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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头回见人鱼了，不过这一只长得还真是特别好看。”简余一进门，看见韩玫把整张脸都贴到了一个极大的水箱的玻璃上瞪着一双本就大的眼睛盯着什么在看，而水箱里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缩在一个离韩玫最远的角落里，发丝在水中弥漫飘散，一张雪白绝美的小脸在水里显得更加梦幻朦胧，只是微微有些害怕的模样。
“都化形了还把她放水里？”韩玫把那只可怜兮兮的人鱼从上到下非常流氓地看了个够，转过脸问道。
“你懂什么，人鱼刚化形还是习惯在水里生活的，再说我这水里还加了帮助伤口愈合的药剂呢。”万君满对韩玫的没眼光表示非常不满意，他在水箱上按了几个按钮，看了看一边的仪器显示的数据，又操作了几下，转过身看着靠在沙发里不知在想什么的白凌，道：“现在情况稳定了，不过恢复很慢，而且能量转换平衡破坏太严重，接下来一年都要接受治疗。”
白凌点点头，捏了捏鼻梁，眉目间一分疲色难掩，他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冰草：“冰草你接下来配合大满帮助治疗。”
冰草瞧见他掩不住的疲倦，心疼地将目光软软地依在白凌身上，语气柔得像是一汪水：“我明白了，你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白凌点点头，继续看终端上的资料。
简余看着两个人这气氛真是很粉了，很识相地不打扰，偷偷溜走打算先去换衣服，韩玫先瞧见了樱桃，接着注意到了简余，高兴地叫了起来：“诶呀，辛苦辛苦，听老大说，你们这次在水里玩了一遭啊，真的都湿漉漉的啊。”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该让女酒鬼去嘛，泡一泡说不定能把脑子泡清醒点。”清风端着一盘热乎乎的刚出炉的桂花糕经过，非常欠地笑着插了一刀。
“找死呢你，大种马！”
“诶哟哟，这么凶，你来啊，来啊，哈哈……我的桂花糕！！！”
“辛苦了。”白凌抬眼看过来，道了声。
简余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忽然被闹得正欢的韩玫打断了，“诶呀，不懂照顾自己，头发都湿了还站这干什么，要是感冒怎么办！”韩玫碎碎念着把简余和樱桃两个推上了二楼，要她们赶紧地把头发吹干。“不吹好不准出来晃荡，不然我会很生气哦。”她警告道，踩着高跟鞋“噔噔”地下了楼，跑去继续跟清风斗个你死我活。
简余摸了把自己的头发，看了看樱桃，樱桃似乎对韩玫的念叨很习以为常，转身就进了自己房间。
“小余还站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头发吹了！”楼下传来韩玫的催促声。
简余应了声，进了自己房间。她从来不吹头发的，都是让它自然干，因为发质特殊，也不会臭，干的也快，而且在y营的时候，她哪用得起吹风机，哪儿有时间吹头发，更不会有人关心她会不会因为头发湿了感冒。
感觉很神奇。
简余翻看了那本小册子找到了吹风机的使用说明，发觉这本册子应当真的是为她特意备的，毕竟有了终端后，纸质书籍似乎除了收藏并无其他价值了，只是那些落后的偏僻地带用不起终端，像她现在还不是很熟悉终端的使用，对于纸质书会更为亲切。
进了卫生间，简余翻出还未拆封的吹风机，感叹这里的吹风机如此高级还不用通电，才开始吹起头发。
暖呼呼的。
再下楼，看着楼下的几个人又都是很正经的模样了，一个个看着水箱似乎在深思什么。
“放心，水箱处理过，隔音，她听不到。”万君满端着马克杯懒洋洋地说道，“大家随便讨论。”
“我倒是也不知道怎么让她开口了，之前倒还是愿意说两句，现在死活都不开口，谁叫黑石哥上手就是打，你看看，人家都留下心里阴影了。”清风咬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道，果不其然地又收到了黑石阴森森的一波眼刀。
“你跟她废话，暴露我们是要抓兰调进牢的，她才闭嘴的。这也怪我”黑石冷笑道。
清风知道自己理亏，垂了头蔫蔫道：“证人有知情权嘛……”
文澜挠了挠头，小心提议：“让韩玫姐直接催眠不行吗？”
“文澜小弟弟，姐姐我很欣赏你的想法，可是姐姐我的催眠对被催眠的对象精神伤害是很大的，这条美人鱼现在的情况不太合适哦。”韩玫撑着下巴果断拒绝，说完又摇头叹息，“真是傻啊，都被自个男人抛弃了，还不肯说出真相，要是我，把这个男人搞到牢里去还没够呢！”
“直接打个半死，什么话都会说的。”黑石缓缓移动眼珠，看着人鱼一脸戾气。
众人：“……”
不，不，这肯定不行。
韩玫叹口气，站起来道：“我再试试。”她站到水箱前边，让万君满把隔音撤了，严肃地说道：“我再问一次，是谁带你来到王城的那个人和兰调有没有关系你来到这里和兰调有没有关系”
