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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岭城外,十万民夫依旧没日没夜劳作,道道城墙拔地而起,仅两月便是在西岭城西建出横向蔓延二十里的高大城墙,横亘在大小黄山间的黄山口,便是如一道水坝般,顶在了雨息洪水涌入中原的最前端。两月的劳作,这些民夫便早已是力竭,现在仅是凭着那一口气在吊着。若是平时,这些民夫便早就要撂挑子不干了,每日披星戴月的劳作,甚至是连一分的工钱都没有。可看着那混杂于民夫中的官兵和披甲带刀的甲士,心中却也是多了些许安慰,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中原万万百姓,想到这里心中不禁还有些自豪。

    一官兵自城中策马而出,向黄山口这处新建城墙疾驰而来,隔着老远便是喊道。

    “赵将军!赵将军!”

    劳作的人群中,一肩上搭着块擦汗破布的中年汉子直起身子,在腰上重重锤了几下,大声吼道。

    “何事?”

    那官兵下马后跑至中年汉子身前,递上一封书信。

    “报将军,胜州急报。”

    中年汉子找了块大石头随意坐下,拿下肩上破布在脸上抹了一把,又擦了擦手,再次将破布搭在肩上,这才轻轻打开那那封书信。

    入目不过数行,这中年汉子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面上喜色越来越多,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娘的,原本以为是蚍蜉撼树,现在竟成了旗鼓相当。”

    旁边一男子擦了擦满头汗水,也凑了过来蹲在一边。

    “将军,这纸上写的啥?我不认字儿,将军给我读读呗。”

    这中年汉子一瞪眼,骂道。

    “他娘的这叫密报,都读出来了还叫啥密报,去去去,干活去,别给老子偷懒。”

    那男子还是心有不甘,脸上堆满笑意,伸出手用袖口给中年汉子擦了擦额头上汗水。

    “将军,说说呗说说呗,我肯定谁也不告诉,就咱俩知道,我好歹也是个副将不是,让我心里有个底。”

    中年汉子颇无风度的嘿嘿一笑,对着那男子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过来。趴在男子耳边,中年汉子轻声说。

    “信上说啊,骠骑都尉长孙小满率虎贲军抵达胜州城了。”

    “啥!虎贲军!”

    这男子闻言口中不禁大喊出声,周围忙碌的民夫或是官兵都瞧了过来,中年汉子一脚踹在男子屁股上,骂道。

    “滚你娘的棉裤腰。”

    随即站起身,抖抖肩膀扭扭脖子,身上尘土气顿时消散了大半,牛斗之气扑面,他朗声道。

    “诸位乡亲,西岭城将士们。”

    周围皆是一头汗水的民夫皆是放下手中活,擦擦汗水看向这中年汉子,虽他们中大部的人都是不知这中年汉子为何人,但都知道他是西岭城中顶大的官老爷,见官老爷发话,众人皆是洗耳恭听,远处的人也都凑了过来,面上的神情各异,无非就是累与更累。

    “我乃是西岭城守将赵风伯,面对雨息贼子我西岭城孤木难支,这才征十万民夫修筑这黄山口以御雨息,可就在今日,我收到一封密信,我天顺骠骑将军长孙小满率十万虎贲军奔赴西域,日前已抵百里外胜州城,朝廷五万援兵也将于近日抵达西岭城,我赵风伯不再是孤将,西岭城也不是被弃孤城,你们也不是皇上的弃民,今日起,西岭城将士将日夜兼程修筑黄山口,诸位乡亲照常劳作,半月后便可返回家乡与父母妻儿团聚。此后,便是我天顺将士为诸位乡亲抛头颅洒热血之时。今日,我便代天顺将士谢过诸位乡亲。”

    语罢,这中年汉子拿下肩头破布,双膝着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周围西岭城将士便也是随着中年汉子双膝跪地,头颅皆是着地。

    不知是谁起了头,已经在此闷头劳作两月的民夫一个接一个的对着中年汉子跪了下去,只见得人群中一两鬓已见斑白的男人颤声道。

    “谢赵将军,谢天顺将士,谢皇上隆恩。”

