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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在一旁帮忙收拾数据线什么的。
顺便静待结果。
这一静待,就是小一个小时。
袁鸿刚想跑到走廊抽根烟的功夫,喻寒的消息就来了。
袁鸿难的看他用这么正儿八经的语气，唇角上挑，干脆：
放下手上的vr设备,抽了根烟叼着,把白亦的打火机拿上，支会一声,长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窗户边上，阳光从玻璃上打照进来淳厚的金黄,袁鸿斜靠阴影处，不住的揉眉心。
还是难受。
大概性格从不肯认命,每次都不想那么快吃药。
以毒攻毒又抽口烟,袁鸿感觉身体内里叫嚣的不舒服更甚。
反观他整个人外表平静安然，也不说话，远远看去，碎发的青年低垂着眼眉，眼睛狭长鼻梁挺,捏着手机，等待认真又专注。
喻寒许久没回，袁鸿反而耐不住催了句：
那边磕磕巴巴来了句：
袁鸿不自主笑起来,陷在阴影里的五官霎时也疏朗几分,长指打字：语句都透着与状况不相符的轻快。
这一好，直到烟头的星火烬灭，也没等着一字半语。
“二少~~~”白亦在工作室门口叫了一嗓子，大声得肆无忌惮。
袁鸿揉眉心，隔着走廊，微信给了个回复，懒得答一句话。
垂目捏着手机想退出对话界面，要按上“返回”键时，又顿了顿，长指在手机侧边点了几点，发了句：
……
工作室内，文默和白亦相对默然。
刚进入的袁鸿：“好了？还是其他什么？”
文默开口：“代码很复杂，只有我带回去，做个程序出来筛选。”
袁鸿追问：“大概多久能给我？”
“最久的话，明天中午吧。”
“可以”
又说了几句话，袁鸿忍不住伸手扶额头，皱眉闭起眼睛。
白亦惊了惊，提议：“二少，你，你回去吃药吧？！”
袁鸿没反驳，罕见的点了头。
白亦：“我跟着你，默默姐你回去吧，今天就不送了~~”
“二少二少，你走慢点。”
两个人前后脚离开，剩文默一个人在工作室拷贝完代码，想着袁鸿今天的反常，顺手给刁天余说了一嘴，微信半天没等到老板的回复，文默就没管了。
喻寒只用了一个对话框，像是写论文一样，将时间点还有所有的情况都简略概括的罗列下来。
要点击“发送”前，手又顿住。
想了片刻，郑重添了两句。
发送。
足足等了半小时，愣是一点动静没有，喻寒不由有些失落。
上辈子发了求救，喻寒其实也是没看到回复的，倒不是说袁鸿没回，是他匆忙发完再没时间查看。
这次计划的时间提前了，刚袁鸿又在，本以为结果会不一样。
眼睫低垂片刻，喻寒关闭后台，伸手将刚才的笔记又放回眼前，手拿起笔开始借住纸张继续厘清思路。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要活下去。
虽然三次溺死都莫名其妙活了过来，可是喻寒骨子里深信好运是不会一直眷顾同一个人，他每次醒来身体都更虚弱，如果这次再死掉，说不定……
喻寒摇头，握笔的手死死捏起，骨节青白。
他不会死的！
他会活下去，走出这里！！
然后好好的，
直到再次健康起来。
心念坚定，思路清晰，不多时所有的关键点都被列出，考虑最可能的突发状况，每一种突发情况背后又再列出ab两套方案。
一张纸洋洋洒洒就被线条勾勒满，一个一个方框之间紧密相连，精细的支线架构，宛如喻寒心里长的骨，撑起他求生的希望。
放下笔时，喻寒全身因着高度紧张而有些发颤。
对计划反复检查推敲，又删掉一些太过取巧的布置。
彻底完成后，网络图已经深深印在了喻寒的脑子里。
抬头看墙面的挂钟，时间已经是晚上，喻寒用冷水洗了个脸。
清醒一些，回来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个觉养精蓄锐。
如果幸运，大概，就是明天。
一觉到天亮，喻寒还是没有等到袁鸿的回复。
