，“眼圈很重，没有睡好吗？”
“最近睡眠不太好。”南清雪笑了笑，“不用担心。”
侍应生将咖啡端过来，南清雪小啜一口，将手中的袋子放在桌子上，“冲野前辈能不能帮我把这个袋子交给赤苇，还有这两尾金鱼，明天九点以后。”
“你真的打算离开了？”
“我母亲一年的进修期已经结束了，现在也正值春假，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
“我知道了。”冲野瑾泉点点头。
黑尾铁朗一脸不解，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听到对话，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是要去哪？”
“回中国读书。”南清雪解释。
“？怎么回事？”
“来到枭谷读书本来就是因为母亲来日本进修，她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中国，现在她进修期结束了，我也要回去了。”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黑尾铁朗眯眯眼，双手撑在桌子上。
“是的。”南清雪点点头。
“你这样对他们公平吗？”黑尾铁朗语气已经不善起来，“什么都不告诉他们！一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
“没有不告诉，只不过是，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我已经回去了而已。”
“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你？”
“怎么会。”南清雪笑着摇摇头，“一个人若真的想要无声无息离开，那么就会谁都不告诉。”
“你想过赤苇吗？你这样对得起赤苇吗？”
“的确对不起，”南清雪长叹，“猝然离开，适应不了的人会有很多，我已经尽量做好了交接。”
“可是赤苇对你——”
“对我怎么样？”南清雪抢过话头，“我知道黑尾前辈的意思，我也知道赤苇的心思，所以，我才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
“你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现在就这样了？你们还真是独树一帜呢！”黑尾铁朗满眼讽刺。
“如果开口说了，今日的情况只会更糟，黑尾前辈不会不明白。”
“对啊，你走了，就留下赤苇一个人在这里，真是心狠呢！”
“心狠不狠也无法改变有些事情了，我离开已成定局，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南清雪笑了笑，“这个世界多的是造化弄人，我倒希望有些人永远不要遇到这些，不会明白这一点。”
“又不是不能改变——”黑尾铁朗正想继续说，却被冲野瑾泉打断，“阿黑！”
“是啊，不是不能改变，但是我的确没打算为留下做什么努力。”南清雪自嘲地笑了笑，“这件事情我的确无从辩驳。”
“如果那个时候我明明白白戳破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们现在就已经交往了？”
“前辈，我们都是装傻一流的人。”南清雪笑得苦涩，看着杯子中接近见底的黑咖啡，突然想起了木兔光太郎，另一个装傻一流的人，枭谷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出的都是装傻一流的人，不过，与其说是装傻，倒不如说是对于都某些事情缄口不言，心知肚明却又从不戳破。
“如果那个时候，赤苇向你告白，你会不会答应？”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如果。再说，前辈又怎么知道赤苇一定喜欢我，这份喜欢又是否是想要成为情侣的那种喜欢，毕竟，我们一直是默契的伙伴。”
“有些事情，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吧······”冲野瑾泉摇摇头，忧虑地看着南清雪。
“我们还真是失败呢！”
“你们两个也就差一个男女朋友的名分吧！”
“不，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相处还是作为伙伴，而没有心照不宣地当作情侣去相处，我们到现在，也只不过是伙伴。”南清雪笑了笑，“相处是伙伴，心里却是另一种心态，我们两个也是失败啊！”
“回到中国之后还会回来吗？”黑尾铁朗开口问道。
“会吧，不过本来世事无常，什么都说不准。”
“所以，你是连一个承诺都不会留下吗？”
“不会。”南清雪摇头微笑，“我不喜欢言而无信，所以不会承诺。”
“说到底我们没什么关系，你真的什么都不告诉赤苇吗？”黑尾铁朗似乎怒气消减了一些，语气平静地问着南清雪，“毕竟他对你——”
“不会。”南清雪再次抢答，“我无法和他告别，我无法告诉他，我要离开，我无法面对他说出这些。”
德彪西的《月光》响起，南清雪愣了愣，看着坐在自己眼前的冲野瑾泉和黑尾铁朗，突然笑出声来。
“南······”冲野瑾泉看起来非常担心。
“没什么，”南清雪收敛住笑意，“就拜托前辈了。”
“真的不去说一声吗？”冲野瑾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用。”南清雪摇摇头，目光决然。
“不担心他吗？”黑尾铁朗也是问道。
“我相信他。”南清雪点头，亦是决然，相信赤苇京治在未来会好好生活下去，相信他在接下来的一年会当好枭谷男子排球部的主将，相信他会活得依旧光彩照人。“那么前辈，告辞了。”南清雪起身，笑着对黑尾铁朗和冲野瑾泉说，接着转身离去。
“这就是所谓的女生之间的对话？”黑尾铁朗突然笑出声来，“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没有说过？”说话间摸了摸冲野瑾泉的脑袋，“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但是，南说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所以，不让我告诉其他人。”