    十一月的中原大地已是一片萧索之气,在偏北一些的地域已是遍地白茫茫雪海。武王城灰茫茫的天空之上,片片薄如蝉翼的雪花飘落下来,而此时的武王城皇宫大殿之外却是人头攒动,今日便是天顺皇帝纳兰慧易册封天下的日子,虽雨息大军压境,此事却也是马虎不得。

    最外围的便是闻讯而来看热闹的武王城民众,被皇宫禁卫隔开,其内便是各大豪绅富贾,再内便是家中子弟有今日册封的官员,在前便是当朝百官,只是这百官的阵容却是仅剩几十人,再前便是高坐龙椅之上的纳兰皇帝。

    “肃静!”

    一皇宫传令官朗声道。随即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身着龙袍的纳兰皇帝在贴身太监搀扶下起身,前行几步,面对着百官与武王城百姓,他轻声道。

    “天顺代有人才出,逢此乱世,希冀我天顺官员可心念百姓,与天顺共存亡。”

    顿了顿,他再次出声。

    “启册封官。”

    随后便再次由那太监搀扶回龙椅上,那传令官抹去手中卷宗泥封,开始慢慢朗声读到。

    “孙武侯,封天应府左侍郎。”

    台下一青年面露喜色,赶忙上台大呼谢主隆恩,随后从一侍卫手中拿过一柄短刀后下台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吴文海,封礼部左侍郎。”

    又是一人走上高台跪下,接过一卷卷宗,高呼谢主隆恩。

    随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上台,均是五品至三品官爵,二品可是没人敢奢望的,想当上那二品大员无非是想长孙小满那般战功显赫,亦或是治国有道,无一不是那万里挑一的贤臣良将。

    “册封毕。”

    几个时辰后,传令官终于是点完了名册上的所有名字,台下站着的那些青年倒还算清醒,只是那些人老体衰的老臣早已是脚步虚浮。

    “谢主隆恩。”

    众臣皆是跪拜,朗声道。

    纳兰皇帝挥了挥手,自行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

    “除此之外,朕今日特封李秋雀次子李乐溪为镇西大将军,统领三军以御雨息贼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那李秋雀李血衣刚抓进去,怎么又跑出个镇西大将军,尤其是那些准备暗中在狱中就结果了李秋雀却未果的那几名官员,顿时是噤如寒蝉汗如雨下。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其中一名官员身侧,略微皱了皱眉轻吸一口气问道。

    “郑大人这是怎么了?这寒冬腊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那被叫做郑大人的官员连忙拭去额头汗水,转头却是看见一张嘴角噙着笑的少年脸庞,顿时后退几步,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那少年嗤笑一声,随即便是在众人惊诧目光下转身走向高台。

    “臣李乐溪,谢主隆恩。”

    纳兰皇帝摆摆手,身后一侍卫便是双手托上一长刀,刀长四尺余,刀鞘乃紫光檀木所制,通体打磨细致,上刻将之一字,无挡手,刀柄缠红丝,细看下红丝乃是用更细的红色丝线绕成,如此绕环不知得花多少时间。

    纳兰皇帝亲手接过长刀,递送至李乐溪面前。

    “微臣,不愿接刀。”

    李乐溪并没有接过长刀,低着头沉声说道。

    闻得此言,就连纳兰皇帝都是面露疑惑,台下众臣更是骂声一片。

    “大胆,皇上赐物竟敢不接。”

    “我看他就是和他爹一样是个反贼。”

    纳兰皇帝轻声问道。

    “为何?”

    李乐溪说道。

    “微臣有一誓,此生不得持兵刃。”

    纳兰皇帝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拔出长刀架在这少年项颈之上,周遭侍卫皆是拔刀严阵以待,怕这少年暴起伤人,误伤了皇帝。

    “那你可知,拒御赐之物可谓何罪?”

