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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忌炎你再给我说”
后半句还哽在喉中，回忌炎已猛地从身后抱住她，头低低地垂下来靠在她肩上。莫陌一瞬间变得安静，她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吸气，她感觉到他在微微地抖，她突然明白，他心里有事，他心里难过。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莫陌没有催促，只是等，等到他下定决心开口，等到自己足以承受。
“江湖之上，也就只有南羽，能护得住舜陵府的人了”
“舜陵府已经护不住雪儿了吗？”
莫陌从进府起就深知，舜陵王府的尊贵与荣宠不可能长久，没有哪个帝王会允许臣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养私兵。只要万俟?@还想当这个皇帝，回殇环被寻个莫须有的罪名削爵夺权就是迟早的事。只是，心里虽然想得通透，却还是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朝廷那边虽已有小动作，但他未攻到我舜陵一日，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授人以柄。一旦朝廷动兵马，我们就以主君不仁为名隐入江湖，舜陵军和民心都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再不涉朝堂事，朝廷也就再奈不了我舜陵府何。”
回忌炎说得轻松，莫陌听得心痛。
“此番突然提起这门亲事，就是想送雪儿去南羽避一避，等事情了了，我就去接你们回来。”
“你有几成把握？”
莫陌挣开回忌炎的手，转身盯着他的眼睛。她靠得那样近，神情那样沉静，眼睛里已不起一丝波澜。
“七成，”，回忌炎淡淡回应。
“我能留下来帮你吗？”
莫陌眼中黯然，心中五味陈杂。她留下只会是回忌炎的牵绊而已，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偌大的舜陵王府，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在身上。”
回忌炎嘴角微微勾起，云淡风轻，刚才伏在莫陌身上沉默的仿佛是另一个人。
“这舜陵王府原本便有半个在我肩上，如今再压半个上来，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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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陵啊，过几日会有客人来南羽，你带师弟妹们好好收拾收拾，看这屋子里里外外乱的，都见不了人了，”
翦卿尘仰躺在床上，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儿，说句话的功夫还不忘剥一颗丢进嘴里。而桥若和他的二师弟染皓陵，正围在桌旁分吃一盘桂花糕。
“师父啊，你都知道这屋见不了人了，那嗑的瓜子皮子就别往地上扔了，最后都是我收拾，”
“帮师父扫个地哪那么多话，桥若啊，给我倒杯茶，”
桥若顺从地倒了一杯茶，给她看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你说你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没个正形，”，翦卿尘不满地从床上坐起来自己伸手去够茶壶，“都是要娶亲的人了，”
“我倒不着急，还是让皓陵先来，”
桥若看着染皓陵，笑得颇有深意。翦卿尘都看在眼里，晓得是他只当自己说笑，便不再提了。
“等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到了，再说给你听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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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姐姐，真是让我好找，”，远远地，回雪流风看到远处石阶前一袭红裙，急急地跑过去，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副下一秒就要倒地的虚脱样子。
“别装啊，晚到就晚到，王府到这就拐个角的事，爬过来都累不死你，”，红衣女子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一戳，“一点汗都没有，别想着骗我。”
“哎呀我的好姐姐，”，回雪流风立刻从半死的状态里走出来，双手缠上了红衣女子的手臂，“我这不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嘛，虽然累是装的，但我是真的走了好远的路才找过来，莫陌忙着谈情说爱没空理我，我这不认路的毛病姐姐你是知道的，不会怪我吧。”
“你呀，说你什么好，”，红衣女子叹气，又在她脑门上戳了下。
这位便是舜陵城里人尽皆知的美人，颜府大小姐，颜?O。与回雪流风的灵秀气不同，颜?O眉目间皆是柔情，天赐媚骨，身段自持，浓妆之下更显艳丽。三个月前，帝京禁军大统领家的二公子林未销携重礼上门求娶颜?O，颜父大喜，一口应下，却是舍不得女儿远嫁他乡，想留女儿在身边多待些时日，便与林家约定三月后择吉日完婚。转眼三月已过，林家的车轿队伍已在路上，不日就会到舜陵，颜府上下都在为此奔劳，颜母更是为了她出嫁的服制几日未合过眼，颜?O自己倒是心宽，一点也不过问，这几日习练成婚礼仪，得空便偷跑出来，约回雪流风说说姐妹的私密话。
“我这好不容易溜出来，也就能待一个时辰，你倒好，平白让我等这么久，现在出城去拜访那位画师怕是来不及了，我们且找个地方坐下说说话吧。”
“听说为了筹备你的婚事，颜府的人都要跑断腿了，你倒乐得清闲，”，二人寻了个凉亭坐下，颜?O的随侍不知从哪拿出几包点心，摊开来放在石桌上。回雪流风兴致极好，挑拣了一块糕放进嘴里，颜?O却是满腹心事，闷闷不乐。
“清闲？我倒是不想享这份清闲，原本我也不想嫁。林未销真是脑子不好，帝京那么多权贵重臣家的女子他不要，偏偏来招惹我。颜家小门小户的，哪能高攀得起他们林家？怕是过了门，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母家撑腰，就再没有清闲日子可过了。”
“这还没过门就打算起来了，日子才是真不好过。林家哥哥从小就对你有意，我看得真真的，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再看看我，眼看着下月初二就要十七了，一个提亲的都没有，怕是再过三年也嫁不出去，家里人看见我就愁，我哥巴不得把我嫁到北边蛮族去和亲，不但能解决婚事，还能给朝廷做点贡献。”
“你哥能舍得随便嫁你这个宝贝妹妹吗？我看呐，真到了嫁你那天，他还不得带着莫陌陪你到婆家去，住下就不走了？”颜?O笑起来，心情一下子明艳起来。“去买点蜜饯来，再去前面把我订的脂粉取了，不必急着回来。”她手一摆，支开了随侍。
“我当你是妹妹，有些话就直接问了，你可不要诓我，”，颜?O压低声音，把脸凑过来。
“我父亲这一个月以来除了过问礼制回来过一次，其余时间都待在大营，我偷偷跑去看过，最近舜陵军操练十分频繁，暗中也在屯集粮草。父亲身为舜陵军副统帅，这么多动作，不会没有王府的授意吧，老王爷剑指何方呢？”
回雪流风刚捡了块饼，听罢一愣，没往嘴里送。
“剑利好防身，时不时拿出来炼一炼，免得有人动歪心思。”
“好妹妹，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如今舜陵是众矢之的，北方蛮族还不安分，最忌讳起内乱。”
“正是这个理，只盼朝中有正直之臣能全舜陵军的忠义声名，别让小人在中挑拨，混淆视听。哎呀，”
回雪流风一下把点心塞进了颜?O嘴里，“好端端地提这些做什么，又不干咱们事，轮不到要出阁的姑娘家操心。”
“你呀，真是没心，”，颜?O被她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咽下去，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非要给你找个心眼多的夫君，好好地管一管你，改了你这散漫的性子。”
“我可是狐狸，又快又狡猾，性子还野得很，没人擒得住我，”，回雪流风笑得灿烂，“等遇到心仪的人，我就一头撞进他怀里，哪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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