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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的柏玉涵咂咂嘴，点燃了一只香烟，却没有抽，两眼盯着红色的火光，一言不发。
刑警队长看看柏玉涵身后的两个保镖，说：“根据我们现有掌握的情况，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刘政和的死与樊小姐有关。冒昧关押樊小姐，这件事情是我的手下失职，他们只是太着急破案了，我一定会着重处罚他们，一定会让您满意！柏先生，您放心，目前樊小姐已经平安回家去了。”
柏玉涵两只修长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杆，轻轻在木质桌面上点了点。烟灰刚撒落下来便熄灭了，软成一小团，柔弱的好似不堪一击。他轻轻一笑，问：“到目前为止，有多少人打探过樊宁的情况了？”
刑警队长一愣，没想到柏玉涵的关注点竟然在这件事上，反应过来回答说：“直接打电话给我的有三个。”
“除了我，另外两个是谁？”柏玉涵抬起眼皮，懒洋洋的问。
“海汇集团的陆家公子，颜程将军家的长孙。”
“哦，是陆岑西和颜羽。”柏玉涵嘴巴一撇，“不奇怪。没有了吗？”
刑警队长考虑一下说：“可能还有一个，不过没有直接联系我，是通过我的上司传达的意思。”
柏玉涵笑了，满意的问：“哦？谁这么大的面子，能直接找到你的上司？”
“上头的事情我怎么敢随便打听。”刑警队长客气的说，“上面交代的就是让我彻查案子，绝不能有丝毫马虎，一定要有真凭实据再审讯。以往这类普通的案件，上面都不会给出具体指导意见。这也是我任职三年以来头一次有这么明确的交代，所以我才怀疑上面有人打点过了。”
柏玉涵点点头，表示满意。他拍拍刑警队长的肩膀，赞许的说：“不错，脑子很灵活。以后我还会有麻烦你的时候。”
“您客气了。您慢走。”刑警队长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把柏玉涵一行人送走。
参与审讯的几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作声。他们都知道，最近上面定下的任务比较严格，偏偏顶风出了这么个无头案件，眼瞧着一天过去了，大伙对案情没有头绪，怕上面会有意见，于是打算关押个把两个相关的“嫌疑人员”走走过场。原以为一个居住在老城区破旧居民楼里的孤身女孩，没有背景没有钱，拉过来凑凑数，关押几天先缓解一下目前的局面，谁想到她前脚进了派出所，后脚他们的刑警队长就接二连三的收到来自各方“特别照顾”的要求。用脚趾甲想想也知道，这个女孩来头不小，他们这可回处理不好就要大祸临头了。
柏玉涵这边走后，刑警队长那边立即召开会议，要求与会的各位同事抓紧时间找出证据，撇清樊宁与命案的关系。至于真相，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没过多久，被一再鞭挞的刑警队长催促法医提供了尸检报告，再结合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监控视频撸清了事情来龙去脉，锁定了真正的嫌疑犯。他忙着给各方打电话通报好消息，却唯独忘了通知“取保候审”状态中的樊宁。
樊宁回家以后烦恼无比，她看着贫寒的家，想到连这样的小房子也将属于别人，自己马上一无所有，说不定还要继续被派出所关押审讯，再也忍不住落泪了。哭完了一个人翻出有限的食材做出一顿饭，吃完饭，她拿着自己的存款折去附近的银行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
一共一千二百元，加上不多的一点零钱。这就是母亲离开后，独自生活了两年的女孩眼下全部的财产了。
虽然平时打两份工，可是樊宁在同学面前一直很要强，在各种学习用品上不愿过分节省，以免被人耻笑。她最要好的朋友章若晴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和她在一起，零嘴类的花销终归是少不了的。如此下来，其实她能积攒下来的钱寥寥无几。本来还指望这个假期打工挣钱，没想到又被柏玉涵骗去当替身。
樊宁叹口气，最终打消了去章若晴那里借手机的想法，带着她全部的财产去买个新手机。
她在卖场转来转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标价都高的难以承受。在可接受范围内的只有老年机，她不敢想象自己用老年机接打电话的情景。她偷偷瞟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销售员，见他不过来招呼，怕是嫌弃她买不起，可是不问问又不甘心，说不定标价能打折呢，一时踟蹰了起来。
卖手机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樊宁一开始看手机他就瞧见了。他觉得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不说话的样子看着也挺文静，是自己喜欢的款，本来灵巧的一张嘴巴突然打了结，怕过去让这漂亮女孩笑话，思来想去，反倒不敢去招揽顾客了。
一个不敢开口问，一个不敢贸然介绍。
过了一会，樊宁在所有适合自己这个年龄的手机中找了一个最便宜的，问了一句：“这个卖多少钱？”这才开启了正常买卖的交流。
一番犹豫，樊宁把手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买了它，她就只剩下几张零用钱了。
旁边又来了一个人。销售员见她还在考虑，就先去招呼别人了。
那人倒是非常干脆，选了一个比较贵的直接交钱走人。
刚才转圈的时候樊宁就看过那款手机，知道那个价格是她不能承受的。转眼销售员又回来了，她尴尬极了，怕人嫌她耽误时间还不买，咬咬牙便也买下了。
出了卖场，在隔壁的营业厅补办电话卡的时候又遇到了一点麻烦，她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身份证。她前边的那个人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正在打电话询问身份证号，打着打着突然走出去了。樊宁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一时半会没有回来的可能，便向前一步说明了情况，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在桌上。两个新手机同时放在桌上，恰逢换班时间，新来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过来交接。
这名工作人员犹在梦里，核实了一下信息就办理补卡事宜了。还剩下一点钱充了话费，樊宁就真的穷到要喝西北风了。
打开手机，樊宁不意外的又收到催款短信，她苦笑着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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