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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湄想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来到人杰共鬼雄的牌子下面,流虹八剑是可以不住在训蒙居的,但是名字更狗血,不也知道是谁取的,叫人杰共鬼雄……不过,想传达的东西倒是一目了然,比训蒙居这种名字更加浅显易懂。人杰共鬼雄分为八大块,每一块都比训蒙居要大上很多,一人一块……
果然等级不同,待遇不同啊!
说好的众生皆平等呢?
一般人是不能靠近人杰共鬼雄的,因为不是所有流虹八剑都似转魄那般好相与的。就比如断水剑江漓的竹林,除了转魄没人敢走近,简直就是踏入者杀无赦。不过江湄可不同,她可是未来流虹山掌门人的亲妹子!虽然江?b并不会徇私,但是别的人多多少少是有些顾虑的。只是,顺利进了这人杰共鬼雄,转魄住那边来着?
江湄左转转,又摸摸,终于是来到了那个块熟悉的牌子下面,那块牌子前面是两团已经模糊不清的的墨迹,后面是五个字,写的歪歪扭扭。
江湖载酒行。
前方两团墨水是江湄的杰作,加了两个字,落魄。
落魄江湖载酒行。
江湄说刚好配你转魄的名字。
可惜写的太丑,成了两团墨水,倒是为难了转魄一直没有擦掉。
江湄一脸怀念,看着那两团墨水,心里隐隐升腾起奇怪的感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何,其实是没想到,是恨铁不成钢。
我去,转魄那家伙那么懒,连擦都懒得擦!
江湄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看了看,又把门往上提了提,防止推门时发出声音。她把那门缝越推越大,直到能容纳她过去,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啾了啾睡得正香的转魄,转身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江湄看向转魄,贼贼的笑了笑,她提起转魄桌上的笔。这家伙是平时就习惯把笔洗的太干净了,还是从来都不用笔?上面居然一点墨水都没有!虽然有旁边就放着砚台,但砚台是干的!
江湄咬牙,算了,挠他痒痒也不错。
江湄一小步一小步蹭着地面走向转魄,一脸阴笑着把笔头对准了转魄的鼻孔,往前…往前……
突然间转魄一个翻身,一手拍在了那毛笔之上,飞向了空中。江湄连忙抬头去找,转魄似乎是觉得热了,腿一蹬,把被子给蹬飞了。刚好被子打在那毛笔的尾端,一个力道就把那毛笔打向了江湄……
转魄依然睡的香甜,没有听到毛笔落地的声音。只见那被子落了下来,露出一个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子接着落下来,出现一对紧蹙的眉尖;被子再度被大地母亲召唤,显露出一张喷火的眼睛;那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的被子,已经往下落去,微肿的鼻梁,被子终于结束使命,完全落地,只见那毛笔正插在江湄的鼻孔之中,随着江湄愤愤的出气,一摆一摆……
转魄似乎做了个好梦,在睡梦之中也弯起了嘴角。
江湄恶狠狠的拔掉那毛笔,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喷火出来。
我江湄这辈子与毛笔势不两立!
江湄气极,直接拿起转魄放在床边的鞋子,就往转魄脸上拍去,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还咬牙道:“蚊子!还不出来受死!”
转魄一闪身坐了起来,看向江湄的鼻子,用手指在自己的鼻子下方揉了揉,睡眼惺忪,却一脸笑意。
江湄不依不饶,拿着鞋子又朝转魄刮去。
转魄轻松躲开:“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本大爷的鞋子……”
江湄咬牙,还没开口,转魄继续道:“你早说啊,虽然你喜欢本大爷穿过的鞋子,但这双不行,你看墙角那双,本大爷穿了半年了,如今穿不下了,可以送给你抱着睡觉……”
江湄又一鞋子掴过去,转魄从床上跳开:“虽然你大晚上摸黑来偷本大爷的鞋表现了你十分的诚意。但现在这双不行,你得还本大爷,等本大爷穿不下了,再送你……”
一番打闹之后,江湄精疲力竭,骂得口干舌燥。转魄悠悠然倒了杯水,在江湄面前晃了一圈,江湄伸手去拿,转魄却绕了一圈,自己喝掉了:“什么事啊?”他可不会认为,这家伙夜黑风高的跑来找他,就只是来偷他鞋子的。
江湄本来不满,听他这么说,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毕竟,有求于人么:“关于我表哥江漓。”
转魄顿了顿,有些惊讶,他用自己喝过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江湄。
江湄给他一个白眼。
转魄眼角弯弯:“没办法,本大爷这里常人不敢来,也没有多余的杯子。”
江湄接过杯子,灌了一大口水,想了想,直接道:“呃……就是……我那表哥……有没有什么爱好……”
转魄微张了嘴巴:“你才这么小就思春了?”
