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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 第两百九十六章 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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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里清晰地映着一个人影,不知他是否在孤寂寒冷中等了我许久。我要剥开层层火光,赤脚踏过被火烧得通红的地面,去到他所在的地方,将他带回来……

    眼睛被灼得很痛,我却不能闭眼。任由眼泪被火熏出,我一眼不眨地看向尽头,那抹人影,黑衣广袖负着双手,淡淡然回身……

    面皮上一阵凉意,猛地令我惊醒了过来。却原来我已睡至半夜,满面泪痕;阑休一直不曾离去,守在我床头,手抚过我的面,替我擦拭泪痕。睁眼看他的那一瞬间,他眼底里深沉的哀痛没能及时掩下,被我逮了个正着。

    他问:“有没有觉得很饿。”

    我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又哑又涩,道:“我很渴。”

    阑休扭身就去端来一盏早已经放凉的茶,递到我嘴边。我着实有些烈火侵身了,喝冰凉的茶水尤为能解渴。

    再后来,玄寒半夜还送来了两条鱼。道是律泽下午就已经抓好的,但不愿亲自送来,于是就在这个时辰硬要催促着玄寒送过来。

    自来这东海,就没见过律泽。他那么喜欢道殊,我该是让他伤心了。却不想还给我抓鱼。

    阑休接过了鱼,安上小灶,就地给我炖汤。

    我曲膝坐在榻上,看着他干净地处理了两条鱼入锅。微弱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淡淡无波澜的神情,显得分外柔和。

    他与我说,下午我睡着的时候,他去绯颜那里看了一眼取回来的丹蜡,红色的丹蜡上裹了一层绯红的血。

    我笑,肯定是阑休他看走眼了。丹蜡的颜色与血的颜色差不多的,很容易就看走眼的。

    他没再与我辩解,道,锦儿历尽了千辛万苦受尽了百般苦痛,就只为了能救得一人回来,何其痴傻。这是一条不归路,你越往前走一步,就离我越远一步。但是,我就只在原地不曾离去,你却永不肯回头。

    我永不肯回头。我一往无前,断了所有后路。

    龙晶石长盒里的丹蜡我一直没动,先学起了雕刻。因为我怕我没学好就雕不好道殊的模样。

    于是绯颜请来了龙族里的一位会雕刻的夫子,来专门教我雕刻。

    园子里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木头,专是为雕刻所用。阑休陪着我学习,绯颜闲来无事亦来听了几堂课,而玄寒随时都陪着绯颜听课。石桌上总是备着刚煮好的茶,还有律泽那步好茶之后默默转身的背影。

    只可惜,有了好的夫子,我却不是一个好的学生。怎么学也学不好。手里的刻刀很坚硬,木头亦是很坚硬,一不小心就能将手磨破了皮。阑休见状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让我刻。

    绯颜与我一样,刻不出个什么东西,索性放弃。但玄寒就很聪明,夫子教的要领他很快就能掌握,而后就着木头雕刻了一只小小的人像,递到绯颜手上。

    那正是绯颜的模样,被玄寒刻得栩栩如生。

    然而绯颜却看不出什么表情,手里一直把玩着木雕,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那时我就想,要是我能有玄寒一半的聪明才智就好了。绯颜提议让玄寒替我以丹蜡雕刻出道殊的模样,被我坚定地拒绝。

    道殊的模样……他的一切,都只能由我亲自来做。哪个都不许碰。

    想来上回在魔界让父尊教我描画时,刚开始我亦是如眼下这般笨手笨脚,描不出令人满意的画来。但后来我拼命地练习拼命的练习,到最后不还是能描出道殊的画。

    而且我还能描得很好。

    父尊说我勤能补拙,我想这雕刻亦是这般。

    夜深人静时,所有人都歇下了,我便偷偷去到一处无人之地,取出木头与刻刀,坐在地上就着不远处映过来的稀疏的灯火,想着心中的模样,开始一遍一遍地雕刻。

    那么大一块木头,却因我一次次地失败没有雕刻好而渐渐消磨殆尽。但是勤能补拙,我一定能够刻好的。

    手被刻刀磨破了,满手的鲜血淋漓。

    道殊的模样……他喜着黑色的衣袍,垂长的衣摆,宽大的袖子……他的亦是很长,柔顺地铺在肩上,若是有风的话就能扬起丝丝缕缕……他的手修长而有力,素白而骨节分明,冷香萦绕形态十分优美……他的身形很颀长很英挺,往那里一站便兀自生起一股子丰神俊朗的芳华来……还有他的轮廓,很柔美;那一双流光浅浅的凤目,喜欢时常眯着,嘴角些微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一直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在九重天算是无双俊美的人了。

