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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未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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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没再敢多信。

    到七八个月时,肚皮大得我连走路都看不见脚下了,身体沉重得很。

    夏殊让我时常多走动,可我就是不想动。夏殊很忙,但他多忙都会陪着我。我躺在卧榻上吃着梅子翻着话本子时,他便坐在一边批折章。

    夏殊的阿爹将整个夏国的事情都交到他手上,他便让包括我阿爹在内的臣下将整个国家的大小事务奏折统统送往我的地方。只要我在哪里,哪里便是夏殊的书房。

    恰巧新近我看了一本有关九尾狐女与君王的妖精和人类的爱情话本。九尾狐女惑人得很,君王招架不住,好好的大好青年楞是被调教成了一个昏君。于是臣子们都说,那九尾狐女是个实打实的红颜祸水。

    因此,眼见着夏殊对我宠爱至厮,我不由得隐隐担忧,生怕迟早有一日我亦会被他的臣子们联合批斗。于是某日,夏殊看奏折之际,我挺着肚皮在他眼皮子底下来回走了两圈,忍不住喊了一句:“阿殊。”

    夏殊停下了手里批注的动作,抬起头来看我:“嗯。”

    他这个人就是太呆板。我每每一喊他他就只会“嗯”。

    我凑了过去,问他道:“你仔细看看我,觉得我像红颜祸水吗?最近我为此觉得很忧郁。”

    夏殊嘴角一抽:“你祸了哪个了?”

    我道:“你呀。”

    夏殊若无其事地垂头继续批奏折,道:“别胡闹。”

    为了证明我没有胡闹,我让他的下人给我搬了一张软椅放在夏殊的身边,我便瘫在软椅上,看他批奏折。

    虽是用的左手,可那一手字亦是写得极为好看的,力透纸背,与右手写的几乎没有差别。他该是练习地很辛苦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我摸了摸夏殊空空的右手袖子,与他闲话道:“等以后我们都老了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用做,换我来什么都做,你说怎么样?”

    夏殊弯了弯唇,侧头挑眉看我,道:“什么都做,那你会做什么?”

    我有些不满道:“现在会的是没有几样,但等我生了孩子我就慢慢有天赋了。我学会了照顾孩子,到时候就能将就着照顾你。我给你煮饭食,给你洗衣服,还给你梳头发,这些我很快就能学会的,你要对我有信心。”

    约摸是夏殊他从没见过我如此有决心,愣了。继而流光璀璨地笑。他说:“好,我对你有信心。”

    后来话本子看多了,有关男女情爱这方面我了解得更多了一些。我才发现夏殊在这方面很厉害。

    话本里说,女子要怀上孩子是不易的,需得男女双方一起努力才会有结果。

    可我记得,就只那一夜,夏殊偷偷翻窗进入我的房间,与我缠绵了一回后,我就有孩子了。且不是我与他在共同努力,全然是他一个人把原本我该努力的那一份都努力了。可见,他是有多么的厉害。

    往后,我想与他多生几个孩子也定不是什么难事。另,有关我的娘家,夏殊亦考虑得很周到。他让阿娘来陪我,将我照看得很好,而我何时想见我阿爹他也能宣我阿爹进来。

    尽管阿爹在我年少时很严厉,可现如今我几日不见他亦是有几分挂念的。大抵是我也即将要当母亲了,心境便不一样了的缘故。

    生孩子的时候,痛得很。原本我觉得我十个月好吃好喝还能生个孩子,如何都是一件两全齐美的事情。可实际上,不划算。

    若不是有夏殊一直陪着我,恐我会撑不过去。事后我捞起他的衣袖特意数了数,一共有十一排牙印。

    我替夏殊生了一个儿子。他就像一个孩子一般,面对儿子头一回觉得手足无措,想抱一抱怕自己的独臂将儿子勒痛了,想逗一逗又怕将儿子逗哭了。唯有像个孩子一般,憨憨地傻笑。

    见他那样傻笑,我忽而觉得眼眶发酸。也不晓得在酸个什么。大抵是被夏殊那想当父亲的心情给感染了。

    儿子叫未释,夏未释。是个将来会有大作为的人。所以人才要从小开始培养。然而我还是太低估夏殊了。等到他花了一段时间适应了过来之后,开始给儿子制定未来三十年的雄伟计划。

    未来三十年啊!夏殊那厮何其威猛!简直无人道啊!