不过,思春江漓,倒是有眼光。
江湄翻了个白眼,随即看向窗外,又看了看转魄:“我是觉得,表哥他……一个人太孤独了,也没有人和他玩……”
转魄瞪眼竖眉:“本大爷不是人么?”
江湄有些失落道:“表哥刚到流虹山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有一个那么漂亮的表哥,是十分欢喜的,只是……”
转魄一脸理所当然:“只是他压根没当你是他表妹!”
江湄气嘟嘟的鼓起脸颊,随即又松了下来,微微垂了头,点了点:“我去找过表哥很多次……”
转魄明了的点头,有种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吃了不小的苦头。”
所以那天她宁愿受罚也不敢去找她表哥,看来,是怕了。
江湄闷闷的“嗯”了一声,忽然抬头道:“你是怎么俘获我那软硬不吃表哥的芳心的?”
转魄扶额,俘获?芳心?能换个词么?转魄回忆了一下:“断水那小子……”转魄对着江湄裂开牙齿,笑着道:“他不是软硬不吃……只是……没几个人比个他硬罢了。”
江湄不解:“什么意思?”
转魄露出白白的牙齿,还有两个嫩嫩的小虎牙,斜斜的剑眉飞扬着得意之色,在他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显得尤为可爱:“断水那小子也揍本大爷的,只是揍不过,哈哈,时间一长,只好由着本大爷了,哈哈……”
江湄仿佛看到了江漓黑着的脸的样子,生气的美人,无可奈何的美人,生气又无可奈何的美人。
莫名的,有种大块人心的感觉。
转魄忽然正经起来,手掌捏拳在空气中比划了比划:“所以,要想接近断水,你得先打得过他才行。”
江湄顿时焉了,那下辈子吧。
看着江湄的样子,转魄撇了撇嘴角,想了想道:“竹子吧,虽然不知道断水喜不喜欢,但应该是不讨厌。”
那小子讨厌的东西太多了。
江湄抬起脸看向转魄,诧异道:“你让我砍竹子,捆成一捆送他?”
转魄嘴角一抽:“你要这么做也可以……”
江湄起身准备去砍竹子。
“如果你不想活了的话……”转魄接着道。
江湄一抬手朝转魄脑门抽去。
转魄伸手接着江湄的袭击:“你想想竹子能做什么?”
江湄收回手,揉着脑袋想了想,又看之前那张桌上的砚台,地上被她砸在角落的毛笔,试探着问道:“笔筒?”
转魄拉过江湄:“走吧。”
江湄被他拉得要跌倒:“哪有竹子啊?”
转魄头也不回:“断水的竹林啊,到处都是。”
江湄黑了脸,你确定拔他的竹子,不会被他拍死么?
两人在江漓的竹林中。忙活了一晚上,又是刨土,又是砍树……
江漓听到动响,出门,表情虽然一如既往的冷,却也没说什么,又回去了。行动间若月出东口,更添有好风相从。
江湄没发现,转魄也没发现。
只是,江漓出门的时候,那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想和江漓争争谁更好看还是想要吸引江漓的注意,拼了命的绽放光芒。待江漓回屋之后,那月光不知道是不是再也没有了和它比美的对手,还是因为见不到那人间绝色而失落,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
天一亮,两人便一前一后扛着两棵竹子走了,边走边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那大棵大棵的竹子变成笔筒,江湄还在幻想着表哥开心的拿着她的礼物,感动的拥抱她的场景,简直就是,死而无憾啊,简直就是,美人怀中死,做鬼也欢乐啊。
江漓路过两人作案的地方时,风吹过,感受到地上坑坑洼洼,尘土四翻的气息,好看的睫毛不由得微微下沉。他闭上眼睛,那两人真是好眼力啊,挖走了他最喜欢的两棵……
在转魄的江湖载酒行忙碌了一上午,失败了无数次,废了无数江漓心爱的竹子,两人才把那笔筒勉强做好。
江湄欢快的抱着笔筒跑向江漓的竹林,转魄在后面的跟着。
江湄回头,过河拆桥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转魄无奈的耸肩:“你过河拆桥倒是没什么,反正本大爷也习惯了。只是……你桥还没过呢。”
江湄白了转魄一眼,加快了脚步,想要撇下转魄。
转魄看江湄不信,无奈摊手道:“你以为……为什么断水那么漂亮,却没人敢去打扰他?”
