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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叶千凰奔到倒塌的阁楼中，抱出一个血淋淋的身体，看见那熟悉的面庞，心中一痛，疯狂的将自身真元输入，可伤口太大，不见愈合，血依然流个不停。
悲从心上，自瞳而化，从口而出：“不！不！来人！来人快救救他。”
叶千凰慌了神，大滴大滴的泪掉在叶赤的脸上，她突然回忆起小时候自山中看见的那怪小孩，自树林中上下翻滚而好不自在，又看到十二岁那年夜，他偷偷叫她出来，将他身上唯一值钱的龙头玉佩塞到她的手里，尚留有他的余温，慢慢延伸到她的心。腐蚀，剥落，泪填满了喉咙，很快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都没了，而原因不过是一场根本无所谓争吵。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叶家护卫包了过来，看见叶千凰呆在原地，不声不响。
“该死的秦家！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跑，赔我兄弟命来！”
“哼！”
白衣大汉用元气一声冷哼，一下子掩盖过了所有声音。
此时秦渊走上前来，一合纸扇，冷笑道：“对决本就有生死，刀剑难免有偏差，此人今日身死，也只能说明技不如人罢了，今日不死，也迟早要死，亏此人号称叶家第一护卫，叶家在叶家镇也号称大家族，怎么？比武输了，你们就要一拥而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秦渊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叶家！”
“我来！下一个让我来！”
“我今天拼上命也要为叶家争一口气！”
“我来。”
只听一声“铿锵”剑鸣，叶橙走前来，寒冷剑光在他的眼中不断闪烁。
“出刀吧，叶赤本来就是代我出战，今日，我就要给兄报仇。”
“哈哈哈哈哈，”秦渊大笑：“叶橙啊，叶橙，你们七位中最强的叶赤都撑不过一刀，你？你上又如何？我今天只想要挫一挫你叶家的锐气！今日叶赤以死，我看你们叶家再过三天擂台要谁来打！”
言罢，拱手对张大锤说：“张师傅，你也看到是我秦家赢了，这两柄剑我就收回去了，改天请张师傅来府上一叙，剑，必至。”
“好说好说，”张大锤笑道：“想不到秦家还有如此俊才，最后那刀法真是高深莫测，看来似是有大机遇呀。”
大汉闻听此言，突然浑身颤抖，气息紊乱。
“这？难道老朽说错话了？”张大锤吓了一跳，转身就走了。
“不，只是此人精神不稳定，张师傅慢走，那我们也走了。”秦渊拱手，过去轻拍大汉，安抚他的情绪。
“秦家小儿休走！把命留下！”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把那白衣大汉留下！”
秦家也不甘示弱，回骂道：“明明是你们叶家技不如人，刀剑无眼，难免误伤，只能怪你们叶家太弱！”
“就是，就是，输了还不承认。”
“依我看那，那叶家第一护卫就是个笑话，名不符实。”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罢了。”
两家炒的不可开交，更有几人已经打了起来。
“不要吵了！”
高亢的尖叫，隐隐带着凰鸣，场上的人停了下来，耳朵都莫名的刺痛。
叶家人群让开了一个道路，叶千凰抱着叶赤从中走出，鲜血染红了她大红的衣服和她姣好的面容，细长的丹凤眼因泪水变的朦胧，在那之中，九色琉璃时隐时现，火红的眼影出现了轮廓，她隐忍着爆发：
“三天后擂台，我要银光，还有那人的命。”
“这可不行啊，擂台比武是叶家镇多年的习俗，两家的武艺交流，又怎么扯上这些生死赌局。”
“条件你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哦，那可真是无法拒绝呀，叶千凰，”秦渊笑道：“果真不让须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要你的人。”
“什么！秦渊！厚颜无耻！我们小姐怎么会嫁给你！”
“你也不照着镜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小姐千万不可答应，我等现在愿意为叶家拼命铲除秦家！”
