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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刷了一会网页，冯斯田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了，先是轻而易举地知道贺丞的住处，现在又正好有挨着的房子等出租，冯斯田在心里默念，淡定！淡定！
稍稍平复情绪后，她拿起手机，按着网页上留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才接通。
“喂。”是一个声音略显苍老的男人。
冯斯田纠结了一下称呼，礼貌开口：“周先生，您好！我在网上看到您准备出租华府雅苑的房子，所以想咨询下。”
被叫周先生的那人应该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听到冯斯田这么说立马乐了：“小姑娘是要租房子？”
“恩。”冯斯田应了一声。
“我这房子你网上看到啥样就是啥样，新装修没多久，我儿子移民澳洲了，我和老伴过去住两年，所以这屋子打算先租出去。”
新装修的房子，冯斯田的满意程度又提了一提：“那周先生请问房租是多少？”这位周先生没有将价格直接留在网上，只简单写了“面议”二字。
“价格啊？”周先生顿了顿，“要不你先过来看看房子我们再做决定？”
冯斯田爽快地应下了。就这样，还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冯斯田又开着车去华府雅苑了。一天之内频繁出现在贺丞家附近，还真不像是以前的冯斯田会做出来的事，太疯狂！
冯斯田按了楼宇对讲机，坐电梯到16楼。站在1603门前按门铃的时候冯斯田居然有点紧张，她生怕贺丞这时候从隔壁出来，在租下房子之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好在门没一会儿就打开了。
“是来看房子的么？”周先生一头华发，眯着眼睛乐呵呵地问她。
“恩。”冯斯田点点头，“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老先生侧了身让她进屋，一边关门一边去鞋柜给她拿拖鞋，手上没有是很大的劲，大门没有关上，留了一条缝隙。
冯斯田换了鞋进到里面，非常豪华的中式装修风格，从玄关往里看便是客厅，客厅正中间摆着实木沙发，冯斯田不懂家具里弯弯绕绕，但是她猜可能是红木。正对着沙发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足有60寸大的曲面电视，电视上头横挂这一副山水画。
“进去看看？”周老先生看冯斯田站在玄关没有进去的意思提议道。
“啊？”冯斯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点头道，“好，那麻烦您了。”
周老先生带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这装修啊都是按着我自己的喜好装的，原来以为就在这里养老了，没想到最后还是熬不过想儿子这一关啊。”
“能和儿女在一起安享晚年也是福气，我爷爷奶奶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冯斯田这么说着，鼻子里泛起一阵酸意，她想到了她在美国的爷爷奶奶，两个老人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而她的父母不想也罢，她是来租房子的，不是来回忆痛苦往事的。
周老先生听出她话里的哽咽，心想，估计也是一个苦孩子，他摆摆手：“罢了罢了，你看我一老头子跟你说这个干吗？这边是厨房。”周老先生指了指冯斯田右手边的房间，他掀起门帘，里面有一个老妇人在准备午餐。冯斯田猜测她可能就是周老先生说的老伴了。但奇怪的是，不管是掀起门帘还是他们进去厨房，都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而那老妇人却一直背对着他们自顾自地切菜。
周老先生走到她身边，那老妇人才抬起头，两人四目对视，周老先生抬手替她捋了捋掉下来的碎发，然后对着她打了一会手语。
老妇人看了后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转头看了看冯斯田，冲她笑笑，又对着周老先生比划。
“我老伴说你长得面善，像以前我们住在弄堂里时隔壁家的小孙女。”周老先生说。
冯斯田了然，看来这位老妇人应该是聋哑了。她走过去，笑着说：“看到您让我想起了我奶奶，都一样的慈眉善目。”
周老先生把冯斯田的话用手语的形式告诉给他老伴，她听了后很开心，搭着冯斯田的手臂把她往厨房外面请。冯斯田有点不明所以，转而求助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呵呵一笑，解释说：“她是想请你去喝一杯茶，我老伴别的爱好没有，品茶倒是喜欢了有几十个年头。”
冯斯田被带回了客厅，挨着周老先生坐下。
冯斯田看着她备好器具和茶叶，开始用热水温茶壶，冲茶杯，又有条不紊地往里面加茶叶，倒水。冯斯田留意到，周老先生的老伴冲水时非常讲究，“凤凰三点头”这一步，她做的分外优雅从容。
所谓“凤凰三点头”就是上倾下提水壶三次，这不仅是为了使茶汤浓度可以达到一致，更重要的是，这也是主人对宾客的敬意。冯斯田大学的时候选修过茶文化这一门课，所以略知一二。
冯斯田看着她一连串流畅的泡茶动作，心里不禁赞叹。她接过周来先生老伴双手递过来的茶，连连说“谢谢”。
她又递了一杯给一旁坐着的周老先生，周老先生接过茶杯，笑着说：“辛苦我的老婆子了。”
她应该是能读懂简单的唇语，周老先生话音刚落，她就笑了。
冯斯田看着此情此景，突然觉得自己分明是一盏百八十瓦的电灯泡，可是，眼前看到的不就是爱情的模样么？还什么可以比陪伴更能体现一个人长情？
冯斯田觉得这一上午她的泪点奇低，总是莫名泪目。她呷了一口茶，心想还是得谈谈正事——她是来租房子的。
“茶很好喝。”冯斯田先感谢了主人的热情招待，然后问，“我想问下每个月的房租。”冯斯田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有隐隐不好的预感了，以这房间的装修和地段来看，价格一定是不会低了。她在心里默默哀嚎，她追人的成本怎么就这么高呢？
周老先生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能好好爱护这房子么？”
冯斯田点点头，她当然能理解一个用心生活的人对自己一手装修起来的房子的感情。
周老先生满意地笑了笑：“小姑娘，你挺和我眼缘的，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是希望你能把它当做自己的家一样来爱护。”
冯斯田再一次猛地点点头保证。
“那就5000元一个月，水电自理。”最后周老先生报出了一个价格。
“5000？”冯斯田有点诧异自己听到的价格，这样装修程度的房子，再加上地段，5000块一个月的房租，她和林小可晚上做梦估计都能笑出来。
周老先生笑着颔首，肯定她没有听错。
冯斯田出门的时候依旧觉得人跟踩在云端似的，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一不小心就能跌下去，她最近运气好得已经让她开始怀疑她压根就是在梦里了。
开车回去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不能自拔，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在出小区门时，那辆和她擦肩而过的车里坐着的人。
但贺丞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冯斯田的车窗半降着，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撅着嘴巴应该是在哼口哨。贺丞弯嘴一笑，这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贺丞是回公寓拿换季的衣服的，这里他不常住，通常都是和队里其他人一起住基地，方便训练，也省的他自己准备一日三餐。
上了楼，他发现隔壁住的两位老人今天心情格外好，两人牵着手在等电梯。
贺丞朝他们打了个招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钥匙转了一圈，突然周老先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贺啊！”
贺丞扭过头去：“周伯伯。”
周老先生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几步：“我和老伴这个月月中就去澳大利亚我儿子那边了，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啊！”
“就是举手之劳，您言重了，是我要谢你和伯母。”贺丞回答。他只是偶尔帮他们搬搬重物而已，倒是这两位老人此后只要他住在这边就往他那屋送吃的，而且专门挑饭点，像是看准了他一定不会按时吃饭似的。
“噢，对了，我这房子租出去了。是个年轻女作家和她朋友，你以后也多担当一些。”冯斯田在看房子的时候也交代了一些自己的情况，基本上周老先生问什么她都如实回答。
贺丞“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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