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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拾方录之青茗辞 > 42.第三十章、凤歌鸾舞 第七、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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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渊惦记着去猎场观鹿的事,一夜都未能安然入睡。翌日更是天不亮就起了床,迫不及待便奔出了卧房。

    庭院悄寂。风微寒,树枝摇颤,月影浮动。

    萧君泽静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漫无目的望着西厢房。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个小东西,见萧云渊渐近,慌忙将那小玩意藏向了身后。收敛回目光,严肃了面容。

    “兄…兄长!”萧云渊看到他,甚是惊讶,疾步走上了前去。“兄长也起的这般早。”

    “还不怨你,动静太大,吵闹得厉害。”萧君泽愠怒瞪了眼他,道,“深更半夜的,自己不睡觉,惹得别人也睡不好。”

    萧云渊望了望自己的西厢房,又看了看萧君泽的东厢房,疑惑眨了眨眼。欲辩解,又恐话不对词得罪了他,委屈努了努嘴,闷不吭声了。

    “我说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傻杵在那儿干嘛?过来坐下,晃得人心烦。”

    萧君泽的脾气实在难以捉摸,萧云渊郁闷坐下身子,道,“我在想,时辰还早,兄长不如先回去屋里休息会儿。我保证绝不出声,不再惊扰到兄长。”

    “坐近些,离那么远,我能吃了你不成?”萧君泽惯常无视了他的话,拉住他胳膊硬生将人拽到了身侧。“心急如焚了?刻不容缓了?萧云渊,你就这么按捺不住的想去裕川猎场么?”他松开萧云渊,轻叹了口气。倏而,摆出副傲睨一世的姿态,道,“萧云渊,我怎么从不知道,你竟有如此入心的朋友?”

    “她不是…”萧云渊绯红了脸颊,解释道。

    萧君泽侧目看向他,语气十分平淡问道,“那是什么呢?”

    “她是…”萧云渊转头看了眼萧君泽,蓦地低垂下了脑袋,撑在膝盖上的手攥紧了衣摆。

    “罢了,随便你。”萧君泽打了个哈欠,斜身枕在了萧云渊的肩头。“记得卯时叫醒我。”

    “噢。”萧云渊应了声。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萧君泽的高傲里显现着落寞,是求而不得的孤寂,是舍而不能的无奈。这种苦衷,似曾相识,又极为陌生。

    “兴许是兄长太困了的缘故吧。”

    萧云渊不解,但也未再多细想。

    待迷迷糊糊醒来,已日上三竿。身上披盖着萧君泽的外衣,可他人却不知去了哪里。卧房的门敞开着,床铺叠的整齐。萧云渊在别院找了番,都不见他身影。纳闷不已,便抓来了陆炜询问。

    “早些时候皇太孙也在寻大公子,后来似是往荣兴苑角门的马厩方向去了。”

    “他明知我不会骑马。”萧云渊不满嘀咕道。

    “二公子此言可真是冤枉我们大公子了。正巧今日公主与容公子出游,大公子这才没能借来马车。”陆炜护主,驳他道,“若要是搁在平常,大公子一准儿安排的妥妥当当,哪儿还用得着二公子操心。”

    “你是说兄长在马厩?”

    “半个时辰前了,”陆炜思忖道,“至于现在,陆炜就不清楚了。”

    “那我先去马厩看看罢。”萧云渊急匆匆朝庭院外跑了去。

    荣安府大门前。

    萧君泽看李陇岳实在等待的无聊,笑了笑,趴身在马背上,调侃他道,“陇岳弟弟一身的戎装,倒挺有模有样。只是看那弓比弟弟的个头还要高许多,”他抬手比划了比划,道,“弟弟可能拉得开?”

    “有何不可?”李陇岳毫不示弱,回道,“我与父亲学射箭,百发百中。”

    “哦?”

    “怎的,君泽哥哥不信?”李陇岳抽出支箭搭上弓,“哥哥且请看前面拐角处的棵银杏树。”

    萧君泽远眺了眼,道,“我拭目以待。”

    李陇岳拉紧弦颇费了些力气。谁知不经的手一抖,箭偏离方向,飞射入了荣安府。

    萧君泽轻笑道,“陇岳弟弟猜猜看,这箭落在了何处。”

    李陇岳瞬间窘迫红了脸。“却说云渊哥哥怎的还不来?都快晌午了。”

    “谁知道呢,睡过头了吧。”萧君泽鄙夷道,“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总不能叫人省心。陇岳弟弟啊,你逃早课,就不怕太傅又在太子面前说三道四么?”撇了撇嘴,道,“老家伙不好对付,当时我与你的其他哥哥们可是吃尽了苦头呢。”

    “不怕他告状。”李陇岳得意洋洋,道,“父亲再严厉,也得让着太子妃三分。咦,”余光扫见萧云渊的身影,他急切招了招手,抱怨道,“云渊哥哥真慢啊。”

    “让皇太孙和兄长久等了。”

    萧君泽翻身跃上马背。“既然人齐了,陇岳弟弟,我们便出发吧。”

    李陇岳迟疑看着顾念伸向自己的手,试问他道,“我当真不能独自骑马?”

    “太子妃有命,属下不敢违背,还请皇太孙见谅。”

    萧君泽拉了把萧云渊,使他稳稳坐在了自己身后。

    “抱紧了,摔下去我可不管。”

    “兄长若是不情愿,云渊自可另寻匹马来骑。”

    萧君泽暗瞟了眼李陇岳,低声道,“你别不识抬举。”

    “兄长何时抬举过我?”