他将游戏里自己调整过的数据调回初始设置。
完成后又看了一眼空荡的对话框，叹口气。
随即不再犹豫，于现实中醒来。
游戏仓内，喻寒将关键的贴片拨乱位置，这样他的账号还在线，人却也不会被拽进游戏。
从早上7点正开始，一直安静耐心等到9点。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喻寒安静躺着，闭目养神。不说话，什么也不想，只仔细听着门口的声音。
期间只有控制面板蓝盈盈的光打在脸上，他整个人透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镇定。
喻寒关在游戏仓内是无法进食的，维生全靠输液，每隔两天会有那么一次。
据他观察，给他输液的人是疗养院的护士，扑克牌组织只盯着两个护士轮流叫，一个大大咧咧很喜欢说话，有些马虎，另一个则像是冰块，对所有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从喻寒醒来算起，护士来的时间也相对固定。
关键的是，她们极偶尔会独身前来。
而昨天红桃皇后带来了让黑桃k震惊的大消息，内部总是会讨论的吧……
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极大的可能只有小护士一个人来。
想到这里，远处终于传来了一些动静。
等声音近了，大了。
喻寒将眼睛睁开，目光清透中带着锐利，而那点锋芒不过一闪，又慢慢沉淀回他身体不知哪一处安放。
咔哒——
门扉被推开。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有些急促，伴随着玻璃的瓶瓶罐罐叮咚作响。
——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小护士。
这个小护士照例，一来就使劲儿将游戏仓盖子推开，气喘吁吁：“有钱人的治疗方式就是不一样，呼——累死了——”
里面的人和往常一样，睡得又沉又安稳。
嘴上这样抱怨，小护士转过身去，在护理车上照旧调配药剂，往输液瓶里打了两针需要现加的针剂摇晃。
喻寒缓缓坐起来，他们两人离得极近，他伸手就能够到小护士。
五指正待并拢成掌……
小护士自言自语：“真是命好，都成植物人了家里还舍得给你用这么贵的药和设备救你。你要是有意识的话，就快点发生奇迹醒过来吧，我也不用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给你输液了不是？家里有钱又长得不错，醒来活着真的不亏。”
呵——对，扑克牌组织对这两个护士宣称他是植物人。
故每次这小姑娘一来就喜欢对他说点话，估计是想他早点……
脑中划过什么，喻寒将眼睛睁大。
目光定定看着小护士手上的营养液……
如果先输液的话，对他虚弱的身体会有好处。
小护士调配好，转过身来将一大瓶药挂在架子上，喻寒躺的好好的，她低身捏着喻寒的手开始找血管。
待针尖稍稍刺入表皮，握住那手，手指头乍然动了动。
小护士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
“嗯~”听到极细微的人声，她捏住的那只手下一刻大力反握住自己。
喻寒缓缓将眼睛睁开，看着护士，极为虚弱，一字一句艰难吞吐问：“你，你是……谁？”
整个人脸色苍白，捏住她的手肘也是骨瘦如柴。
好半晌，室内落针可闻。
双目对视中，小护士惊恐瞪着眼，喻寒也假装迷蒙将人看着。
片刻后小护士大喜过望：“你你你你你醒了？？？”
“我的天啊，我第一次见到医学奇迹，植物人还能醒过来，你你感觉怎么样？？”
“不不不你现在需要什么？”
“算了算了，我还是先去通知家属，不知道他们会有多……”
语无伦次之间，刚想往外走，喻寒抓住她的手强势一把将她拽回。
虽然是病人，但男性突然的发力还是抓的小护士脱不了身。