叶千凰低头看了眼叶赤，好像那抹鲜血流在了她的眼睛里，抬头，眯眼，九色琉璃轮转，好似冰封，在场众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皆大惊。。
“好啊，我答应你，三天后。”
“那就三天后见。”秦渊弯腰回了个礼，心想，看来所说是真的，叶家镇竟然出了这么一种瞳。
“走吧。”他拍拍那大汉的肩膀，可大汉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秦渊疑惑，却看那大汉抬手。
顺着目光，大汉瞳孔恐惧而不断扩大，牙齿不自住的撞击，摇摇晃晃几乎晕倒。
“怎么可能！”
凄厉的一声，大汉浑身颤抖。
“你怎么会出现这这里！你怎么能出来！”
镜头一转，叶赤看到叶千凰的真情流露，不自觉心中掀起浪潮，一涌一涌，不住的颠簸踉跄的孤舟，朝着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温暖灯光前行。
吸了两声鼻涕，抹了抹眼角而那神秘人却不在说话，停了下来。
好像是别人的烂俗爱情电影，安静沉默到了男女主死别的，赚足了人们大把眼泪，散场后三三两两，爱慕的更加爱慕，亲热的继续亲热，初恋的拉起小手，单着的继续等着下一场别人的故事，可电影主角不行，必须等着下次来的人们继续表演俗套的戏码，孤独的表演早已规定好的剧情，他是什么心情呢？
全是因为这个恶俗低劣的人在一遍一遍在回放刚才的事情。
尤其是叶赤被那大汉一刀劈飞的镜头，那神秘人看一遍笑一遍，不停的回放，并加一两句看似犀利的点评。
“哎，哎，叶赤，你看，这一刀，劈的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流畅。”
“哟，你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吓得鼻涕也出来了。”
“哈！看你那愚蠢的样子，你看，简直就差把愚蠢两字刻脸上了。”
“前辈，是不是该送我回去了，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
神秘人摆了摆手：“你已经死透了，这一刀劈的很深，救是救不了了，除非有万难不死花，不过以你们这种境界恐怕是听都没有听过。”
“那怎么办？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吧。”叶赤焦急道。
“哈！你想在这里我还不同意咧，放心，你必须要死一次才行，当然这里说的死其实也算很重的伤，但也可以叫死，因为再过一会你就真的没命了，现在也是时候了。”神秘人艰难的想要站了起来。
叶赤赶忙跑前去要扶他，那人却摇摇头示意不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同类，我怎能让你如此死去？我让你不死，你就不能死。”
“小子，接下来我要借你身体一用了，放心，用不了多久。”
然后，叶赤看着这人撑着枪，用力挺拔了身躯，盔甲“哗啦哗啦”的响，整个血海突然沸腾了起来，异变突生，电光雷闪，飞火流星，天地颤抖。
那些枉死的冤魂凄厉的惨叫，飓风呼啸而来，粗壮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相似要劈开这大地，到处都是恐惧的吼叫声。
叶赤好不容易才站稳，大风吹的他眯起眼睛：“前辈你在哪里？”
“哼哈哈哈，不。”那人朝天大笑，可他又生生止住，仿佛现在还不到舞台的时刻，他要将此刻的欢乐留在那掌声雷鸣的时刻。
叶赤运转真元于瞳，在淡淡的红芒看见了那个在风暴中，闪电中，尸山上巍峨屹立的男人，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站起来过了，保持这一个姿势动也不动，像是在享受能站起的欢愉。
尚有享受能站起来的人啊。
神秘人活动了下手脚，即使这看起来让他有点痛苦，可这随之而来的快乐却将痛苦完全淹没，良久，他突然摘下头盔，露出齐腰未剪的长发，瀑布般滑下，露出一张女人般姣好的脸。
叶赤本对这张脸感觉有点熟悉，可那对深邃的惊艳的邪恶的美丽的瞳孔吸引了他太多太多的目光，让他想起了叶千凰的九色琉璃般的瞳孔，同样的令人痴迷。
可接下来的感觉让叶赤忍不住呕吐起来，血腥气一下子涌到了他的脑海，仿佛他的脑海搬进来一座座的尸山，恐惧，欺瞒，自负，杀伐，背叛，暴食，嫉妒，懒惰一切一切负面情绪一下子涌入的他的内心，一声声尖叫，烧焦的味道，鲜血涌现。