爱丽丝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韩玫语气越发严厉：“每个人心里要有点正义，你也应该是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走私的事，有人丢了无辜的性命犯了错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兰调做的事情你明明知道，你却不说，你以为这是为了爱情无比伟大的举动根本不是，这就是自私。还有，你那些同族的人鱼，走私的时候也被抓了不少，你难道不同情他们吗？”
“兰调做了这种事情，被抓住了把柄，你以为走私商不会继续利用他，到时候更多人鱼就会被抓，你都不想想你的族人的吗？”
“而且，兰调最近有一笔数目很大的不明进账，你难道不知道这些都是哪儿来的钱吗？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转身就把你族人卖了换钱，你还要包庇他你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以牺牲其他人吗？你只要说了，我们就可以去查去阻止，你……”
“别说了，”白凌开口了，他眉目间凌厉更甚，像是出鞘的剑般锐利，“我跟她聊聊。”
老大的聊聊啊……韩玫想起一些非常不美好的回忆，咽了咽口水，退到一边。
白凌从容不迫地站定在水箱前，爱丽丝仍是缩在角落，沉默着一言不发。
“兰调，涉嫌协助走私，本来是重罪，不过，他的家族强势，至多判他有期徒刑三年，并且可能会提前出狱。”白凌盯着爱丽丝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极其冰冷尖锐像是要把人看穿，见爱丽丝躲闪的目光中隐隐约约的担忧，他弯了唇，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但是这之后，他肯定不够资格和朴家联姻，事情传出去后他的名声也就坏了，等他出狱，你也成功化了形，也许，你就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
白凌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爱丽丝，没有错过她眸间一闪而过的欣喜和惊讶，他又站近了些，继续缓缓开口，像魔鬼一般地低声引诱她：“你想想看，只要你说出真相，你们就有了重新在一起的机会，是不是很简单而且他如果真的那么爱你的话，肯定不会怪你的，因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一起啊，对不对你为了他抛弃家族来到这里，放弃了一切，甚至化形，那么痛苦你都可以忍，你那么爱他，他应该也是同样爱你的才对，只是这么点代价而已，他难道连这都不愿意吗爱丽丝，你说是不是这一次，选择权在你手里，这一次，你可以抛弃他，爱丽丝。”
眼前的男人唤着她的名字，低沉悦耳，诱惑而冰冷，像是地狱爬出的魔鬼般，望着她，带着她一分一分堕落入黑暗的沼泽。
爱丽丝呆呆地看着白凌，耳边萦绕着挥不去的低语，眼泪化成珍珠在水里缓缓下沉，倏忽亮了一下，又永远地暗了下去，就像她的心一样，一点一点地落进黑暗。
是啊，他对不起她，他欠她，他骗她，她为什么不让这个男人受点惩罚呢？
她那么爱他……他，他难道不应该同等地爱她吗？
只要说了，他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不是吗？到时候，她变成人了，他也没了联姻，多好啊。
“我……”爱丽丝张了张嘴，神色挣扎，在白凌近乎蛊惑的目光中，有什么猛地崩坏了，她垂下眸子，无力道，“我会说的。”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虚弱地靠在一面玻璃上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什么。
“真的吗？到那个时候，你们虽然可以在一起，兰调却可能身败名裂，也可能被家族放弃，他可能会非常痛苦，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告诉我们真相吗”
屋内一片寂静。
白凌的声音回响着。
爱丽丝突然笑了：“只要能在一起，怎样都没关系。”她的笑声尖锐苦涩，带着掩藏了许久终于释放的癫狂。
“韩玫去审问，审问完把审问结果发给我。”白凌后退两步，眉目间仍是凌厉，只是染了几分冰冷，看起来更不好接近了。他简短地吩咐了两句，大步上楼了。
“是。”韩玫看白凌那个脸色，不敢开玩笑，立马开始工作。
简余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哪里不对。
人鱼愿意开口，任务的进行很顺利。
但说出真相的理由，竟然是为了伤害报复一个人吗？
简余抬头去看白凌，见他冰冷的侧脸消失在楼梯口，总觉得那一丝无奈和难言的痛苦，像是刻在那个男人身上的，从骨子里疼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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