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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看到那边的那个女的了没？”周嘉良手搭在蒋浩的肩上，指着对面跳着舞的一个性感女郎。
蒋浩嫌弃地扫下他的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不过……“人特么有男朋友！”
傅翔哈哈大笑，正要说点什么，就见一个女孩端着啤酒看了过来，对他眨了眨眼睛。
“……”
随即一片哦——
傅翔笑骂，“作死啊。”
“不愧是老傅，就戳这儿一坐，就有女孩儿暗送秋波哈。”蒋浩朝他挤挤眼睛，“怎么说，今晚浪起来？”
傅翔啧了下，“人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策划，之前找我想租山庄拍个小短片来着，整天想东想西，忒不正经。”
高悠听了，笑说，“老傅，这儿最不正经的怕是你吧。”
“就是。”傅瑶在一旁点点头，“女朋友不知道换了几茬。”
“哟，老傅，情史丰富啊。”葛兰也挤兑。
傅翔翻了个白眼，“说的我好像是天底下最渣的负心汉，都是好聚好散的好么。”
一群人都咦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一起碰了杯。
林雅看着这群人，嘴角微微上扬，她喝了好多酒，现在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高悠身上，他的侧颜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青灯古寺里的石佛，显得清冷，只不过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快便打破了这样寂冷的感觉，竟无意间显露出一种魅惑一般的气质，让人沉迷不已。
似突然想起什么，林雅拿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对着他拍了一张照。
‘咔嚓’一声。
高悠等人讶异地望向她。林雅或许是有些醉了，看着他们笑了起来，露出又深又甜的酒窝，她低低说了句，“真好看。”
高悠的心脏一下子就超出了正常搏动的频率，他忍不住将人抱在怀中，轻声问，“喝醉了吗？”
林雅摇了摇头，趴在他怀里，低喃句什么，高悠没听清。
“哇，小雅喝醉酒好可爱啊……”傅瑶双手托着下巴，“好直接的说。”
蒋浩却叹了口气，“有种自家养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姜宏道，“林雅怎么就是你家养的了？”
“我懂我懂……”周嘉良接话道，“一直看悠然老师漫画看过来，没成想这个粉丝眼中的高冷女神居然被高悠骗了去。”
高悠失笑，“我怎么了？”
“真不知道悠然老师是怎么看上你的……”蒋浩边叹气边喝了口酒，“漫画里说是你高一开学的时候无意间帮了她一个忙？真有这事？”
高悠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印象了……”他记得之前问过林雅为什么喜欢上他，当时她说了件初二的时候，曾见过他，两个人还交谈过，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可是自己并没有一点记忆。于是只好放弃回溯那段未知的源头。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小雅的啊？”傅瑶问，“我之前一直觉得按你择偶的标准，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一个女人入得了你的眼。”
高悠笑骂，“滚。”
“……我也想知道……”林雅闷闷地来了一句，倒是把大家都惊了下。
林雅虽然头脑有些昏沉，但是神经仍旧是亢奋的，她一半的意识已然陷入未知，但是另一半却尚留在现实。
高悠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头，她的眼睑低垂着，两颊晕红，嘴巴喃喃着。
他对他说过一见钟情，但是这话，看样子，林雅是不大相信的。高悠叹了口气，说起了一件小事，现在看来倒是幼稚的不行。
他也是有情敌的……
——
高中时期的林雅，留着长及腰的黑发，有素净白皙的脸蛋，因为常年学画，再加之内向文静的气质，其实有蛮多男孩暗中注意她，只不过，林雅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男孩们望而却步，不敢接近。
那时候，男孩们对林雅的印象是，一个挺不好接近的姑娘。不是说她对人态度恶劣，而是通常聊天不会超过三句，其中有两句还是一个字就完了的。
不过，除了高悠，还有另外一个人例外，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
高悠第一次知道有这人是在高二某一个周五，他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正要走到一边喝水，便看到林雅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那个男生长得虽没有很高，但是挺斯文，而且好像还挺幽默，因为他看到林雅竟然微微笑了。
这让他有点不大好受，许是他盯得有些久了，发现林雅往这边看了下，那时他还没调整好面目表情，带着冷意的眼神与之相触，林雅顿了下，然后倏地转了回去，高悠有些懊恼，看着他们慢慢走远，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着，特别难受。
那男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回过头来看向他了。高悠皱了皱眉，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放下水瓶，继续打了，只不过下半场状态不大好，姜宏问他怎么了，高悠只摇了摇头说了句先回家了。
高悠背着包戴着耳机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发现那个部长也在，他默不作声地走了过去，掏出钥匙开锁，余光瞥到他走了过来。
“高悠。”
高悠摘下一边的耳机，“什么事？”
部长笑了笑，“我性格有点直，如果说错了的话，你不要见外。”
高悠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你说吧。”
“唔，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高悠有些无语，也有些讶然，他当时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我挺好奇的，按道理说，我跟你没有交集，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高悠失笑，“就刚刚看了你一眼，你觉得我对你不爽？”
部长也笑，“我直觉还是挺准的……”他沉默了下，“是因为林雅？”
“……”这人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准。高悠有些佩服，“为什么这么说？”