    我咬紧牙关,吸着鼻子,手里的刻刀灵活了些,一边想着,一边刻着。

    灯火朦胧处,树影斑驳。约摸是偷偷摸摸的缘故,我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仰起头去四处一望,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天将明时,我将巴掌大的模糊的木雕刻了出来,心满意足地揣进怀里,重新躺回凉津津的被窝。

    夫子一连来园子里教了好几天,连绯颜与玄寒都夸耀我学得很快。喝茶休息时,只有阑休不停地摩挲着我手上厚实的茧,一语不。

    我禁不住问:“阑休,我的手不如其他女儿家的手那般白嫩光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手不好了?”

    白嫩光滑,以往是有的,以往我不怎么亲自动手做这许多事;然而现在用我这双手拿小寒刀杀了上古魔,砍了魔兽,还抠了火海里的丹蜡,自然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白嫩光滑。不过女儿家的手就是要白嫩光滑才好看。

    就如绯颜的,很是漂亮。

    阑休清然道:“很不好。但我也不会嫌弃。”

    一边的绯颜挑挑眉,道:“其实是心疼得不得了罢。”她掸了掸衣摆施施然起身去拨弄她养的花草,口气淡而无奈,“哪个看了都心疼。”

    我抽回了手,来回审视了一遍,道:“其实我没觉得有多心疼啊。”

    绯颜迸出一句:“那是因为你是个傻子。”

    我默默地重新拿起刻刀,选了一块长长的木头。想着心目中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以刻刀来来回回在木头上刮过,刮下一条条木屑。

    然而我却刻的是阑休,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的模样。阑休不开心,我刻出他的模样逗逗他,他就会开心了。

    事实证明,我刻得很成功。阑休的眉眼神态我都能熟记于心,并准确无误地表达在一方木头上。我拿着阑休的雕像朝绯颜、玄寒和阑休晃了晃,道:“你看傻子能做出这样精美的刻像吗?”

    阑休伸手接了过来,忽而勾唇笑了笑,却一直垂着眼帘。他那笑,莫名有种悲凉的意味,道:“锦儿刻得很好。”

    后来,完全学会了这门技术活之后,我背着那龙晶石长盒子,去了东海最深的万丈海底。将长盒放在蓝色晶石上打开,里面的丹蜡已经融合成一整块。

    我便将丹蜡取出,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晶石上,从怀里取出两样东西。一样是我这几日用惯了的刻刀,还有一样是我刻的道殊的木像。

    木像很好看,与他真人一样好看。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将他拿出来看一看便会觉得很是慰藉。

    现在,我将他安稳地放在一边,亲自监督着我,刻道殊的模样。

    丹蜡融合成了一块之后,质地变得十分坚硬。刻刀在上面用的力道不够的话,轻易刻不出形状。于是我既小心又生怕将丹蜡刻坏了,有使的力气时大时小。

    那刻刀同样坚硬的刀背,三两下就已经磨进了我的掌心里。尽管已经有了那么一层厚厚的茧,却还是会再添新的伤痕。

    可是能坚持到今时今日这一步,我觉得十分欣慰。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再隐忍一点点,我就能如愿。

    我本不想阑休随我一起来这里看我亲手给道殊雕肉身。因为看着我为别人努力,他应该会很难过。只可是,他偏偏要跟着我来。

    我跪在地上刻道殊的模样时,他便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

    不晓得我究竟下了几次刀,手上血肉模糊之际,阑休过来一把夺去我手里的刻刀,将我揉进怀里,害怕道:“锦儿,我们歇一歇好不好?”

