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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哭笑不得，坦言相告。“并无。”
皇后一听这回答，又忧又喜。喜的是儿子并没有将楚昭放在心上，楚昭不能成为太子妃，对他而言并无区别，忧的是儿子至今还没心上人，楚昭那么优秀的孩子都没能入他的眼，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呢？
“虽说昭儿已经与你无缘，但你们毕竟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表兄妹，你姑母又待你极好，日后你也不要忘了照拂自家妹妹。”说到楚昭，皇后对这桩婚事未成也是有些遗憾的。
皇帝无女，皇后更是独有一子，对亲眷中的女孩子都是比较偏爱的。在这些偏爱的女孩子中，楚昭更是独一份儿的。
皇帝疼爱妹妹，爱屋及乌，也疼爱楚昭。皇后却是因为当年一事她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便将所有感情倾注到了唯一活下来的楚昭身上。她总觉得若是她的孩子还在，也该像楚昭这样冰雪聪明，乖巧伶俐，又孝顺懂事。
还记得当年楚昭不过三岁多，她随长公主一道入宫的情景。皇后与长公主两人因为丧子之痛产生共鸣，这些年来感情越发深厚，长公主便带着楚昭经常也去坤宁宫转转。那是两人一不小心又谈及当年旧事，一个暗自落泪，另一个郁郁寡欢。楚昭见了，一副小大人模样的站在两位长辈之间，两双手分别拍拍两位长辈，表情严肃。
“母亲，舅母。你们不必难过了，昭儿日后会好好孝顺你们的，连带着表弟和妹妹那一份一起孝顺你们。”
这孩子气又一本正经的童言稚语着实宽慰了长公主和皇后的心情。长公主对楚昭千娇百宠不提，皇后仿佛真的从楚昭身上看到了自己幼子的影子，将楚昭视若半女，待她样样极好。在楚昭长大后，又听了皇帝和太后的想法，也觉得将膝下一双儿女凑成一对，实在是一桩美事。
如今虽然婚事不能成，皇后也不希望长子亏待了楚昭，还能待她如先前一般。
“母后都说了表妹与我一同长大，我将她看作自己的亲生妹妹，还能亏待了她不成。”谢钰模仿着原主的性子，有意逗皇后开心。“倒是母后，对表妹都比对儿子好了！”
“你这孩子！”皇后笑着嗔怪道。“多大人了，还跟你妹妹吃醋。”
“儿子在母后面前不永远是孩子吗？”谢钰浅笑着，眼中带着几分濡母。
皇后抿了口茶，脸上笑盈盈的，一看便是很满意谢钰的这句话。
“你都已经弱冠了，也入朝好几年，在政务能帮你父皇分忧了。”
谢钰没有回话，见皇后一杯茶喝得差不多了，起身帮她另倒了一杯茶，等着她的“然而”。
“然而昭儿年幼，距离及笄还有一年，你与她的婚事虽为昭告天下，但亲近的人都知晓。这些年你也一直在等她及笄。如今婚事有变，你也该抓紧些，挑一两个可心的人伺候着。”
皇后接过谢钰的茶，微微抿了口便放下，语重心长道。
或许是那孩子带走了她的孩子缘，这些年她也怀过两三胎，但都没留得住。她所长大的孩子不过仁儿一人，这是她的长子，也是她的独子，她唯一的骨血。从十月怀胎，这孩子就体贴懂事，安分的很，没让她受过多少苦。她看着他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一点一点的长大，直到成长为现在德才兼备，朝臣爱戴，百姓爱戴的储君。这孩子有本事有能力，从来没有让她操过一点心，又极为孝顺，从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直找一个最好的妻子来照顾他，他儿子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谢钰一副好儿子的模样：“母后做主便是，儿子信得过母后的眼光。”转而又道：“不过太子妃的人选，儿子还想再斟酌斟酌。”
他暂时还不想成亲，能推便推吧。
皇后听了前半句还有些高兴，听完了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斟酌斟酌，你要斟酌到什么时候！你瞧瞧这满朝文武的子嗣能有几个弱冠还不想成亲的！”
说到这儿，还不待谢钰有什么反应，皇后自己倒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瞧着谢钰，狐疑道：“你该不会对昭儿还有什么想法？若真是如此，你直说便是，母后替你做主。”
谢钰还真没想到皇后竟又把他跟楚昭扯到一块了，他苦笑着。
