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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农女仕途之路 > 165.我心似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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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w舍弃了轿子,只能一路小跑,偏金绍堂坏了心眼,故意叫轿夫加快脚步。

    原本轿夫的脚步是走不过陈?w的,毕竟他是练武出身的,轿夫们又抬着一个七尺男儿,没走得一会已经是大汗淋漓,冬日里的寒风猎猎都吹不干他们额头上的汗水。

    但跟一个几个轿夫一齐走路,难免失去了风度,若不是在夜里看不清,陈?w也不做这样有失体统的事。

    且她要是心甘情愿做吃亏的事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别人会比她更吃亏。

    嘶,手背还疼着呢!

    陈?w斜了一下眼睛,见轿夫们在金绍棠的催促下又加快了速度,苦不堪言,便轻轻将袖子里的金豆子朝打前头的一个轿夫脚底下抛去,只听轿夫哎呀一声叫唤,轿子像是猛地向前一栽,插在轿子畔的两个长杠墙头地一端最先落地,并滑擦着前行了数米,后面的轿夫纷纷向前扑去,也就顾不得轿子了,陈?w见那轿子后面翘起多高,还颠了颠,坐在地里面的金绍棠被迫颠成了汤圆,身体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后脑勺,整个就跟瓶子里的黄豆似得,从轿门里滚出来了。

    陈?w优哉游哉地走上去,面不改色的地捡起那两个金豆子往手捂子里塞去,一撩袍子蹲在疼得龇牙咧嘴的金绍棠跟前,笑着道:“呀!金大人这几个轿夫不走心啊!许是今日也喝了酒,我看,该回去管教管教了!”

    金绍棠听得她的声音,抬头就见她怂包地抱住厚重的手捂子,一对笑眯了眉眼里印着他狼狈至极的模样,若不是这样的场合,定然觉得她十分和善可爱,可偏是这样的场合,她还这一副模样,那笑实就可恶至极了,恼得他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奈何身上疼痛得很,骨头都是要撞散了,这几日又小雨霏霏的,衣衫肯定弄脏了,他顾不得同陈?w计较,从地上爬起来,握着撞伤的右手眼神凌厉的望着地上正在呻吟的轿夫,一时也失去了平日里的气度,面目狠厉起来:“你们是干甚么吃的?抬个轿竟也抬不稳,我养你们作甚?”

    陈?w火上添油道:“绍堂兄,切勿为了这点小事大发雷霆,你瞧瞧你,脸色都变了,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侍讲大人?圣上若是见了,少不得要说你不稳重,皇城的姑娘们要是见了,怕心中的幻想要破灭了。”

    金绍堂气得没理智,转过来就是一通火道:“让我罚他们的是你,让我不生气的也是你,你这样我更生气!”

    陈?w将扇子啪地一打开,含着令金绍棠浑身不舒服的笑道:“啊哟哟,你更生气我就更开心了!”

    “……”

    轿夫们见金绍棠气得脸色赤红,更是惧怕了,连忙请罪道:“是小的不是,天黑路滑,小的没留意!”

    陈?w抬了扇子掩了笑,方才咳嗽一声,道:“罢了,谁不是两条腿?走路打滑也是正常,又不是畜生,四条腿总是稳妥些,金大人?难道你这半生都没打过滑?我没见你长四条腿啊!”

    四个轿夫听罢想笑不敢笑,只得使劲吸气,省得笑出声来。

    金绍堂呵斥道:“陈?w!”

    “唉~低调,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现在轿夫们肯定受伤了,你要是还让别人抬轿子,忒不人道了些,要不咱一起走走,吹吹冷风会清醒得多?”

    金绍堂捂着受伤的手臂,气鼓鼓道:“不知道你那只眼睛看见我不清醒了,我清醒得很!”

    陈?w扇柄往手心一敲,戏虐地附和道:“嗯!你清醒得很!”

    ……

    金绍棠素来细洁净,衣服上沾了泥,此时又不好折回去府里拿,浑身跟针扎一样难受。

    陈?w今日为了好看,原本还穿了个罩衫,那罩衫袖口宽大,行动总是诸多不便,她出了王府时本已经脱下,但方才同嘱方爱林拿喝酒的银子时,见方爱林一手拿罩衫一手拿长剑找银袋子甚是辛苦,便伸手替他拿了罩衫,走时就忘记叫他带回去了,此时正好给金绍堂用上,奈何他本来就没穿多少,脱了直裰换罩衫并不抵冷,陈?w看他冻得鼻涕都流下来了了,还端着冷公子的模样连吸一下鼻涕都不肯做,那端端正正地发抖的模样,也怪可怜的。

    陈?w把斗篷脱下来递给他,反正自个身强力壮也不冷!

    金绍堂瞅了那斗篷半晌,心底小纠结。

    陈?w瞅了他一眼,作势要收回去,金绍堂想了想,还是把斗篷抢了过来——要不是同意和她去喝酒,自己也不会这样狼狈。

    然后望着她怀里的手捂子。

    陈?w警惕地抱得更紧了,她喜欢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且越长大越喜欢,这是唯一能体现她是个女孩子,并且软萌的标志!

    金绍堂望着她紧张的模样,就像碧草丛中的小白兔,突然心情就好了许多,原本是心血来潮想逗她,现在倒是真想抢了,冷不丁出手来要去抓,陈?w侧身一躲,毫不客气的踢到他的小腿上。

    金绍堂:“……”

    嗯……他不该去抢的,陈?w只是和兔子有点像,但绝对不是同一个品种。他现在不仅手受伤了,腿也有点瘸了……讪讪地把斗篷披在身上,那斗篷上的余温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温暖立刻包裹了他,且这温度像是魔鬼一般,好似刺进了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血肉里,使得他的鲜血暮然沸腾起来。

    他突然就脸红了,大脑不受控制地把斗篷脱下来。

    一旁的陈?w见他疯了似得把斗篷脱下来拿在手里,慌乱中对上她看疯子一样的眼神后又快速的穿了回去,神色十分狼狈,一脸羞色,又偏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陈?w嗤了一声。道:“你感动哭了!”

