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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守坤隐魂录 > 儿女情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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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妖娆地笑,秋波微转,媚态横生,轻巧地说道:“我说,那个收债的人,就是我。”

    李显愣在当场,想到前几日这个小小年纪就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娇俏冶艳之气的女子,突然开始向自己献殷勤示好,当时心中还是一阵狂乱激动,再加之她只是勾人心魂,却从不让他得手,更让他心痒难耐,原来合着只是逼他就范的手段,况且她只是个手可盈握,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这让他更加气急败坏,怒火中烧。

    “臭丫头,你竟敢玩我?”他一把将水月推到墙上,用手掐着她的脖子,面露狰狞。

    水月冷笑一声,挥拳打在他肚子上,又抬腿踢中要害,接着拳脚如雨滴般落在李显身上,打得他直往后退缩,最后一个回旋踢,将他打到在地上。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显捂着嘴一脸错愕。

    “你别管我是谁,你刚刚说你要偷什么来抵债来着?秦夫人的什么和田玉什么石砚?这个我听着甚好,你得赶在寿宴开始之前就给我弄到手,如果敢声张,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说罢,还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李显的下巴,模样原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只是手指冰凉,让李显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是,是,我这就给你弄,这就给你弄来。”

    赵府众人此时刚刚用完午膳,难得家中一团和气,赵母十分欢喜,命人拿钱分赏给下人。饭刚撤下去,一个丫鬟就送了一坛子西凉特产的桃花酿来,并杏仁酥、绿豆膏及瓜果等其它吃食,赵老爷喝了一杯桃花酿消食,谁想竟很是喜欢,遂开始感叹自己常年不在家,年轻时爱喝的桃花酿,如今已是许久不曾下肚了,如今年岁已长,两个女儿都已远嫁,膝下麟儿又尚年轻无为,不能为自己分忧云云,听得赵钦正襟危坐,低头不语。

    赵母道:“难得今日儿孙辈的孩子们承欢膝下,又是你的寿辰,气氛如此好,你又说些扫兴的话,叫钦儿不自在了。”

    云泽笑道:“听下人说今早钦哥哥给姨丈贺寿,送的寿礼姨丈十分喜欢呢。”

    秦夫人忙道:“可不是,如此精巧的香炉,连我们这种人家,都是少见的,老爷可喜欢了。”

    金缕知道赵老爷喜欢焚香,这个香炉是她特地托前尘客栈的赵老板,请人寻来的,赵钦望着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金缕道:“如今有酒无诗,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沈姑娘才情斐然,不如就做首诗替大家助兴,今日酒好,诗也必好。“

    金缕说这话原是为了转移赵老爷的注意力,谁想她方才和赵钦那些亲密地表情都收在沈宓的眼里,此时正神思忧结,柔肠寸断,心口宛如刀割一般生疼,全靠提着一口气才能这样坐着,哪还有心思做什么诗啊,听金缕这么一问,轻轻冷笑一生道:“今日我倒没有什么诗兴,你这突然一提,我全也做不出来。”

    赵钦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一首,原只是为了取乐,做出来大家也不要笑话。”

    遂命人取来纸笔,冥想了一番,提笔写道:“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当腰,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

    云泽笑道:“桃花酿口味甜腻,怎得到被你喝出几分悲壮的味道来。”

    赵钦笑道:“驰骋大漠,笑傲江湖,这份恣意洒脱总是让人心神向往的。”

    云泽举杯道:“好!钦哥哥竟有这份豪气,好诗!我敬你!”

    赵钦道:“云妹妹客气了,这诗句,我总觉得还少些什么。”

    赵老爷在旁听了不悦道:“什么洒脱,什么豪气,不过是贪玩而已,怎么,觉得家里拘束你了?”

    赵钦唯唯诺诺不敢接话。

    金缕赶忙道:“我跟着少爷学书也学了一阵子了,少爷得空就教我,他做功课的时候我陪着他,两个人一起学,就没这么无聊了,这诗我看可以改一改,当然我才疏学浅,班门弄斧,做出来与大家品鉴品鉴。”

    于是提笔写道:“郁金漠漠香环手臂,古玉亭亭当腰佩,西北何人剑气寒?东南几处箫声慢。”

    众人一听立刻拍手叫好,尤其是赵钦,连声称赞,还说:“今后你再别说我教你学问了,只这一首诗改得如此精妙,我只叫你师傅。”

    赵母道:“金丫头能督促钦儿用功读书,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该赏!”