“母后，儿子真的只当昭儿是妹妹。原先是父母之命，昭儿端庄温婉，做我的妻子也不错。但是既然现在于理不合，我也不会强求。”见皇后还不怎么信，他继续解释着。“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关系重大，儿子想仔细挑选，也好挑出个既合心意又能担得起重任的。”
这番话合情合理，皇后也找不出什么漏洞，再加上她潜意识里觉得儿子也不会有什么瞒着她的便信了，叹了口气，警告道。
“至多一年，你要挑不出来，母后便替你来挑。高门显贵的好女儿家多的是，母后细细挑着，总能选出一个最好的。”
一年时间差不多了，而且这恐怕也是皇后的极限了。
谢钰乖巧地点点头：“儿子听母后的。”
改日便找个机会见见那徐敏，原主看重的人，又能得到这宫中太后皇后的喜爱，必有过人之处。
倘若时间来不及，定了她也未尝不可。至少原主一定会满意的。
皇后这边母慈子孝其乐融融，长公主那边却是水深火热。
楚昭站在屋檐下，凝视着院子里面的一景一画。温暖的阳光细细地打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小姐身子弱，晒晒太阳是好的，却不能久站，免得乏了。”一旁的丫鬟绣罗轻声提醒着。她原本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楚晗被找到后，长公主怜惜小女，便特意她派来照顾楚晗，她待楚晗也一直是尽忠尽职。
楚昭晒着太阳，和煦的阳光仿佛也让她整个人暖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就吹散了她心里的寒冷与忌惮。
她听了丫鬟的话，知道这是好意，长公主给女儿挑的人自然是好的，但绣罗算得上最顶尖的了，比她原先的几个还要好一些。现在这个忠心的丫头是她的了，楚昭嘴边勾起了一抹无可挑剔的笑容。
“我身子已经大好，去给母亲请安吧。母亲昨夜劳累了一天，做女儿的也该去尽尽孝。”
顺便见一见她那丧心病狂的妹妹。
这时候请安本已经晚了，但谁让她是长公主的亲生女儿呢，长公主心疼女儿，早就允她想什么时候来便可什么时候来。
长公主治家严谨，这点小事也传不到外面去，更不会有损姐妹俩的名声。
不过，楚昭被严格教导，也养成了良好的作息，日日主动去请安。楚晗却不怎么习惯，有了偏爱自然不愿过苦日子，她每次请安都会迟一些。
现在嘛……
楚昭一进屋内，眼中笑意不断，果不其然，楚晗已经到了。
“妹妹昨儿病了，怎么不好好养着，若是又病倒了，岂不是又要惹我和母亲难过了！”楚晗这话虽是指责，更多的却是关心。但是楚昭现在极其关注她，哪能错过她眼中划过的一丝快意。
呵！楚晗还真是把她自己当成楚昭当上瘾了，动不动就一句“妹妹”，这样反而有些暴露呢!想想楚晗的结局，楚昭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蠢难怪会是那样的下场!
“姐姐多虑了。我不过是累了些，哪有什么病呢？昨儿辛苦母亲了，女儿一早便来道谢并请罪。”
懂礼貌的孩子人人喜欢，更何况长公主对这失而复得的女儿，眼中不知有多少层滤镜，自然看她哪儿都好。
“你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些！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来请罪呢！”
楚昭不答话，只温柔地笑着。
长公主见状，既是欢喜又是欣慰。
小女儿虽不在她身边长大，但到底骨子里流着她的血，知道孝顺体贴她。最重要的是，小女儿的礼仪举止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畏缩，标准得如同自幼接受严格教育的贵女一样，甚至一点都不比被认为是贵女典范的长女楚昭差。毕竟流着皇族高贵的血脉，不过一年多的教导竟已成长成这样了，怎能不让她欣慰喜悦呢!
她拍拍楚昭的手，眼中尽是慈爱。
楚晗见着这母女俩相谈甚欢，竟是把她抛到一边，不由心里暗恨。
她向来是母亲的焦点，哪里受过这等待遇？
楚昭虽在和长公主聊天，眼角却一直注视着楚晗，心中嗤笑着。
母亲更关注的一直都是她失而复得的小女儿楚晗，但还不至于完全无视长女楚昭，只是现在对病着的那个更关心了些而已。
她不过略施小计，这就受不了了？
楚晗毫不恋姐妹之情，想害她至此，她又何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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