部长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的啊，我猜的。”见高悠一脸不耐烦了，他无奈地说，“除了林雅，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其他事情惹到你。当然……”部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毕竟我也对林雅有点好感，所以会更在意。”
高悠有些不爽，好像一直藏着的瑰宝，某一天突然被他人发掘出来了，“所以呢？”
“你是怎么跟她认识的？”部长不答反问。
“有必要告诉你吗？”
“可是林雅说跟你不熟啊……”部长笑道，篮球场高悠那带着明显不爽的一瞥，让他有点在意，看了下身边的林雅，却见她的表情比刚刚淡漠了不少，眉宇间笼着一层阴霾，他记得刚刚林雅也往那边看了，于是便问句认识高悠？听到这个，林雅的身体一僵，转瞬便恢复了常态，她说不熟。
显而易见的谎言。不过他并没有拆穿。
高悠难得的有些想打人，也有点失落，“那又怎样？”他突然发觉现在的自己很不对劲，如果按以往情况来看，这样的场面他断然是不屑于继续的，可是他如今他却压着火气跟一个陌生的同学聊，没有一走了之。
部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挺幼稚的……”
高悠呵了下，一言不发地上了自行车，不打算再继续废话了。
“喂，要是我跟林雅表白呢？”
高悠没回头，他在想，就算表白也不会成功的。但是当那个部长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是烦躁地不行。
不过后来，某一天晚自习，那位部长来找他了。
蒋浩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了？”
高悠回道，“不熟。”说罢便走了出去。
“什么事？”高悠看着面前的人，面色淡淡。
部长说，“我本来今天打算告白的。”
高悠挑了挑眉，本来？
“我们走远些吧……”他看了眼因为好奇将头伸出窗外看向他们的蒋浩。
高悠转头瞥了眼蒋浩，然后道了句走吧，他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等两人走到教学楼底下的一棵树附近，部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的不行的画纸。
高悠接过纸，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于是打开纸，发现上面是一张素描，画的是他。
高悠突然有些明了，他看过林雅的画，知道她画画的习惯，以及一些小细节，比如习惯在作画前于左上角标上很小的一个日期。
“看来是看出来了……”部长道，“我中午去找她商量宣传画的相关内容，发现她在画画，看到我进来，马上就把画纸收起来了，少见的，有点慌张。”
高悠勾了勾唇。
部长奇道，“你知道林雅喜欢你？”他有些恼火，“你知道她喜欢你，然后你就在一边看着？高悠，你挺好玩的啊。”
高悠皱了下眉，“我觉得我的事情不用你多嘴。”他要选择什么时候，选择什么样的地点来说破这件事，不应该由他人来决定。
部长啧了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林雅去说？”
高悠听了倒是笑了，“你不会的。”很笃定的语气，“如果你要说，不会先来找我。”
部长被噎了下。
高悠举着画纸，眉目温柔地看着，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高悠但笑不语。他现在心情挺不错，难得的有些多嘴。
“行吧，你现在是赢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是么……”部长想了下，还是答了，“林雅……虽然很内向，不怎么说话，好像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属性，但其实是个挺温柔的女孩，也很乐于助人，经常默默把事情做了，也不说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有时候别人的事情，别人还没开口，她就主动帮人做了，从来不邀功。再者，长得挺漂亮不是吗？”
“漂亮是其次，善良是最打动人的。”高悠轻声道，她看起来不好接近，其实是因为她是一个太容易羞涩的人，她总是面色淡淡，不苟言笑，其实是因为她用那样的面具遮挡了有些自卑的内心，她也很固执，从第一次在那个室内篮球场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了……不知何时，高悠发现这个女孩跟自己很像，习惯看着她的时候，也习惯了把感情藏在心里。
部长带着复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幸好，我还没陷那么深。”说罢便摆摆手走了。
高悠笑着看他走远。
林雅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跟这位说话直接的部长有过这样的交谈吧。
——
“等等，你说的那个部长是禹项川吧？”姜宏突然道。
“啧，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这位部长的名字，现在对他的面貌也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这人性格还不错。
傅翔啧啧了下，“那位部长当时应该很想一下。”
“我记得那位禹部长比我们大一届来着，悠子，你怼学长怼得挺不亦乐乎的啊。”
高哟懒懒地眯了下眼睛。
林雅从高悠的怀中起来，酒意有些去了，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映着高悠的样子，“高悠，原来你去看我画画不是我的错觉是吗？”
她记得自己有时候在画室画画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经过画室的窗边，一开始并未注意，因为每次作画，她都全身心投入，很少对周围的事物有所反应，只是某一次下午，天气骤变，原本还艳阳高照的，一转眼就刮起了风，一道惊雷响起，把林雅吓了一跳，望向窗边，风夹带着雨从开着的窗吹了进来，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因为有个男孩站在窗外，替她关上了窗，末了，还朝她笑了笑。
在他淋着雨跑开了的时候，林雅才突然反应过来，拿起书包中的伞，急急忙忙冲出画室，却发现早已没有他的身影。
高悠因为她的问题征了下，随即在周围一片揶揄声中握拳咳嗽了下，少见的有些羞耻，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我经常去看你画画的。”
周嘉良吹了个口哨，一群人顿时开始起哄。
林雅张了张嘴，脸比刚刚更红了。高悠直白的眼神注视着她，让她的世界开始慢慢晕眩起来，喉咙有些干，她垂了下眼睑，“是……吗？”
高悠大拇指轻轻碰了下她晕红的脸颊，挺烫的，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因为刚刚他的话，“我就在画室窗边的那颗榕树下看你画画。”
那棵树大约见证了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漫长的，深沉又内敛的暗恋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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