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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农女仕途之路 > 141.仇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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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w在屋子里呵欠连天,披着殷栩的外衣走出来,拉了根凳子坐下。

    殷栩素来不爱说话,今日的话尤其的多,意有所指地道:“你以后,想做什么?”

    陈?w眼睛一转,心中却是九转十八弯,她一个读书人,自然高中升官娶夫人,这样问,倒是尤其的刻意,咳嗽了一声,推太极道:“大哥希望我作甚么?”

    殷栩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她也不避开,刨了刨湿漉漉的头发:“大哥,我小时候家境贫寒,我的父亲,嗯,你应当不晓得,他素来厌恶我娘,顺当也觉得我们碍眼,小时候我和我姐姐们差点死在棍棒下,他算命说我将来是个废物,我两个姐姐是个败家玩意,没有父亲护着的孩子连根草也不如,我被亲爹看不起,被亲人看不起,被堂哥堂姐欺负,被邻居的小孩子当马骑,扮作坏人供他们展现他们的英雄情怀,我的母亲,独自抚养我们时,还得照顾我爹、大娘、我大娘的孩子,我从小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告诉她,告诉她有什么用呢?她白天已经够苦了,我不能让她晚上都为我哭得睡不着。小孩子没有是非观念,我娘和我的境况也不是小时候的我能改变的,我要去再去追究当时欺辱我的人,实在是小器,但我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我不能不计较我的未来,我也抑制不住我的微末的自尊和自卑,我想要出人头地,这样我不用报复他们,也能让他们敬仰我,怕我,后悔当年欺负过我,大哥,我就是这样一个……你很失望吧!”

    她说完,趴在桌子上埋住头,室内一时间一时很安静,屋外的雨声就格外的明显起来。

    她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情绪也是半真半假,委屈是真的,博殷栩的同情也是真的,但要说伤心,到也不觉得多伤心,假哭了一番,没有等来殷栩的安慰,她等得不耐烦了,抬头问道:“大哥你怎么不安慰我?”

    殷栩笔尖一顿,拿起旁边的帕子擦手,倒出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斜斜的凉她一眼:“喝口茶,歇会儿气,再哭!”

    “……”

    特么的!她咬牙切齿的举起拳头。

    殷栩冷冷地望着她。

    她憋屈地一拳砸在桌上,一松手指节疼得她龇牙咧嘴,委屈的直吹吹,泪眼着同殷栩耍赖要了轿子,舒服地坐回家了。

    第二日马儿也叫殷栩送了回来,她睡得日上三竿,才起身来穿衣服,高昌允和邵傅各抱着一摞死沉的书,三人分过来读了,高昌允因为荒废多日,现下不过是临阵磨刀,但是殿试不会黜落进士,只是由皇帝出题,再次考试,把贡士的名次重新排列而已。

    彼时建极殿大学士陶大人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陶婉茹端上来珍素三味汤,他按了按眉心,接过素汤过来呷了几口,陶婉茹挨着他坐下,瞥了一眼信封上的东西,瞪大了眼睛,指着上面的陈?w两个字,问道:“爹,这是谁给你的?”

    陶大人瞅着她撅着小嘴:“是九江王世子差人送过来的书信!怎地你认识信封上的人?”

    陶菀茹不屑的哼了一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一个!”

    陶大人一顿,温和地说道:“难道女儿已经见过他了?”将信装回信封中:“女儿觉着,是如何的一个人?”

    “还能是个怎么样的人?听闻九江王世子结巴胆小,怯懦无知,果真是这样,他向你举荐的这个人,着实个是个脓包!”

    话音刚落,陶大人啪的一声啪在案桌上,怒喝:“菀茹,不得无礼!藐视皇室,乃是大罪!”

    陶菀茹狠狠地一跺脚:“皇室皇室!爹,他们是如何待你的?咱们陶家为了他们殷家的江山鞠躬尽瘁,若是没有您,那个昏庸的皇上,哪里能过得这样安逸?可现在他竟然听信了谗言,弄出一个内阁制,取消了宰相的官职,无非就是为了削弱我们陶家,今早我还听说王时诚任了中极殿大学士,皇上是故意拿他来压你,想必,这又是吉腌狗想出来的馊主意!”

    一转身,见陶涂脸色越发难看,她这才打住了话,沉默了一会,道:“爹你不喜欢我说,我以后不说就是,但是这个陈?w,殿试时,你千万不要选他,女儿见过他,也不晓得她的会元如何得来的,想必是使用了极其奸诈的手段,至于那个九江王,爹我不晓得你为什么欣赏他,但是我是决计不会同意嫁给他的,颜南辛都比他好!”

    陶涂晓得她的脾气,只觉得头疼得很,摇摇头叫她下去了。待那门关得严实后,他久久坐在案前发呆,半晌,独自叹气,陶菀茹聪慧机智,他自然是知晓,只是偏是女儿身啊!

