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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明白。
无法……
……
……
……
当自己向来的伪装，那连差点把自己都给骗过去的，伪装被危险撕破，被人看见那伪装下的丑陋时。
他却感到了茫然。
凡事无绝对。
虽然在城中杀死鬼魂很麻烦，但那也是相对来说的。
所谓的有光就会有暗。
既然会有拾荒者负责接下鬼差的任务入室排除异己，那么他们被杀掉显然也是有可能的。
而这些人是不会被上报，不会被透露在大众面前的。
这就是拾荒者。
社会底层的存在，同时也是黑夜中收割性命的存在。
曾经的大萧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为什么是曾经，那也是有所原因的。
曾经，萧萧来到大萧手上之前，他还没有踏进拾荒者的领域。
而在萧萧来到以后，生活的重担压的他喘不过气，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也为了让萧萧可以健康成长。
他偶尔，在夜晚会化作拾荒者。
一开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纯粹的捡有价值的垃圾罢了。
那是和大多数的拾荒者平时一样的工作。
而在拾荒者群体之中越混越久，他了解的东西也就越多。
他的脑子很灵活。
所以，虽然他本身没什么战斗能力，但还是能够作为“军师”加入行动。
最艰苦的一段时间熬过去了，光之下的影子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拾荒者的工作非常危险。
所以，从一开始大萧就有脱离拾荒者的打算。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还是离不开这一行。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早就做了一些准备。
在那之后，于地下世界之中小有名气的军师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完全无害的弱者。
从深层到了浅层，拾荒者的工作总算是不那么危险了。
混得久了，大萧反而有些不太愿意离开这份工作。
不过这只是他潜意识的想法，实际上他是有彻底脱离的方案的，但他没有做。
他一直认为自己无法脱离，那是因为他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
行走在漆黑的领域，悄无声息地躲过他人耳目，悄悄地带走垃圾堆里少有的“珍宝”。
这些行动，成了大萧的娱乐活动。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生活所迫导致自己偶尔还需要去拾荒，但他其实是在玩。
隐藏不好，被人发现了，被高大强壮的其他拾荒者殴打了，那是“游戏”输掉的象征。
不过没关系。
还有下一次游戏。
虽然他没有这么想，但他毫无疑问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那自己也无法触及的内心黑暗深处，是这么认为的。
拾荒者的工作变成了白天艰辛工作的“放松”以后，大萧才能保持那种诡异的“希望”并活到现在。
今天的危险把他深藏于心底最黑的那一幕再一次拖出来，放到明面上。
曾经的他也是依靠想毒针这一类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没办法，谁让他那么弱，不耍点小手段根本就活不下来。
少年来到了他的面前，救下了那个来自黑暗的他。
不可思议……
明明是那样的人，却会救自己？
如果说救下自己只是个意外的话……
那么……
关心……
嘱咐……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大萧心中到处乱撞。
但他果然还是不明白。
……
……
……
行走在回归小家的路上，陆行的内心其实也不平静。
他对大萧的印象其实还蛮好的。
只是今天这一幕真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曾几何时。
大萧脸上还透露着那样的表情，手中挥舞着不起眼，但绝对致命的毒针朝那个威胁他生命的男人袭去。
稍微……
有点意外。
可能这就是人吧。
在发现对方的真面目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以后，总会固执地给对方套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但，现在的陆行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完整的人类。
所以他能做到真正设身处地地去以对方的角度来思考。
这样一来，装可怜、装害怕、恐惧，或许都有了解释。
不……
准确来说，被自己欺骗了的那孩子，或许并不明白自己是在装。
他在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外壳过后，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他又是否明白？
反正，在术法世界之中以自己的第一人称视角模拟“大萧”的“人生”过后，陆行无法明白。
无法明白那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样一来，他便无论如何也没法怪罪大萧了。
生活所迫。
这是对曾经的陆行非常非常遥远的一个词汇。
因为他的生活条件和平时接触到的人是不会告诉他这一点的。
而在这里，鬼都。
这个阶层之间的差距相当明显的世界里，他确确实实的看见了什么是“生活所迫”。
留给他的时间不太多了。
在这段时间里，他能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类人做什么呢？
答案是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无论世界如何变化，生物之间的等级差距总是会存在。
除非他把所有人类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依靠本能活动的动物。
不然，高层极有可能还是高层，底层极有可能还是底层。
想要翻身，想要改变。
那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历史上所有的农民起义，在最后不过是换了一波高层，然后继续迫害那些位于底层的人们罢了。
只能在他还在的时候尽量帮助了。
毕竟，现在的他可以称之为他们两个孩子的“大哥”。
而在将来，他解决了黄泉的事故以后，估计大家便是再也不见。
而在之后，大萧会选择怎样的道路，会走向怎样的未来，他大概是无权干涉的。
那得是由大萧自己决定的事情。
陆行如此想到。
……
“那东西很危险。”
……
“用的时候小心点。”
……
这两句话说出来虽然并不是很困难，但说出来以后却让陆行的内心如释负重。
现在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如释负重一般的感觉呢？
啊，快要到家了。
看到家门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和大萧走了这么久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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