    对此,我感到不欢喜。夏殊不能像当年我阿爹对我那样,限制儿子的童年。可夏殊总说,儿子不比女儿,儿子要学会吃苦和承担。这一点我说不过他,往后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只得处处寻时机教儿子得以偷闲体验童年的乐趣。

    一辈子说短不短,但说长也不算长。若要细数我与夏殊在一起的日子,不论多久我都总觉得还是差一点。

    儿子五岁的时候,夏殊做了夏国的皇帝。整个人早已经英挺成熟、睿智无双。这辈子,他当真信守承诺只娶了我一个。

    皇帝夏殊比太子夏殊还要忙许多,忙着忙着我便能发现他耳鬓的白发。我很心疼,每天都熬补脑的药膳给他喝。

    没想到煮药膳是我学会为他做的第一件事。我们说好的,往后煮饭食、洗衣裳,还有为他梳头发,我都要一样一样地学会。

    好不容易一有时间了,夏殊会闲下来,左手执画笔,为我描一副左手画。他画得十分好,画的是当年我嫁给他时身着艳绝的嫁衣时的光景。

    衣袂扶风,阳光明媚之际,我将手放进他的手中。

    突然想起,我还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们虽没有风花雪月,亦少有浪漫,然誓言不可少。夏殊不曾向我许过地老天荒的誓言。

    只是他以他的行动向我证明了,地老天荒。胜过了一切花言巧语。我都还没来得及为他煮饭食、洗衣裳和梳头发。

    然而他的行动同时也对我食言了。还记得我嫁给他的那一年那一日,他说再不会发生有刺客行刺的那回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对我食言。

    夏殊当皇帝的第八年,于皇宫大内,遭刺客袭击。为救我与未释,薨。

    我历劫归来那日,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似有千百般迂回。一出轮回道,便看见外面侯着一个人,绛紫色的衣裙,身形高挑纤长,勾唇,面皮上正挂着大方又矜持的笑。

    她对我道:“流锦阿妹,别来无恙啊,下界历劫一回,感想如何?”

    我看了她半晌,仰头一直捏鼻梁,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还是免不了更咽道:“绯颜阿姊,你是来接我的啊?”

    她亦红了眼眶:“几千年了,回来就好。”

    下一刻,我猛冲上前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后来绯颜带我回了东海。原本历劫成后,我该回西极去,向佛祖谢恩。这几千年若不是佛祖庇佑我无法修成正果再度回来,又哪里能够再次见到绯颜阿姊。

    可绯颜说,我若是再回西极,恐怕就得真的生生世世入佛门了,于是愣是将我带了回去,还差玄寒带着龙族上好的茶去了西极送了礼,让佛祖给绯颜一个面子向佛祖讨要了我。

    据玄寒回来说,佛祖收了绯颜的茶叶。

    绯颜便感慨道:“真真是有的人甘愿入佛门几千年,还抵不过一盒茶叶啊!”

    我亦感慨道:“你是说我吗?我也觉得我太便宜了!”

    绯颜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我说的是佛奴。前段时日西极红极一时的佛奴,你晓不晓得是哪个?”

    绯颜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我说的是佛奴。前段时日西极红极一时的佛奴,你晓不晓得是哪个?”