和手上力道截然不同，喻寒睁大眼睛将人瞅着，口吻柔弱道：“我没力气，饿。”
两眼水汪汪，很无辜。
小护士一拍头，十多岁年纪还没有沉稳下来性格，向来大大咧咧的人，此刻大嗓门说：“对对对，先把营养液给你输了，你现在刚醒还不能进食，我先守着你输完液再说其他的。我实在太高兴了，差点把这个都给忘了。”
喻寒也是这个意思，从善如流点了个头。
继而垂目掩盖眼里尖锐的机锋。
喻寒不爱说话，小护士也不逼他，独自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
中途小护士说到紧要相关的，喻寒装不懂指着密码锁问了句，小护士并不警觉，顺着喻寒的话头就抖了个干净。
知道后，喻寒让小护士将点滴速度加快，本来两小时的输液，只用了不到一小时。
输液的右手沁凉，而喻寒心滚烫。
等快要输完了，小护士要给他拔针，喻寒抬手指了指她的后面。
小护士回头不解：“什么？这里能有……”
话刚开个头，脖子后面手刀利落，小护士瞬间晕了过去。
而喻寒长吐了口气，将针拔下来止住血。
光线打叠在他侧脸，额头满生虚汗，五官神情却异常镇定。
……
不到半小时，穿白大褂戴口罩戴帽子的“护士”推着护理车安然从门内走出来。
门里看不出半点杂乱，游戏仓关的好好的。
看起来有些过高的“护士”将门拉拢。
咔哒几声机簧交织，彻底锁死。
门外有一面落地窗，此刻正是早晨最好的时候，阳光打照进来，地面镀上一层金黄璀璨。
“护士”似乎看这场景看呆了，喉头滑动，伸出苍白的手探到阳光下，手背嶙峋、青筋明显，肌肤上感觉到一阵久违的灼热，他脸上唯一外露的双眼些湿润，水汪汪的漂亮灵动极了。
然则下一刻，克制着迅速将手收回，他推着护理车又走动起来。
全身发颤，将眼底的那点水气死死压下去。
“护士”也就是喻寒，不断深呼吸。
还不是现在，等了彻底走出去了，他想晒多久都不是问题！
这样对自己说，凌乱的步伐慢慢又均匀。
走廊前段短，一路观察着走廊门上的门牌。
喻寒走得并不算很快。
前面的门都有门牌，也没有异样。
走到最后几扇门，远远望去似乎每一道也都有门牌。
不应该啊，按照他的推测……
1032、1033、1034——喻寒一个个仔细看着。
亟待要走过1033号门，喻寒脚步顿了顿，抬头又看了眼门牌号，停下。
门牌号没什么问题，是连号的。
就是包边的金属太干净白皙了，而前面几个门牌都蒙了灰，生了些微的绣渍。
这个却没有……
意随心动。
喻寒下压1033门把手，将门稀开一条缝。
看清门后有回廊，喻寒缓缓吐了口气。
一点点将门打开，推着推车进入。
游戏仓开机状态，临界点是6个小时，如果在6个小时内无任何的操作，账号就会自动注销下线，游戏仓关机。
6个小时，现在起，就是他逃离的倒数计时。
这样想着，喻寒将走廊门关上，整个人再次遁入黑暗中。
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接近光明的时刻。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处，不止喻寒一刻联系不上袁鸿。
发小刁天余也没能找着人。
闲的蛋疼的发小人身自由，开车到别墅门口使劲儿敲门，最终袁鸿没敲出来，敲来了家政开门。
进门后，正见着早饭放在餐桌上，一问，人还没起来。
刁天余直觉有些反常，袁鸿当过兵，是雷打不动六点半的生物钟啊。
难道当了主播就堕|落了？变了？？
不像。
前几天开会，袁鸿还打电话叫倒时差的他起床。
刁天余当即直奔袁鸿在三楼的房间。
十分钟后白亦接到电话。
表哥刁天余焦急：“快上来！我喊不醒袁鸿，他这是不是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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