    金绍堂颇为忸怩地侧过脸去,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幼稚,故作镇定道:“自作多情!”

    陈?w瞧着他这一出倒像是欲盖弥彰了。

    一阵风迎面吹来,掀起金绍棠的斗篷,他连忙用手捂住,那斗篷里浸着的皂角香味和淡淡的奶香味飘过他的鼻尖,他莫名想起陈?w时常喜欢喝羊乳,说是有助于长高!

    脸就更烫了。

    陈?w不喜欢用香料,如今当了官,也是半点都不用的,衣服依旧是用皂角洗的,他想起以前上课的时候也总是能闻见她身上的皂角香味,偷偷侧头看了她一眼,入目是她毛茸茸的发顶,然后是光洁的额头,卷而翘的睫毛,挺直秀气的鼻梁,饱满鲜红的嘴唇,见她像个虾子一样躬成团,他没由来地想,陈?w要是个女子,该多好?

    不知为何想起陈妞,如果那时后答应了……这个想法使得他一阵心悸,在心中暗骂自己的荒唐,竟然荒唐至此,心中的旖旎都烟消云散了。

    ……

    两人进了饭馆,选了个临窗的雅间坐下,虽然大年刚过的夜晚还寒冷彻骨,但皇城底下总是热闹,通街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全城,吃完饭的老板姓们正欢欢乐乐的走在街道上消食,小孩子们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即便是他们坐在雅间里,也算不得清净,那街道上的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陈?w要了两碗羊杂汤,两个羊肉泡馍,炸虾米和花生米各一碟,叫老板烫了壶女儿红,想了想,对正在记菜的伙计道:“你在去门口小摊贩前给我买两碗酿酒丸子,你家对面的那个巷道里不是有家烤肉的铺子么?你去给我带烤腰子,鸡翅和鸡腿,一样六串,多要辣椒!他对面的有家煎饼果子,两份!”

    小厮听罢,连连点头哈腰,陈?w丢了小费得他,他便喜滋滋地下去了。

    一直沉默的金绍棠突然道:“这么多,吃得完么?”

    方才才在太子府里吃了不少,又想,这才多久,皇城底下的小吃都被她了如指掌,这人怎么对吃如此执着?

    “那就慢慢吃,或者打包带回家呗?”

    “为什么要带回家?”

    “金大人,民生疾苦啊,要珍惜粮食!”

    金绍堂红了脸,小声辩解道:“又不贵,不算浪费!”

    陈?w摇摇头:“那是你没有饿过肚子!”

    金绍棠心想,何止是饿肚子?不认识她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吃这些廉洁又油腻的东西!也不会喝这样便宜的酒,不过她介绍的,街边的几个铜板一个的煎饼果子,味道不错,烤肉也挺好吃的,就是不太干净,他仔细观察过那些小贩都没洗手,且每次烙完一个饼之后,也不会把锅重新洗一遍,那些材料也都暴露在空气里的,冬天还好,夏天很多蚊虫都飞来飞去,他不明白为什么去那些小摊贩前买东西的人总是络绎不绝——他们总爱和苍蝇抢吃的,难道都不想想,苍蝇其实不仅仅喜欢吃这些,它们还热衷于吃屎……

    伙计的动作很快,不多久菜都齐了,陈?w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金绍堂倒了一杯:“对了,你婚期定什么时候,虽然我平时不待见你,但一个地方来的,你成婚我肯定是要去的!”

    金绍棠伸出手去握住酒杯,神情有些黯然:“怎么突然问这个?”

    陈?w笑了,道:“多年的老相识了,咱俩还能问什么,问朝廷上的事?你行事和我大相径庭,都互相看不惯对方,有什么好聊的,至于身边的朋友种类也不一样,你身边的都是些清高之士,我的都是些求官求财之徒,朋友也聊不到一起去,但老婆不一样,你总不能和我娶一个老婆!”

    金绍棠:“……”

    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只是定了亲,并没有定下日期。”

    “喔……”陈?w喝干了酒杯里的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金绍棠仰头也喝干了酒,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空酒杯:“你呢?听闻朝中许多老臣老臣都相中了你!”

    陈?w玩笑道:“是他们相中了我,又不是他们女儿相中了我,人家闺女乐意不乐意我还不知道呢?”

    金绍棠也笑了:“青睐你的女子还能少了去?”

    陈?w又喝了一杯,金绍棠望着她脸上已经泛起红晕——原本在太子府里,她就喝了不少。

    “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娶?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是因为她爹很厉害?”

    金绍棠嘲讽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女人不都是一个样子?长得美与丑区别罢了,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儿女私情对仕途并没有什么帮助,男儿被这些裹住了脚,就是懦夫了!”

    “我挑花瓶是因为花瓶好看,我看着舒心,所以对我来讲,那区别可大了去!”

    陈?w笑道:“我喜欢她,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而不是看上她的用途!她不需要有用途,她只需要乖乖的被我喜欢就好了!”

    门外的脚步声倏忽的顿住,陈?w说得很漫不经心,却又好似很认真似得,金绍棠觉得她很奇怪,因为她以前从来不同他提这些,所以,他竟有种错觉,错觉陈?w这些话,好像不是专门讲给他听的,好像是专门讲给第三个人听的。

    但他任然被她的言论镇住了,那些支撑着他的,轻看儿女私情的理由,此时在陈?w的几句言论下,竟然如此的无力和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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