    我垂眼咧嘴笑道:“自然是晓得。我还亲自见识了,很有佛性,很得佛祖赏识。”

    绯颜啧了两声,赞同道:“他不去当和尚委实可惜了。你历劫的时候他也跟着去了,真真是无孔不入。结果他先回来,便日日在轮回道守着,我施计将他支开了,他才不在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我冲绯颜伸出了大拇指:“阿姊你做的是对的。”

    在东海的头一天我就开了荤。彼时绯颜说为了庆祝我劫后重生,我需得吃肉。于是她让玄寒带着律泽一起去东海捞鱼,带回来做烤鱼。

    原本我还是有些惴惴的,好歹我也修过几千年的佛,就要毁于一旦了。结果绯颜说人生在世苦得很,对鱼来说也是一样,连佛语都说了早死早超生,所以我们是在做善事。如此理念还是当初我教她的。

    经绯颜一说,我渐渐地就放得开了。园子里,玄寒早已经烤得一手好鱼,我与绯颜蹲在旁边,边吃着手里的边看着火上烤着的燃。

    绯颜觉得不满足,还让人去搬两坛子果酒来,喝了个畅快。她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自从我走后。

    听她这么说,我蓦地想起以往我和她在一起胡混度日的时候,心酸来袭,便敞开肚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为此,我与绯颜宿醉了三日不止。

    迷迷糊糊睡觉时,都已经不记得怀里抱着的人是哪个了。我只觉得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漫长得似一生了。梦里的独臂青年,性子安静,愿意为我做尽一切,喜欢只对我一人流光浅浅地笑。我想咧嘴笑,却是哭了出来,抱紧他道:“阿殊……你走了以后我很难过……我与未释都很难过……”

    “阿妹。”

    一声淡淡的叹息萦绕在耳畔,渐渐将我从梦境里拉了出来。我缓缓张开眼,却见我正抱着绯颜阿姊,她肩头被我蹭得一片濡蟹湿。我连忙拿袖子去擦绯颜的肩,歉意道:“对、对不起阿姊,我不小心做了梦,难免有些伤怀。”

    绯颜看着我说:“是梦见了夏殊吗?”

    我手捂住眼,叹道:“阿姊说得对,他还真真是无孔不入。每每都是这样,总能让我对他一点抵制力都没有。都过了那么多年,我都已经不和他计较了,他偏生要自己撞上来。阿姊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很可恶啊?”

    绯颜揽着我的肩让我重新趴在她的肩头,道:“委实是既不要脸又可恶。不过阿妹莫担心,既然自己撞上来了,就等我给他好看。”

    宿醉一场伤神又伤身。半下午,我与绯颜坐在院子里,一人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渴了就喝一口。愣愣地等着天黑,脑子昏昏沉沉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是如此,绯颜亦是如此。不然如何能叫伤身呢。

    这时玄寒匆匆来园子,道是东海海面有人在冲撞龙印。绯颜随意摆摆手道:“让他撞罢,撞破了头自己就晓得回去了。”

    玄寒想了想,道:“那要是他撞破了头也还不回去呢?”

    绯颜道:“那便让他继续撞。”她呲了一下,撑着下巴又问玄寒,“从我们离开东海有多少年,你还记不记得?”

    玄寒清清楚楚、面不改色道:“有四万三千五百八十一年。”

    绯颜便道:“那你传话上去,他不莽撞还好,再莽撞我就与阿妹再在这东海海底隐居个四万三千五百八十一年。”

    玄寒领命下去后,我发怔地看向绯颜,道:“阿姊,比起隐居,我们完全可以去四海八荒随处玩耍呀。”

    绯颜喝了一口醒酒汤,道:“这个我晓得。我是说来诓他的。”

    后来没再听玄寒回来说还有谁在东海海面冲撞龙印,该是被绯颜成功地恐吓撤退了。

    晚上,绯颜将她近年珍藏起来的小说搬出来,欲与我连夜奋战遨游书海。光是看那书皮上的书名,就足以让人热血沸腾。

    我拿着那些书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情节大抵都十分新颖。就在我以为它要这样发展时,一到关键时候它又往那样发展。但无论怎样,男主人公们的爱情都是劲爆非常的。

    由此,我不禁感慨道:“早在我入佛门前小说就开始泛滥了,这样的好书是越来越难找了。没想到绯颜阿姊竟然有许多,且个个故事都十分精彩而合我心意。阿姊是不是时有独自去人界淘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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