江湄想了想道:“表哥太冷漠,让人看着心里寒。”
转魄笑得无奈:“天真,这怎么阻挡得了广大流虹山弟子看美人的心呢?”
江湄不语,这倒是。
转魄接着道:“那片竹林是阵法。”
江湄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破子,准了,准你跟着本大爷了。”
转魄似是有些疲惫,不再回嘴。
两人一路走着。就看到一个似乎是长老级的人物带着一个比转魄和江湄还要小两岁的女孩儿走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人,有点熟悉。
转魄和江湄顿了顿,看清楚那人,才喊道:“西笙长老。”随即看向另一个人影,江湄和转魄齐齐一抖,惊讶道:“江师兄?”“哥……”
来人正是江?b。
西笙长老停了停,道:“是转魄和江少掌门的妹妹呀。”
江湄瘪嘴,她不喜欢那些一见面,就叫她江?b的妹妹。她是小人物,不知道名字就别喊了成不?
江湄好奇的看向江?b。
江?b解释道:“有点事情要问转魄,所以回山了。”
转魄腿一软,把手搭在了江湄的肩膀上,勉强站直。
恩,放走江露,又没有找净影师兄领罚,他完了。
跟在西笙长老后面的女孩子往前走了几步,长得十分精致,微微带着些愁容,脸色还很苍白,似乎久病刚愈,又似是还带病在身。她恭恭敬敬道:“转魄师兄,江湄师姐。”
转魄笑着点点头,江湄也朝她笑了,师姐,感觉还不错,以前都是自己叫别人师姐,这回终于自己当师姐了。
那个女孩又却生生道:“师姐,拂儿很喜欢你的竹筒。”
江湄朝她挥了挥手中的竹筒,嘿嘿的笑:“我也很喜欢。”
这可是她花了很长时间做出来的,也是她第一件手工的物件,有人夸奖,江湄自然是极为开心的,不由得看这位小师妹也顺眼了些许。
那女孩嘴唇蠕动了下,又道:“能不能送给拂儿?”
江湄挥着的手一顿,依旧笑道:“抱歉,不能。”
女孩有些失望的咬了咬下唇,泪光闪闪,似乎是要哭了。
但这个时候,那个西笙长老却是不满意了,她看向江?b,一张臭脸道:“江少掌门,江小姐是否被宠得太自私了点?”
江?b皱眉,江湄一脸懵,她怎么就自私了?
转魄向前走了一步,站在江湄的身前道:“竹筒是这家伙了,有何自私可言,长老未免说话太刻薄!”
西笙长老眉一声怒喝,训斥道:“你们怎么和长老说话的!你们就是这样尊重长辈的?谁教你们的,教你们连一个玩具都不愿意分享?”
江湄挑眉,觉得好笑,看着那位西笙长老,正要开口。
江?b却打断了江湄,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他清楚:“湄儿。”
江湄听见江?b叫她,顿时嚣张的面孔变成的委屈起来:“哥……”她是真委屈,她招谁惹谁了。
转魄本欲开口,听到江?b出面了,也就不再做声。
江?b看了江湄,道:“给她。”
江湄愣了愣,眼睛微睁:“哥,你说什么?”
江?b道:“把东西给你师妹。”
江湄“哈?”了一声:“为什么?”