    我道:“才开始就要歇,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雕刻出完整的他呢?”

    阑休道:“什么时候雕刻出来都可以,我们歇一歇。”

    那天,我没听阑休的话,固执地拿着刻刀,细致地雕刻着丹蜡。手中的血随着我每用力一下便顺着刻刀淌在丹蜡上,被丹蜡所吸收。

    看着阑休垂着眼睑,莫名地红了眼眶,我安慰他道:“我并没有觉得有很痛,阑休你不必难过。”说着我自身上私下一块布条,紧紧地将手心缠绕了起来,那鲜血还是很快就濡湿了布条。我重新拿好刻刀,又道,“你看我这样,这样就磕不到手了。”

    后来,阑休没再阻止我,只与我道:“锦儿,非得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你才觉得心里舒服了对么,想要疼惜你委实是一件十分疲累的事情。”说罢他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我咧了咧嘴,拿着刻刀用力地在丹蜡上刮过,双眼迷蒙了视线,轻轻回他道:“不这样的话,就会心痛。比起心痛,还是伤痛更为好应付一些。”

    没有哪个再回答我,我晓得阑休已然走远了。

    我独自一人,在这东海的万丈海底里,与丹蜡为伴。不知度过了多少个日夜,我刻出了道殊的头,按照我脑海里所想念的那般分毫不差。

    手臂早已经麻木,袖子上尽是一朵一朵盛开的红花。

    还有道殊的长,安然地枕于背后。我本是想,将他的丝都一丝一丝刻画出来,可惜我学艺不精失败了。

    他的衣袍,层层叠叠,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腰间的衣带,带稍遗落在了水晶石上面,安静而孤寂。

    当他整个人完完全全呈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很满足。带血的手指轻轻拂过他阖着的凤目,任眼泪从干涩的眼中汹涌而出。多想,我手描着他的眉眼,他便能感受得到,而后睁开眼来看我。

    对着道殊的雕像,我又哭又笑道:“道殊,我终于要如愿了。”

    如愿看着你回来。

    我固执地拿手臂去将他抱起来枕在自己腿上,圈着他的脖子,与他说绵绵无尽的许多情话。那些情话,以往时常对他说时觉得很容易,现如今听起来却苦涩不堪。

    可是,我想对他说情话。有些害怕,等他醒来之后,就不喜欢听我给他说情话了。

    绯颜来找我的时候,我抱着道殊仰头开心地问她:“阿姊,你觉得我雕得像不像他啊?”

    绯颜拿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看着我,仿佛哪个要将她欺负得哭了。她在我面前蹲了下来,道:“很像。”

    她说,道殊是火,而我是水。我不能与他呆在一起太久。玄寒要过来帮我将道殊搬进水晶棺内,只可惜被我拒绝了,我亲自将他抱过去,放了进去。

    他睡得很好,我很安心。再过不久,他就会睡醒了。

    再后来,我眼前一黑,心力交瘁不省人事。朦朦胧胧中,我趴在了一方结实坚固的脊背,清然的气息令我舒缓下神经。

    耳边听得绯颜似远似近的温声细语。她说,人很容易犯错,但是不能一错再错。她说,情能让人的眼光变得很狭隘,只看得见自己追逐的人,却忽略了身边一直停留的美好。太执着绝非是一件好事。

    她还说,背着我的这位上古魔族的青年就很好。

    总觉得,她说的是那么一回事。可是若我都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就不叫犯错了。

    这两天,绯颜与阑休轮流将我款待得很好。每日给我喝许多可以补身子又能促进修为的补品。因而我复原得很快,我也极需要补充力量。

    给道殊塑好了肉身,接下来便是替他捏造元神,丰盈血肉。

    绯颜说,非得要以道殊心系之人的心头血每日灌溉满七七四十九日不间断,方可生血肉长元神。x767ex954ox4eoox4eobx2o1c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x722ax4e66x5c4bx2o1dx67oox65box7aeox8282x7b2cx4eoox65f6x95f4x514dx8d39x96o5x8bfbx3o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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