    女子无德便是福,她却难晓得这个道理。

    又将那封信拆开,前前后后仔细望了半晌,心中却是有些庆幸,九江王世子断然不会说谎,此事定然是真的,他摸着胡须,既然是那个顽石教出来的东西,他倒是要好好考验考验。

    陈?w连日苦读,的确是有些烦闷,只觉得头疼难受,胸闷气短,但奈何高昌允看得紧,邵傅又劝得繁密,她只得又忍耐了几日,直到一日中午高盛思传来家书,她才偷得半日闲。

    家书中无非都是些嘱咐努力学习,又涉及些陈田田和小侄子近况,陈?w一目十行,很快便看完了,黄昏时偷跑出了邵府,找了个酒馆解了一回馋,待起身打算装二斤牛肉回去讨好高昌允和邵傅时,却被两个身着蓝布衣衫的小厮拦住了。

    只说她偷拿了主家的东西,要来搜身。

    看热闹的食客渐渐围了过来,将陈?w从头到尾打量一通,见她是个外地人的打扮,起先又听得她的口音,见她生得又小,那两个小厮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属下,便都私以为是陈?w的问题,况且京城人素来歧视外来人户,自然有偏私袒护本地人心思,有些早就同陈?w一齐入座的,此时抱着手看热闹,却是一句也不开口替陈?w解释。

    陈?w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包牛肉砸在两人头上,将两人砸了个油头满面,只道:“两位小哥撞翻了我的牛肉,我家贫得很,虽然这两包牛肉算不得大钱,可于我个穷书生却是难得吃上一回,两位小哥劳烦给个说法!”

    此时三人至此已经杵在原地半晌,又是争论又是推搡,周围聚集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有些看得好笑的,倒是觉得她是个莽撞脾性,就等着看她如何收场了,这两个小厮看起来不是个面善的。

    那两个小厮气得话都说不匀称:“好个穷酸书生!”对着周围一干看热闹的人指着她道:“这外地厮偷了我们老爷的东西,不承认罢了,却来拿牛肉砸我们头上,好生欺负人!”

    陈?w抬头扫了一番,将大家果然对她指指点点,却半点没有慌乱,倒是从容一笑:“一口胡说八道!你说谁看见我用牛肉砸你了!”

    众人一听,只觉的她果然猖狂,虽然是个小书生模样,口齿却是伶俐,便带了逗弄他的意思:“我们都看见了!”

    陈?w深谙外地人通常要受欺负的道理,只是笑道:“何时看见的?”

    “小公子,你从进门我就看见你了,你方才还点了两壶酒,吃完了便叫店家帮你包了两只熟牛肉,我就坐在你隔壁,中间你连出也未曾出去过,那牛肉我也是瞧着你砸的,我们这几十双眼睛盯着,还能有假?”

    陈?w两手交握放在脑后,斜看着两个小厮:“可是听见了,我坐在那边吃酒,却是出也没出过,怎地就偷了你家老爷的东西,我砸你这两包牛肉都是轻的,今日我心情好,也懒得同你们两计较,要是在无理取闹,一切都见官再讲!”

    说罢一甩袖子,起身走出去了,留下那两个小厮和一群面面相觑的群众。

    待她走出大门,那阁楼间的老爷方才掀开帘子走出来,捋着胡须直笑,两个小厮灰头土脸的回来禀道:“老爷,那陈小老爷下手忒狠了些。”

    老头子笑得道:“他今日神色匆匆,想必是偷着跑出来的,否则,那肯轻易的放了你们!”

    两个小厮苦着脸:“老爷,小的,小的这不是按你吩咐么?”

    那老爷没有再回话,叫人也包了两斤上好的牛肉,带着人走了。

    陈?w回了去,高昌允却是已经气得团团转了,若不是打不过她,定然是要搬出长辈的名头,好好的将她揍一顿。

    四月份将尽,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殿试时陈?w等三个人起得较早,但考虑到清晨天气露水大,陈?w依旧穿着夹棉子的直裰,邵傅和高昌允人倒是穿得清凉,三人提着灯笼一出门,邵傅和高昌允立刻就打了个哆嗦。

    待马车停在重兵把守的皇宫门前,陈?w方才觉得有些紧张,转眼一看,高昌允已经是一脸悔恨,想必是悔恨他被情爱当搁学习,邵傅却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彼时天边露出微白,许多的学子已经守在宫门前,大多都是些中年人,且不乏有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青年的却算不得多了,如陈?w这般年纪的,却是找不出第二个来,因此三人跳下马车后,人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

    陈?w和高昌允脸皮厚,倒是不觉得有他,邵傅却是不好意思,原本就紧张,此时直接埋头不语,有人上来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陈?w对着来人回了礼,并将人请去另一边——高昌允就在旁边,霁晴的事是他心中的一根肉刺,拔不得也碰不得,此时非常时期,照着高昌允不管不顾的性子,今日定然要闹出事儿来,她并不想他连考场都没有进,就失去了考试资格。

    颜南辛穿了一身清凉的纱罩青色直裰,头戴玉冠,好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眉眼弯弯的:“不知陈兄,那只貂长得如何了?”

    陈?w回头想起来,她好像丢给邵金菊养着了,此时也不知如何了,扯谎道:“自然是毛光水滑,肥了!”

    颜南辛微微一笑,抬头望向她身后,此时她便听到高昌允淡淡的声音:“颜兄!”

    她转头一看,见高昌允挂着笑,同他施礼,仿佛是霁晴的事没发生过似得。

    接着便听他道:“颜兄才高八斗,小弟在此先祝贺了!”

    颜南辛望着他的眼神也有些诧异,但仅仅是一瞬间,那些讶异的眼神便消失得无影踪,他也是回了个礼:“哪里哪里,高贤弟莫要给我戴上高帽子,陈贤弟还在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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