江?b道:“了拂是你师妹,要懂得尊老爱幼,我平常教过你们,乐于分享,乐于助人……”
西笙一脸得意,仿佛在说,哥哥就是比妹妹懂事。
转魄却打断了江?b道:“竹筒是江湄的,她有权利选择不给,江师兄作为江湄的哥哥,也没有权利决定江湄东西的归属!”
西笙大怒,对着转魄呵斥道:“放肆,你这个小辈是这么跟师兄的说话的么!”
江湄看向江?b,神色带着坚决:“我不!”
西笙指着江湄道:“你这小辈一点教养都没有,不懂尊重长辈,还怎么这么自私……”
转魄打断西笙道:“是谁没教养,难道长辈指着晚辈大骂就是有教养么?”
“够了。”江?b道,他看着江湄,神色微寒:“给你师妹,回头我给你做一个就是。”
转魄正要开口,江湄却是笑了:“哥哥,从上流虹山开始,你从来没有维护过我。”
你就这么怕别人说你护短,怕别人说你的闲话么?
江?b正色道:“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自私又不懂得分享的人,我给你讲过的孔融让梨的故事,都忘了么?还有就是,西笙长老是长辈,而了拂是你的师妹,你平时顽劣惯了,但是但是对长辈的尊重之心,对师妹师弟的爱护之心,却是不能忘的。”
江湄笑着道:“忘了。”接着,她又说道:“今天,我还就是不给了。”
西笙看向江湄,嗤之以鼻,她不信江湄这小胳膊,能拧过江?b的大腿。
江?b皱眉,似乎是觉得妹妹太过顽劣:“拿来!”见江湄不理会,他上前伸手,却被转魄挡住。
西笙冷哼:“两个没教养的野孩子。”
转魄怒斥道:“到底谁没有教养,是一个不愿意把自己东西给陌生人的孩子,还是明知别人不愿意,还要逼着,强迫着,甚至抢夺的大人?”
西笙涨了涨脸:“本长老是在教这自私的小孩如何学会分享,免得长大了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丢了流虹山的脸,本长老是为她好。”
江湄神情却是极为平静,她静静看着江?b,也不说话。
西笙看向江?b:“江少掌门,了拂可是鸾镜长老唯一的遗孤,这些日子以来,了拂终日以泪洗面,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感兴趣的……若不是鸾镜长老壮烈牺牲,了拂也不会落得……”
江?b看向躲在西笙背后的了拂,想起了她的父母是死在宵练剑的下,想起了自己那不知所踪的不听话妹妹,看着眼前自私无礼的不懂事小妹妹,对着江湄严厉道:“江湄!我应当没少对你说过要友善同门!”
转魄是暴怒了,他直接往前冲去,想要动手,跟这群人,哪有道理可讲?他们总认为自己资历高,阅历老,把那些仁义道德挂在嘴边,搬出尊老的教条,总认为所有比他们小的人都要顺着他们,却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性?违反了他们就是不道德,不尊重,不如他们所意就是不仁不义……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偏偏还要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可笑。
江湄一把抓住暴怒的转魄,她神情十分平静。转魄却觉得十分难受。江湄笑着看向江?b,把手中的竹筒递给他。
江?b接过。
江湄道了一句:“从上了这流虹山,你便再也没问过我,在想什么,想要什么。”说罢,拉着转魄转身走了。
也是,你是天之骄子,是流虹山的骄傲。
那么忙,那么耀眼。
哪管得了我这么一颗微小的尘埃,又何必去了解,一粒尘埃的思想。
转魄还想留下在说些什么,但是江湄拉他的力气之大,竟然让他不能挣脱。
江?b看向手中的竹筒,心里前所未有的难受,似乎,这没什么用的竹筒,是他用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去换回来的。
江?b看向一脸得意的西笙长老,她正伸手来拿江?b手中的竹筒。江?b弯了弯手指,他似乎,牺牲了什么。
江漓从远处走来,依旧淡然:“你不是在教江湄‘分享’的美德,你只是在强迫她放弃保护自己心爱东西的权利罢了。”说完,他便走了,远远留下一句,不知道是对西笙说的还是对江?b说的:“能让人尊重的,怎么会是年龄?”
