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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春中潮水似暖阳 > 第二十一章 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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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星期后穆春再也按耐不住对苏菲亚的渴望,和对他容貌的幻想。他按照那个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栋大楼跟前,进去之后保安把他拦下了,因为他匆匆的神态让别人生了疑。穆春把名片给他看,那个衣领子竖的笔直的保安让他从左边的电梯上3楼。等穆春离开后,那人还是用异样的眼光从他背后一直盯着,直到对方从自己眼里消失。

    穆春来到三楼,那是一个宽阔的走廊,中间没有一个人,左右有两间大房子,上面没有标注任何名字,看上去并不符合任何办公场所的标准。他继续往前走,想推一推左边的一扇大门,上面的雕刻精致极了,但看不出上面是什么玩意。刚要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些声音在议论些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简单的说——它嘎然而止了。突然他前面的门自己开了,这一下把穆春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心开始砰砰的跳。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

    “先生,您找谁?”这位清秀的女人用孩子气的口音问道,看上去就像个学生。

    “我找……苏菲亚?”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找苏菲亚?那么请你到对面去吧!”她说完就愤怒的关上了门。

    穆春感到十分不解,然后带着疑问又敲了敲对面一模一样的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大胡子嘴里吊着烟斗的老头,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故意掐着喉咙发出的;又像是因为烟吸的太多而造成的,如同嘴里含着一个槟榔在说话。

    “嗨!小子,你找谁,快告诉我!”他用急迫的口气问道,用惊讶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穆春。他真希望那老头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因为他感觉心里特别难受。

    “我……我找苏菲亚小姐……”穆春小心的答道,为了能体显自己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他特意在苏菲亚后面加上“小姐”二字,以彰显他的文雅。

    “哦,小姐,我还真没听说过谁喊她小姐呢,你来找他干嘛?”他吸了一口那牛角的烟斗,吐出令人窒息的缭绕烟雾。然后他把烟斗拖在手中,手肘放在另一只抱在胸前的手掌上,“快说,你找她干嘛?”

    “是……她让我来的,”穆春紧张的回答道,拿出他手上的名片,“看!这是……”没等他说完,那大胡子老头就一把夺过名片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他。

    “苏菲亚,有个年轻人找你!”他瞪了一眼穆春朝后喊到。

    那白胡子老头离开了,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大理石雕塑、油画框和画架;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人物的画像,真实的简直像要走出来一样。屋子里的空气充满一种味道,他相信那像是一种油质挥发出的气味,其中又夹杂着一些大理石块的味道。

    穆春再周围看了一会,几百平的大房子,有十几个人在目不转睛的画肖像画,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即使你走到他身后,他也不会认为你是存在的,他们有的画的非常逼真,有的画的的非常像涂鸦的感觉……之后一个女人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这人便是苏菲亚了。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和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踩的是土黄色长筒靴。

    苏菲亚面带微笑的向穆春走来,她的步伐如此的轻盈明快,在红蓝相接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穆春也微笑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苏菲亚的那样自然,此时他的害羞程度已经到了不可掩饰的地步了。苏菲亚走到他身边握了他的手,表示很欢迎他的光临。

    一个正在画画的男人看到穆春被请进来,飞快的跑到苏菲亚身边,把她拽到一个角落,在她耳边小声细语着,像是要阻止她的某种行为。苏菲亚没有理会他的劝告,离开了那个男子。屋里的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穆春,这让他心里十分担惊受怕,那眼神像一把把刀子直接刺进对方的心灵深处。

    “你来的倒也挺及时,”她把穆春迅速的拉到刚出来的那个房间,然后又死死的把门锁起来,“看吧,这就是我的画室了,怎么样?”苏菲亚开心的转了个身,这一转快把穆春看呆了,她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啊!她的动作,她的身姿,以及她那让人陶醉的迷人微笑……无不让这个天下每个男人心驰神往。

    苏菲亚所处的这间房子很大,天花板有十几个光线充足的吊灯,简直把整间屋子照的如同太阳下的白昼;中间还有几个散落的木质画架;墙的四壁挂满了人物的肖像画,走进看去,人物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还有在左边墙的拐角也有一座雕塑,看上去那是一座木雕,因为周边都是一些碎木屑散落一地;右边的墙上有一副比人还高的油画,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木制底拖。现在画面上只有三个人物——两个女人对称的坐在沙发的两边,靠近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一只目光犀利白色胖猫;沙发的后面昏暗阴沉,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带帽子的男人,那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悄悄的看着前面。