“啊！”叶赤止不住痛苦哀嚎一声摔倒在地，鲜血自眼角不断流下，他的瞳孔中红芒频频闪现，却又不断被压制下来，真元自行流转全身，在他的身上自行化成熊熊火焰，却也烧不尽这种恶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怪物？多么高的境界？只是看了一眼便已如此，那此人当年活着的时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与其抗衡。
叶赤想起叶朝辞每天早上教育他们的话，开头那一句“初识入海跃龙门，升天堕仙战无极”，难度此人就是那传说缥缈无极之境，那种一眼天地亮，一眼万物息的存在？
此人也是魔瞳的拥有者，那种怪异的瞳孔嚣张霸道，只需看到，就明白那就是魔瞳。
“哗啦哗啦”
铠甲声停在叶赤面前，一只手抓住叶赤后颈，将他提了起来，叶赤不敢抬头看那怪异的双眸。
“没事了，已经熄了，你连这种程度都承受不住吗？想不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垃圾的多！”
叶赤抬起头，入眼却又是熟悉一片红，下意识的熟悉惨叫。
“别嚎了，难听死了。”
“啪”一巴掌甩在叶赤脸上，一下将他意识打了回来。
“不好意思，刚才没掌握好力量，现在是真真切切熄了。”
“这次打死我也不睁眼了。”叶赤捂上眼睛。
“会瞎的。”神秘人没好气道：“这瞳你不睁眼承受，会瞎的。”
“真的？”叶赤赶忙睁开眼。
“假的。”神秘人耸耸肩，看叶赤睁眼，便仔细的上下打量叶赤。
反过来，叶赤也看到了那神秘人的容貌，虽然是挺熟悉的一张脸，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双血红的双眸，直接盖过了他的容貌，瞳孔倒竖，充满着野性和杀戮。
“前辈，原来你是女的。”
“哈！你瞎吗？你敢说我是女人？不过你小子长得还算凑合，算比不上当年我万分之一，但是和我比吗？”
“唉，但这张脸？”
“这张脸还算好看罢了，不说那么多了，不过这次借你身体出去，说不定还能碰上个熟人。”
“你要借很久吗？还要去找熟人？”叶赤心想这叶家镇也不大，真正的高手肯定不会在这个镇子，难道还真有高人在这里隐居吗？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秦渊口中说道的那个老乞丐。
“放心，我现在的状态也只能借你身体一会，代价就是帮你把那副身体医好，还附赠你这双魔瞳。”神秘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怎么样，很想要吧。”
“这，”叶赤一下子愣住了，“这需要什么代价？”
“哈！小子你很行嘛，不过你看我这样了我能想要什么，无非是想要我这一生传承不至于没落，无非是想要有人在这片楚河界再度响起我的名号，无非就是。”
神秘人一下子哽咽，一股沧桑，悲伤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好似很多年未归乡的游子，很多年未出去的囚人。
“无非就是想要再在那广袤的蓝天上遨游罢了。”
两行清泪从他血红的双眸中流出：“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蓝天了。”
“我只是一片残魂，在这片血海游荡来游荡去，到最后连游荡的力气也没有了，这次遇到和我相性如此好的你，真是我千年来的运气，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神秘人悲伤到不能自己，跪倒地上，竟像个孩童一般嗷嗷大哭。
“天不亏我，天不亏我！”
“我最爱的蓝天，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去了。”
好像是悲伤的气氛也传染到了叶赤，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前辈，我答应了。”
“真的？”那漂亮的脸楚楚可怜。
“真的。”叶赤点了点头。
“好，那我将我的一切传承给你，我唯一的同类，现在让我们回去，碾压这些蝼蚁吧。”
那人立马站起身，身上悲伤的气息一扫而空，好似回到了叶赤刚见到的模样。
然后，一枪指天。
“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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