只留下西笙和了拂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西笙在那绝世容颜中回过神来,暴怒,手想要指向江漓,可是看着那傲然的背影,怎么都生不起亵渎之心;她想大骂一句小辈不懂得敬重长辈,可是江漓清冷的声音,没有尘世烟火的容颜,却让她生不起半分脾气,只得再次咒骂江湄不懂礼数。
转魄知道江湄心里不舒服。被她最依赖的人强迫,被她至亲的亲人强迫,被她最爱的人强迫……以为她好的名义,以正义的名义。
江?b看着手里的竹筒,只觉得烫得手心火辣辣的。
我只是,不希望湄儿成为自私的人……只是,希望她能学会分享的快乐……
江?b看向这巍峨的流虹山,他在山上的接受的教育,不就是舍己为人,先人后己,公而忘私,舍生取义么?
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为什么,心脏的地方,疼得这般厉害。
西笙长老高兴的拍拍了拂,去拿那个竹筒。却不料江?b拿着竹筒的手往后一缩,听得江?b道:“长老,抱歉,这是我妹妹的东西,我的确是无权决定它的归属。”
西笙冷冰冰道:“怎么,江少掌门也和妹妹一般自私无礼么,本长老还以为,少掌门是明事理之人。”
江?b看向西笙,神色微有不悦:“还望西笙长老注意自己说出的话!”说着,也不看那长老,迈步朝江湄离去的方向走去。
后面的西笙长老嚷嚷道:“怎么?江少掌门就是这般对待鸾镜长老的遗孤?可怜鸾镜长老为我流虹山牺牲至此……”
了拂拉了拉西笙长老的衣袖,又怯怯的缩回手:“长老……拂儿可不可以不要竹筒了……拂儿不想师兄师姐闹得不开心……”
西笙黑了脸色。
江?b不理会,他现在脑子乱乱的,他觉得作为流虹山的弟子,爱护师妹,友善同门没有什么问题;乐于分享,帮助他人更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可是似乎,就是有哪里不对。
江漓说,自己是在强迫她放弃保护自己心爱东西的权利,可是,把心爱的东西与人分享,又有什么不对呢?若是不对,又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在流虹山,他接受的,从来都是从孔融让梨的个人情思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为公为民,从崇德向善到忠孝义全,是仁义礼智信,是温良恭俭让。从他接受的教育来说,他真的没有做错。
只是,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了。
江?b抬头看了看江湄离去的方向,已经看不到了她的身影,她已经走远了。江?b才恍然想到,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和妹妹们一起吃过一顿饭,聊过一会天了……
“江师兄,已经发现魔头萧如练的踪迹……那魔头他……他……似乎是进了皇宫……江师兄要去皇宫么?”
待江?b走远后,人杰共鬼雄已经四下无人。
西笙一巴掌拍在了拂的脸上:“你这没用的东西!本长老为了你,不惜得罪江?b转魄,你倒好,反而来扯本长老后腿?”
了拂捂着脸,不敢哭:“可是长老,拂儿并不想要拿竹筒啊,不知长老为何……”
“叫你做你就照做,哪来那么多话!”西笙训斥道:“要不是看你死了娘,又摊上这么个人畜不如的爹!本长老才不愿意管你!”
了拂咬紧牙,点了点头:“以后长老说什么,拂儿就做什么,不敢违背。只是……”了拂抬头看向西笙:“只是……长老能不能……不要再对别人提起拂儿的爹娘……”
西笙一把揪住了拂的头发,往上提了提,在空中大幅度的绕了几个圈:“翅膀硬了是吧,敢和本长老谈条件了?跟你那叛徒爹一样,想要恩将仇报了?恩?”
了拂的头皮都被往上提起,被西笙拉得东倒西歪,偏偏头上还揪着一把,倒也倒不下去,生生的就这么扯着,了拂带着哭腔道:“不敢了,拂儿不敢了……”
本来只是一个竹筒,本来微不足道。
那块人杰共鬼雄的牌子,酣畅醉墨,笔画如龙飞,似凤舞,包含了字主人的无限期待与期愿……
只是,何为人杰?何为鬼雄?
智者挥毫定法制,愚者照搬不敢逾。贤者适时更礼之,庸者永缚礼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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