    苏菲亚把他带到那副画的前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的构思。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苏菲亚希望把一切都告诉他,包括她的灵感从何而来,人物情景又是如何设定等等,苏菲亚如此诚实又毫不保留的全告诉了他。这种开放对于一个即将参赛的艺术家或许并不稳妥,但她从中却获得了一种快感,那种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希望得到某些人的赞同和认可。

    穆春彻底迷上了这个女孩,仿佛心灵都交给了她,看着这满屋子的艺术品,不由感叹这女人的惊人才华。每一副画都如此细腻,包括画中女人的神情,她们眼神中所散发的某种魔力,足以撼动每个站在前面的观赏者的心灵。

    苏菲亚把这个刚来的陌生人拉到每一幅画的面前,仔细讲解它的创作经过和构图所具有的含义。苏菲亚的欢快难以用语言形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和释放,她像找到了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和一种恰当的表达方式,沉迷对作品的思考之中不可自拔。她在一副画的前面给穆春讲述完之后又迅速拉他到另一副画的前面,继续认真的表达自己对艺术的看法和思考。

    穆春看着她一灰色的眼睛,明亮又透彻,从中射出强烈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被假象所掩盖的事实,那一刻他被苏菲亚纯情的灵魂感染了。

    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苏菲亚的语速才终于放慢了许多,穆春也彻底被她的口才所折服了,他也惊奇这小小的女人身体里所蕴含的能量和知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讲述了几乎整整一本书的内容,并详细备注了某些重要的部分。现在穆春终于有机会开口向她询问自己不懂的方面了。

    “苏菲亚……”穆春叫她,这时苏菲亚还沉寂在她的艺术海洋的冥想里,他大胆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苏菲亚……”

    “怎么了?穆先生。”苏菲亚转过头,依然那么礼貌的回应着。

    “苏菲亚小姐,”穆春感觉这样说话有些别扭,但听到苏菲亚尊称自己为先生,为了礼貌的平衡他也尊苏菲亚小姐,“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小姐。”

    苏菲亚听完呵呵的笑起来,觉得他的话很滑稽,之后她建议对方以名字相称就好了。不用带什么小姐,以为是做什么的呢。

    穆春由于找不到什么话题,对艺术他又一窍不通,于是就问他刚来的时候走错了门,而他们的态度似乎很不和善。

    “哦……这个问题,”她稍微迟疑了一会说,“他们是抽象派的一些冥顽不灵的学者,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那间大房子里争论个没完没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我感觉他们对你很有意见……还有点神经兮兮的。”穆春说。

    “是的,因为我们是对立的,那个油画室是我哥哥开创的,他才华横溢,许多精神有问题的艺术家都喜欢我哥哥,仿佛他就是精神病的主治医生;他们分别创作风格不同的抽象画,放在一起讨论,在精神的境界上希望寻求更高的对自然和宇宙的领会。虽然他有惊人的艺术造诣,但我担心他会像‘杰克逊’那样发疯的折磨自己。因为我感觉他最近的状态总因为对作品的思考而茶不思饭不响,就连我妈妈也管不了他的事,”苏菲亚沉痛的叙述着,瞬间变得满脸阴沉,“还有那些激进派的混蛋,不断的再给哥哥输送一些怪异的思维逻辑,使他在画风上试图超越自然的可能,这种结果的下场就是精神错乱。所以我很担心他会因为过分追求精神的超脱而迷失对世界的描绘……”苏菲亚走到靠近落地窗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无精打采的望着外面。

    “……那你们又和激进派是什么关系呢?”穆春坐在她对面,问道。

    “简单的说,我们是保守派的一个分支,是从古典主义演变而来,只追求对具像的细微描写和刻画,简单来说就是超写实,在细节上注入我们的灵魂以达到所期望的效果。你也看到了,我们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也能让观众感受我们的思想和意图。流派的好处就是以便我们能区分现实和幻想,在具像和意像中达到对生活和自然的领悟……”苏菲亚把两只手放在前面的圆木桌子上,深绿色的桌布让她的粉红的皮肤格外娇嫩,“可是我哥哥从小和我对立,我们都喜欢艺术,并且也都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却很不相同,依靠家庭的经济支持我们都得到各自领域的最好的教育,在其中也占据一席之地。他带领他的一些人,和我带领的一些人就这么在这栋楼里一直僵持了三年。这三年我们绞尽脑汁在向对方灌输自己的思维方式,奇怪的是我们依然毫无改变。”苏菲亚打着手势沉寂在一种繁杂的苦恼之中,有时她的话语里还夹杂着一点点愤怒。可以看到她极力在遏制一种情绪,怕担心吓着某人,之后她也成功的让谈话在平静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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