    “萧云渊!”萧君泽深吸了口气,妥协道,“你不与我斗嘴,心里就不痛快是吧?”

    “此话应是云渊来问兄长,”萧云渊胳膊揽过他的腰,不卑不亢道,“兄长这两日频繁无端冲云渊发火,为何?”

    “我…”

    “云渊反省,自觉并未招惹你。”

    “…”又是这种没有名堂的烦躁,道不清缘由,道不明原委。萧君泽只觉得萧云渊…“我真是愈来愈难以掌控你了。”

    “?G?兄长可有说了什么?”

    “闭嘴!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萧君泽斥他道。

    离开长安城一路往东,直奔裕川猎场。

    门口守卫的见着景明宫令牌,只言了句裕川非是寻常猎场。萧君泽不以为意,搪塞了些碎银两,这才给放了通行。

    “陇岳弟弟为狩猎来,而我与云渊不过观鹿。目的不同,道路不同。不如就此别过,待太阳落山再在这里聚合。陇岳弟弟,意下如何呢?”

    “也好。君泽哥哥,云渊哥哥,那便晚些时候见了!”

    “皇太孙,告辞。”

    说话间,李陇岳的马已疾驰出去了老远。

    “不成想那守卫竟如此的飞扬跋扈,胆大妄为。”萧云渊愤愤不平。

    “云渊不知详情。”萧君泽解释道,“早年圣上有令,裕川猎场之飞禽走兽,只准佯捕,不得猎杀。又若有病、死者,则另当别论。”

    “怎么解释?”

    “通俗讲,就是这里的动物只做观赏用,而不做狩猎用。箭点到为止,不许射中其要害。所获猎物不许私自带出猎场,受伤者要交于守卫,寻兽医医治。倘若不幸死了,须得重金赔偿。王公贵族,无一例外。”

    再道,“哪年哪月哪日,谁人使了哪家的令牌,入猎场的时长等等,都是要记录在册以备案的。工序复杂,守卫的劳苦费自然就比其他猎场来得多。”

    又道,“你欠我的五十两银子,日后记得归还于我。”

    萧云渊云里雾里。“我看兄长分明就给了他五两,怎的要我还你五十两?”

    “五两是他的劳苦费无错,余下的四十五两是我的劳苦费。云渊可还有疑问?”

    萧云渊下意识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子,闷不吭声了。

    萧君泽暗笑。跃下马背,将萧云渊的脚放上脚蹬,随后牵起缰绳,自得自在朝着与李陇岳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兄长如何得知猎场哪处有梅花鹿呢?”萧云渊四下里张望着。

    枯黄杂草数尺高,灌木矮丛连地长。偶见参天大树孤耸,根若龙蟠虬结,枝繁叶茂。与安定苑秀丽之境截然不同,别有一番粗犷滋味。

    “云渊之事情,无论大小,定不要瞒着我。否则,我可无法预料会出现怎样的结果。”萧君泽答非所问,唐突刁钻。

    “我真的是想为朋友雕刻只梅花鹿而已,兄长这般倒显得太无理取闹了。”

    “我若有理,还需取闹!”萧君泽遽然变了脸色,高声喝道。

    这个人实在喜怒无常的厉害。萧云渊拘谨坐端正了。却又听他道,“云渊的东西,没有我得不到的。”

    “嘶~”萧云渊不寒而栗。

    “我与你开个玩笑,你切莫因此影响了心情。万一到时候刻个四不像来,恐也羞耻赠人了。”

    萧云渊未接他话,暗自嘀咕道,“兄长的玩笑,唯有兄长一人乐在其中。”

    萧君泽无所事事闲溜达了几圈,方停下脚步,把马拴在株孱弱的杨树上,便不管不顾了。

    萧云渊笨拙爬下马背,目光巡视了巡视周围,狐疑在树旁坐下身子。

    “兄长…”

    “嘘~”萧君泽神在在一笑,紧挨着他也坐了下。斜倚着他的肩,悠悠闲道,“别出声,慢慢候吧。”

    萧云渊意会,盘起双腿,猫腰了背,胳膊搭着膝盖,尽量使自己能坐得舒坦些。不慎撞到了萧君泽,萧君泽不满哼了声,顺势仰趟在了他怀里。

    猎场辽阔,一望无垠。风吹草低,宛若玉湖面涟漪泛泛。敞然,怡然。

    日薄西山,夕阳晕染了半边的天。余晖倾洒在怀中人的脸颊上,金灿了他额前的长发。萧君泽也只有熟睡着的时候,才不叫人心生厌烦。萧云渊拨撩了拨撩那缕发丝,将它捋去了他耳后。

    左等右等,萧云渊也没能等来梅花鹿,甚至连只动物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有道是可遇而不可求。”萧君泽伸了个懒腰,宽慰他道。

    再看李陇岳自南边来,亦垂头丧气,两手空空。打趣道,“陇岳弟弟怎么劳无所获呢?”

    “若不是我力道太大,折了弓,岂会让快到手的猎物逃脱了开。”李陇岳懊恼,愤愤然叹道,“晦气,真是晦气。”

    “跑了也好,省的你一箭下去,没了气息。”

    “那倒是。”李陇岳点头认可道,“待入了城,在街市上买只乌鸡回去,给太子妃熬汤喝罢。”

    “陇岳弟弟着实乃有心之人。”萧君泽瞟了眼萧云渊,见他依旧无精打采,胳膊一把揽过他,咬耳根道,“没见着就没见着了,失落个什么劲儿。大不了哥哥画一幅给你作参照就是了。”

    “当真?”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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