    刀光森森下,李乐溪依旧没有抬头。

    “皆以叛国罪论处,斩立决。”

    纳兰皇帝正色道。

    “誓言比命还重要?朕这刀若是落下了,你可是连命都没了。”

    李乐溪依旧低头。

    “自然是命重要。”

    纳兰皇帝大笑起来,长刀入鞘,沙哑着嗓子说道。

    “御赐镇西大将军李乐溪可不佩刀上阵,若有异议者,可现在上来与朕一谈。”

    此言一出,台下骂声顿时弱了许多,皇帝都发话了可以不带刀,他们便是心中有想法便也是不敢说出来。

    “微臣随不佩刀,但可由臣贴身侍卫代为领赏。”

    李乐溪弯腰起身,对着人群中摆了摆手,一黄衫少女穿过皇宫禁卫行至台前轻轻跪下,神情略微拘谨,似是鼓起勇气般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

    “民女赵彩瓷,皇上万岁万万岁。”

    纳兰皇帝轻声笑道。

    “还真是个不吃亏的镇西大将军。”

    礼毕,百官退出众民散去,一袭黑袍与一黄衫却成了武王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那黑袍少年拒受皇恩,那黄衫少女接过御赐长刀的轻灵身影深深的映刻到在场每一人心上。

    “他算个什么东西,皇上就把西域兵马大权交给他了,这倒好,堂堂镇西大将军不带兵器打仗,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皇宫外大路上,几骑身着重甲的武将慢走闲聊,其中一人声如洪钟,面上尽是恼怒气愤之色。

    “只是这人从未从军,仅是听得此人深谙纵横棋道。可下棋和打仗怎么能混为一谈,这不是拿我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武将铁甲之下白袍素净,虽是满面皱纹,可是由那面上轮廓也可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个惹女子喜欢的俊俏男子。

    “先不说此人能力如何,若是真是那种运筹帷幄的主将,让我给他卖命也行,可若是酒囊饭袋,老子第一个把他脑袋砍下来。”

    这一骑身材魁梧,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那马背上还挂有两杆短枪,面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樊,王将军的话也算是在理,你常年守着南边那条河,我守着东边几座山,对西域地理都不甚了解,若此人可打胜仗便罢,若是让我等手下将士白白送死,我们便请下一道谕旨,罢了他的官,到时候在西域的将军那么多,自然有人能站出来统领大局的。”

    这被叫做老樊的将军冷哼一声。

    “爱他娘的谁去谁去,老子不去。”

    这白袍将军轻轻笑道。

    “前些日子还弄了个千将请战的樊江城樊大将军,这才几天便要造反了,皇上可是下了谕旨,除守城将士外均要赶赴西域,你敢抗旨?”

    这声若洪钟的将军正是那领兵十万镇守天顺南大门的樊江城老将军,闻得那白袍将军之言,樊江城面露尴尬,然后一歪头,耍赖般的说道。

    “老子就是不去,我回去啊就让龙鸣带六万兵马前去西域,我他娘的都能当这个镇西大将军的爷爷了,让老子听他驱使。”

    樊江城嗤笑一声。

    “若他带兵可斩十万雨息贼子,老夫便奉他为将军听他调遣。”

    那白袍将军脸上净是幸灾乐祸之色,他在樊江城肩膀上拍了拍。

    “那我就等着你来西域给咱们这位主将打下手了。”

    樊江城问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他才十八岁,老子十八岁的时候都已经是刀口舔血的游骑兵了,他呢?他娘的血都没见过,我都怕这小崽子到了战场上尿裤子。”

    那白袍将军忽的面露怀念之色。

    “十八岁,是我第一次赶考,那年的雪下得也很大。”

    樊江城赶忙插嘴道。

    “得得得,你们这些读书人咬文嚼字老子听着难受,若是你信老夫一言,便让你那副将带着几万将士赶赴西域,若是这镇西大将军靠不住也好给他们一个机会不是。”

    这白袍将军摇了摇头。

    “我亲自带兵去西域。”

    樊江城惊道。

    “你还真去给那个小兔崽子当枪使。”

    白袍将军面上怀念之色更甚。

    “宁惹白头翁,莫欺少年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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