“这也就是她并没有参加女子排球部的原因吗？”黑尾铁朗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是的，”冲野瑾泉点点头，“所以，一开始，我是的确很喜欢这个后辈的，当然，为人也还不错，值得让我为她考虑。”
“所以到最后，被伤害的，还是赤苇吗？毕竟认识了两年了，我更心疼这个后辈。”
“阿黑，你不要以为南不会受到伤害，”冲野瑾泉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情况，受伤的是两个人，我没有办法，也不想改变什么，我们是局外人，也是无力的人，两个人都有主见，就算我们推波助澜又会怎么样？不如就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决定未来怎么走吧！”
“还会有未来吗？”
“我不知道，不过，南说的是对的，造化弄人，就算承诺也不一定会实现，错过一次可能就是永远错过，缘分尽了，就算两人再如何牵挂对方都没有未来了。”
“明天你会怎么对赤苇说？”黑尾铁朗无声叹气，看着自己面前被挖得松散的布丁，眼神低落，“要叫木兔来吗？”
“不知道木兔会不会来，不过，或许木兔会拒绝吧，如果知道这次对话的内容。”冲野瑾泉摇摇头，看着眼前的一个大大的纸袋，还有包装精细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两尾金鱼，设计精巧，不会漏水也能通空气。
“那个时候，如果说出送两尾金鱼的含义是什么就好了。”黑尾铁朗突然感叹，冲野瑾泉也只是沉默，说着过去，但是又无法改变什么。
“阿黑······”
“我是真的希望他们两个人交往，如果说以前还带有一丝看热闹的心理，现在却只希望······”
“阿黑，我明白。”冲野瑾泉拍了拍黑尾铁朗的肩膀，“木兔那边我去说，这件事情也不必告诉其他人。”
已经走到外面的南清雪要去赴另外一个约，在商场入口处见到打扮得粉粉嫩嫩的竹下桐之时，南清雪哑然失笑。
“不好看吗？”竹下桐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一身装扮。
“太过于少女系了。”南清雪摇摇头，“很少见你这么穿。”
“因为是春天，樱花的季节啊！”竹下桐笑着看着南清雪，接着嫌弃起南清雪的衣服，“南偶尔也穿一些亮一点的衣服，你的衣服就是太素净了。”
“我又没有你皮肤白，穿亮色的衣服并不好看。”南清雪摇摇头，却又挽上竹下桐的胳膊，“好啦，去买东西了。”
看着南清雪又买了一堆动漫周边，竹下桐嘴角抽了抽，“南，你很喜欢动漫吗？”
“还好。”南清雪摇摇头，却没有说出其实这是给国内的同学带的礼物。
“我想买发绳。”竹下桐在南清雪结账之后，拉着她走向隔壁的饰品屋，看着琳琅满目的饰品，双眼发光地盯着各式各样的发饰。不过在看见南清雪拿在手里的是藏蓝色发绳，竹下桐还是无奈叹了口气，“南，你的少女心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去哪了。”南清雪微笑着摇摇头，“大概，早都用光了？”
“国中时代发生了什么，能将你的少女心用光？”竹下桐撇撇嘴，并不相信南清雪的说辞。
“大概，被排球砸光了吧······”南清雪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南，你遭受了什么······”竹下桐拍了拍南清雪的肩膀，状似安慰。
“好啦，说笑的，说不定过几年少女心就会突然复活。”南清雪笑说，少女心这种东西，自己的已经非常粗砺了，一般的东西完全不能戳中。不过，真相大概是自己从来没有过少女心吧，即使，有过夏天的心动，有过看着滴汗的面孔萌生的就一直这样下去的心情，有过看着少年传球拦网的身影默默拍下的一张张照片，南清雪还是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少女心，正如初中时，师兄所下的断语。
竹下桐挑选了两个樱花发绳，南清雪则是在竹下桐的强烈要求下，选择了一个带着月亮的发绳，“我喜欢月亮。”南清雪向竹下桐解释，“不过我也喜欢星星，我还喜欢太阳，喜欢的东西这么多，又不可能买一堆。”
“南为什么喜欢月亮呢？”
“或许是因为月光？”南清雪随口答道，为什么喜欢月亮，在初中刚刚开始住宿时，在每个夜晚从教学楼走向宿舍，看过的月亮，走在身边的男孩女孩，说过的话，聊过的八卦，探讨过的人生，都是伴着月亮让自己无法忘怀的存在。
竹下桐笑了笑，两个人说说笑笑，上楼打算去买衣服。
“哪一件好看？”竹下桐拿着两件裙子给南清雪展示。
“都好。”南清雪笑着说。
“南！”竹下桐嗔怪。
“我是真的觉得都好。”南清雪点点头。
“南在这一点上和木兔学长一样啊！”竹下桐笑着撇撇嘴。
“木兔前辈能够陪你来买衣服已经很让我惊讶了。”南清雪也是撇撇嘴，虽然自己不八卦，偶尔当做梗来玩一下也很好，虽然自己并不惊讶。
“南！”竹下桐还是有些害羞。
女生之间的逛街总可以持续很久，从一家家店铺依次逛过去，逛到最后南清雪的腿也开始酸痛，竹下桐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一大包东西，又看着南清雪手里并不多的东西，向南清雪告别。
“她大概还在想着下次一起出去逛街吧，”南清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苦笑着自言自语，“竹下和赤苇果然不同，一个是离开前不去见她不放心，一个却是觉得如果离开之前见他一面就真的无法不告诉他。”
回家，继续收拾东西，看着已经被收拾得空荡荡的房间，南清雪瘫在床上，看着书桌上枭谷出场春高之时在东京体育馆之前的合照，“我要走了，要离开猫头鹰山谷了。”顿了顿，“其他猫头鹰，一定要好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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