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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满眼惊恐的盯着主屋的门,像从那里随时会蹦出个索命鬼似的。而她身后两个同样穿着青色粗布衣服丫鬟打扮的女子,一个手拿扫把另一个手端托盘,她们躲在桂花树后窃窃私语,一脸的幸灾乐祸,时不时向跪地女子投来一束束嘲讽的目光。
“当啷…”屋里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吓的屋外的三人都一阵瑟缩,随即窃窃私语的俩人吓的赶忙躲远,跪地女子则吓的一个不稳的栽倒地上。
屋里一个女子叫骂声传出来“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背着我跟一个下贱丫鬟苟合,你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若不是我父亲,你能有今日的官袍加身吗!”
啪!像是拍桌子的声音“你还敢跟我提你父亲!”男子声音里像蕴含了千年的怨气。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想当年我那么多钱,若不是被你父亲坑了去,拿来买官怎么着也比现在官职高,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是个官都能在我头上拉屎!”男子声音有些歇斯底。
“那…那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女儿,他还能亏待你吗…”女子气焰消化大半。
“他说让我改名,我就改名,让我跟他姓,我就跟他姓,让我娶他没人敢要的女儿,我就娶他没人敢要的女儿,如今随便把我一个满腹经纶的才子,扔到这狗不拉屎的地方当个芝麻官,一当就是七年!你说说…你说说…他还不算亏待我吗?”男子连珠炮的抱怨。
“我…我爹说了最近时局不稳,官越高越…”女子底气全无。
“少给我来这些借口,官职低也就罢了,七年了你连个蛋都没有给我下,我不找一个,难道等着绝后吗!”
“你…”女子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敲门。
“老爷,有人报案红叶村全村被屠”师爷恭敬的禀报。
门吱呀一声,开了,师爷忙退到门边,一位三十多岁,长相俊美的男子走出来,扶正头上的素金顶,抚平打着??补子的官袍上的皱褶。
这时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到他出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往他跟前跪行几步,抱着他的腿凄楚的哀求着:“老爷,求您救救娟儿吧…娟儿不想死啊老爷…老爷”说着目露惊恐的偷偷打量了一眼屋里那位。
只见屋里那位身着绣花对襟旗袍,衣着华贵,头上戴满精致头饰,而与她衣着打扮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张脸,面色蜡黄,额头凸出,一只眼勉强能看,另一只眼粘连了似的只留一条小缝,朝天鼻,嘴唇薄皱反包牙,一边的耳朵还缺失了。她见到那娟儿抱住了老爷的腿,眼光猝毒了一般往那娟儿脸上刺去。
那知县老爷看娟儿一身破烂脏污,嫌恶的抽身,弹了弹自己袍角上的灰尘,背对门口道:“夫人,休要再失了体统,一个下人而已,让外人见了有损你许家名声”说完也不回头带着师爷就走了。
屋里那许夫人听了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这话分明就是护着那娟儿的,她眼神愤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娟儿,等到知县一走远,即刻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掴到她脸上:“贱人!”。
那娟儿被打的头脑一阵晕眩,赶紧跪到许夫人脚边不停磕头告饶:“夫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勾引老爷啊…夫人…饶了我吧”。
“你没有勾引老爷?难道是老爷勾引的你?!”又一把扯住那娟儿的头发,凑近她伤痕累累的脸,眼神阴毒道:“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既然你这么喜欢勾搭男人我就成全你,来人啊!”
只听她一声令下,俩仆从便走到她身后待命。
“将她充作军妓!”说完一撒手,那娟儿便瘫软在地,满脸的不敢相信,任由俩仆从拖着,快出门的时候,娟儿才像惊醒般凄厉的哭着大骂:“许秀雯你会遭报应的,你这蛇蝎毒妇…”
那许夫人则看着她被拖出去,狰狞的脸扯出一抹冷笑。
要说这许夫人原本是京城四品通政司副使许延年的独女,那许延年,年轻时育有两子一女但都夭折了,直到不惑之年才得一女名唤许秀雯,此女奇丑,所幸是家中独女所以从小到大极受宠溺,养成娇纵妄为的性子,二十多岁都没人敢娶。
八年前,这许秀雯,出门游玩,偶遇进京赶考的书生李二元,一见倾心,使人暗中跟踪查探了那李二元的住处,回家就跟她父亲撒娇耍赖要嫁李二元,她父亲自然是对她百依百顺。
而那李二元才华横溢他,自视甚高,在一众考生中也是拔尖的,据查他也不缺银两,想要将这么个乘龙快婿拉进自己女儿的石榴裙下,那许延年自然使了手段的。
他最先是买通了与李二元交好的一个书生,让他诬告李二元偷窃财物,之后官府在李二元的行李中搜到一大笔银两,又据李二元家乡传来的信息表明,这李二元父母早亡,只留下一座老旧的宅院,根本不值钱,平日里指靠着帮人画像,写字为生,甚为穷酸。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一笔财物,李二元若说是一青楼女子相赠,供给他的,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他哪里还抬得起头来做人,说是友人相赠又找不到人顶,官府在他犹犹豫豫间便认定了他有罪,将他关进大牢。
按律法偷窃者要挖眼割鼻砍手的,李二元百口莫辩,最终,呆在牢里错过了关键的考试,绝望之下他第一次恨起了牡丹,恨她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要让他有那一笔钱。
几天后一个偶然,他发现隔壁牢房的一个杀人犯竟然无罪释放了,他向一个常来他这边牢房巡视的看守一打探才知道,那人与朝中大臣有关系的。想想自己,朝中大臣他哪认识一个啊,垂头丧气之际,那看守就说能给他出个主意。
于是看守将他引荐给了许延年许大人,那许大人说如果他答应入赘许家的话,必定救他,这可是鱼跃龙门的大好机会啊,那李二元自然是乐的一蹦三尺高,随即不久那李二元便依许大人,改名许随文出了大牢。
出了大牢他便又急不可耐的入赘到了许家,做了上门女婿。
最精彩的莫过于那洞房花烛夜了,那晚他被人灌了不少酒,半醉半醒间推开房门,看着那床上坐着的窈窕身影,想象着官家小姐肯定是如花似玉、冰肌玉肤…
越想越是饥渴难当,索性扑了上去,就上下其手了,事到一半一把掀起那碍事的红盖头,露出新娘的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啊,吓的改名许随文的李二元以为见了鬼,哇哇大叫,还尿裤子了,闹了大笑话,他都羞愤的恨不得自己眼瞎。
再不久,许大人便给他举荐了官职,任所属t原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的知县,在刚开始的五六年里他还算很满意的,直到与他夫人的贴身丫鬟娟儿相好,从娟儿口中得知当年真相,他才悔恨当初,回忆种种,原来自始至终真心待他的只有牡丹,但若要他回去跟牡丹过日子,他也决计舍不下手中现有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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