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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籽炭的价儿？”
“嗯。”
芷兰颔首示意，想着俞欢这么严肃的架势，指着门外头问：“要不芷兰去把九暗带过来，小姐亲自问一问？”
银丝炭给得是木籽炭的价儿，说起来，她也有些说不清。
该来的总是得来，该问的总是得问，该见的还得一见。
“去吧。”
俞欢拢了拢袄裙外头的披肩，外头把发间的步摇晃了一下，玉珠和银丝的相碰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诶。”
芷兰把剩下的书搬到架子上头，擦擦额头的汗，朝着门外走去。
欢心苑后院。
于叔拍拍马头，伸手给马嘴里喂了一大把草，嘴里头嘀咕着：“小马儿，多吃些，壮实点了，赶车就稳了。”
“于叔，你别喂了，那马就是那种德行，根本不会长大的。”
暗九嘴里头磕着瓜子，一边听着于叔的话，忍不住啐上一口。
那匹马，指望着它长壮实些，根本就是所谓的“天方夜谭”。就不提它稳当些，赶车的时候跑快些就成。
暗九心里头想着，那边的于叔听到他话就反驳起来了，对着喊道：“臭小子，这小马就是被你吓得不敢长了。”
被他吓得？
这个罪名他可不敢当，暗九把瓜子放下，起身走到于叔一旁，指着马耳朵下头那个红印给于四看。
“于叔，仔细瞧瞧，看到那个红印了没？”
于四认真低头瞅了瞅，抬头问暗九，“这红印怎么了？”
“四叔，这红印可不是一般的红印，这可是蒙·古马特有的印痕。”
说到这里，暗九恨不得从心底生出对萧慎的敬佩来。
只不过从高楼上那么往下瞥了一眼，就能看到这么细微的地方，爷的武功得有多么出神入化啊！
于四不懂什么马的品种，他心底是觉得哪有小马养不大的，把暗九的话全当胡言乱语，胡诌(zhou)一通了。
“你这小子，哪有马是养不大的。”于四推了暗九一把，“你赶紧回屋吧，我刷完马就进屋。”
外头是天寒地冻，哪里比得上屋里头烧着热炭暖和。
暗九摇摇头，从于四身旁退回来，弯腰抓了一把瓜子，悠哉悠哉地回屋了。
“诶呦，逍遥。”
故意留了句话给于叔。
于叔无奈笑笑。
带上屋门的时候，暗九想着，俞府做事的日子才是真逍遥自在。
这些个日子二姑娘也不提出门，其他欢心苑得人又不必让他起身。
“也不知道暗二会不会羡慕于我？”暗九自言自语着说，一边躺到床榻上头。
这些天除了给二姑娘找了些银丝炭来着，他还真没有怎么动来着，一身武功都要废了…等等，银丝炭。
暗九一想“银丝炭”，“唰”地一下从床榻上起身，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个小盒子。
“那东西应该在里头。”
费了半响的时间，终于在挪开的踏板一旁找到一个深色的小盒子。
小盒子的做工很细致，用料也是特别讲究，所有的勾画描图都是看得出用了手艺，盒面的右下角刻着一个“欢”。
一番眼睛的直觉感受，总体说来跟他之前从爷那处看到的盒子不差毫分。
爷。
想到萧慎，暗九被勾走的注意力才算重新回来，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打开。
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排在里头。
不过，看着眼前的这沓厚厚的银票，暗九心底里头可是犯起了难。
“这银票总不能让我给爷吧。”
暗九看着银票，犯难之余，不禁有些后悔前些时候办得那档子事儿来。
二姑娘刚被“禁足”没多久，也是他身份被二姑娘发现没多久。他心里头不安，刚好听了芷兰跟于叔的话，就剃头和尚一脑热把话揽了下来。
当时他心里头想的是：不就一些银丝炭而已，看着他们爷的那种架势，别说要些炭，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爬上去给摘。
没出意外，事儿刚报给萧慎，没过两日，暗一就送来了一车的银丝炭。
至于这些银票…
“铛铛铛铛档。”
扣门声忽然响起，惊了屋里头的暗九一下，吓得他着急忙乎地把盒子塞到床缝，塞完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外头站得是芷兰。
芷兰看着一脸茫然的暗九，往屋里头瞅了两眼，柔声说：“忙什么呢？”
暗九急忙遮住芷兰的视线，抬头捂着嘴“咳咳”了两声，问道：“芷兰，有什么事情吗？”
白天把屋门带得严严实实，倒是奇怪。
只不过再一想，他一个赶车的马夫能做什么，芷兰没多想，跟他说：“小姐想见一见你。”
“二姑娘？”
暗九的眼皮跳得飞快，勉强压住心里头的忐忑后，轻声问：“芷兰，你没逗我吧？”
他来这俞府多日，呆在这欢心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自是知道这欢心苑里头的人都乐得逗人。
芷兰给了他一个白眼儿，转身走了，扔下一句，“爱信不信由你呗。”
这还是暗九头一次进欢心苑的书房，等待问话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打量起来。
深色的稠帐配着桐木的书架，房里没有很多摆件，唯独称得上大的也只有那个烧着的炭盆，一丝丝青烟，冉冉升起。宽大的书桌上头，陈列着笔墨纸砚…
“这比之萧慎的书房如何？”
“不遑多让…”
忽如其来的问题，他下意识地开口，只不过一秒，暗九就察觉出了不妥。
他这是什么嘴啊，比萧慎如何？不就是间接认了他就是爷身边的人嘛？！！
不过就算是说漏嘴，也得…
暗九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俞欢，轻声说：“爷的书房不及二姑娘的。”
嘴真甜。
而且还会说话。
俞欢看了一眼暗九，没有继续多为难的意思。
“芷兰找来的银丝炭是你从他那里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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