    于是立刻命人拿了两锭金子出来,金缕见赵母出手如此大方,惶恐不敢收,赵母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以后都是一家人,给你什么你接着就是了。”

    沈宓拿在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哐铛碎了一地,众人都朝她看去,心中以为十分不吉利,她此时则早已神色游离,更加之几杯酒下肚,无端生出些忧愁暗恨来,哪还管别人的眼光,兀自说道:“现在我也有了一首了。”于是提笔作道:“江湖风雨三千路,盈缺满益识穷途。众生若许孤标韵,错爱尘消泪尽流。”

    众人听完皆不语,觉得诗是好诗,只是太悲了,在这种场合做出来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沈宓眼见赵、金二人灵犀一点,情意绵绵,早就看不下去了,又坐了一会儿,推说身体不适,先离了场。赵母知道有他们这些长辈在,孩子们总不在自在,也说身体有些乏了,和赵老爷,秦夫人先回各自住处小憩。

    留下来的女孩子们这才撒开欢来,抓果子吃酒,猜拳行酒令打牌,好不热闹,一边的云泽输得急了,取下穿着的锦褂,撩起袖子露出白花花的膀子来,嘴里嚷着:“不算不算,我们重新再来过。”鸣翠道:“哟,云姑娘怎么这么输不起,别是欺负我们下人,想赖账吧。”云泽有些醉了,脸上红扑扑的,她原就生得丰韵,此刻更是曲线具现,大有娇醉之意,啐道:“我们家是云州城首富,我用赖你这点钱?”

    金缕叱道:“虽说今天是老爷生辰高兴,但也不可太放肆,没大没小的,还有,云姑娘喝多了,不可再多喂她酒了,要是被老爷夫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这群小丫头知道金缕平日里待人宽厚,只要不捅到上面去,她也懒得拘着她们,哪里肯听她的话,金缕摇头无奈,自顾自低着头做女工活计。

    一旁的赵钦见了,笑问道:“金妹妹在做什么呢?”

    金缕道:“喏,就是上次你在园子里看到的我们结的剑穗呀,上个月送了一批去,也不知道到临安了没有,但我总多做一些。”

    赵钦看这个剑穗子是暗红色的,结得颇为精巧,与寻常用的红蓝绿黑白十分不同,细看每一根丝线都是三股细丝捻成的,用的是彩蚕缚丝,结成两股,顶上包着玉,又镶了细珠,最后打成一个梅花络,可以想到佩剑上戴着这个剑穗的人舞起剑来的尚武英姿,进、退、闪、腾,挪、展间的灵动之意,正合了武学的“内外兼备,形神合一”。

    赵钦在她耳边轻声道:“不知道是哪个有福之人能得这么美的络子,为了能拿到你亲手做的剑穗,就是让我上战场,我也愿意。”

    金缕红了红脸,道:“尽胡说,我不要你为我上战场,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赵钦的手偷偷轻抚金缕的手,只觉得凝脂如玉,光洁嫩滑,此中甜蜜光景,不在话下。

    李显正在秦夫人房门口焦灼地踱步,寻找下手的机会,但是她一直在房中闭目静休,实在难以近身。

    这时,屋子里的鸣乐对秦夫人说道:“夫人,老爷寿宴的寿糕已经上笼蒸了,方才夫人不是说要亲自去厨房盯着么。”秦夫人这才恍惚睁开眼道:“是了,最近精神头大不如前,稍微合了合眼就睡着了。”鸣乐笑道:“夫人这不正是因为老爷回来了,跟着忙前忙后累到了么,想是休息几日,也就无碍了。”秦夫人道:“就你这张嘴会说话。”

    等到她二人离开,李显才偷偷摸摸地潜进去,石砚就放在堂内的楠木书桌上,等他看清了确实四下无人,便迅速收入囊中,幸好石砚大部分是玉制的,不算太重,他揣着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想找水月给了她了事,他记得水月让他在寿宴之前把石砚弄到手,这小丫头说话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眉宇间带着一分不易察觉的凶狠劲儿,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怕她。

    李显在园中转到傍晚,仍旧没有水月的影子,心急如焚,只怕她抖露出自己的那些事儿,眼见寿宴越来越近,想着这石砚毕竟是赃物,随身带着太容易被识破,想着不如先还回去,等走到秦夫人处时发现她们已经回来了,十分惊讶,只得作揖道:“夫人好。”

    鸣乐道:“哟,李爷现在进出夫人这里,都不用通传了。”

    李显心虚,后背微微有些出汗,尴尬地说道:“姑娘说得是,李显唐突了。”

    秦夫人道:“你这孩子,越发没规矩,是该好好说说了,寿宴也快开始,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李显不敢不遵,只得勉强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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