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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娴宁皇后 > 27.第二十七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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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钰与高淮在外等上了一会儿。不久后,阿四便来告知,雅间内有请。

    当入门的那一刹那,葛钰见门前站立的高阳,心中意外的一惊,愣在了当场。

    高淮给她使个眼色,轻唤一身后,她才堪堪恍惚地回神。

    应该是叫高阳……

    ——如果她未记错。

    葛钰脑中忽然回想起了那夜,那个剪不断的绵绵沙沙的挨了葛廷之狠打的雨夜,也遇到了送她白玉笛华然高贵的公子的雨夜。

    葛钰眸光在高阳脸上流转一瞬后,又不自觉地向雅间里间动了动,是他在里面吗?

    是了,葛钰突然有些明白。

    堂堂京兆十六县总捕头的高淮为何会帮她破案,为何会接她出牢狱。

    高淮……高阳,一字之差。未曾想,那个赶车‘车夫’会是高府大公子,今日刚赏了高淮家法的高大公子。

    那他是谁?葛钰怀着这个问过数遍似猫抓了心的问题,随着高家两兄弟入了里间。

    第一眼望见的,并非记忆中那张轮廓分明眼中流动着深邃静谧的脸,而是一个背影。

    葛钰暗暗深吸一口气,鼻尖似乎晕染了室内清淡的茶香。

    心扑通扑通地鼓动,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她似乎有一丝期待,也有些紧张。

    “高淮,见过……苏公子。”高淮未得主子准许,不敢在葛钰身前暴露闫桢的身份,他称的是闫桢母妃——已故多年的慧昭皇后姓氏。

    随着高淮一语,似乎打破了玄斋内的宁静。

    闫桢转身平静地与葛钰对视一眼,淡淡的向高淮点了点头。

    高淮见葛钰似乎愣着神,用手肘轻戳她一下,轻笑道:“我给你介绍介绍。”

    随即,他向着高阳抬眉,“这是我大哥,高阳。你应当见过。”

    葛钰轻轻点头,唤了声:“高大公子。”

    “这位是……”不待高淮介绍出口,葛钰便对着闫桢颔首,道了声:“苏公子好。”

    两人目光交视,面上都无波澜。

    高阳见状,心下似乎突然明了些主子今日出宫的目的。他暗中对高淮轻使个眼色,便拉了他退出去,独留了看似平静的二人于内。

    楼下木台曼妙的歌舞在不觉间也停了下来,悠悠入室微不可感的薄风,在其周围流动。

    更衬得,寂静如斯。

    “坐。”闫桢先开了口。

    葛钰听见却没动,如水般幽深的眼底若有所思。她淡淡地瞥见窗前小几空了的茶盏,轻轻上前,斟了一杯高阳之前泡好的茶,放置在距小几案沿三寸之处。

    “公子身份尊贵,葛钰身无可物相赠谢。今仅以茶相代,暂聊表谢意,多谢公子几次相帮之恩。若他日……”

    “谢我什么?”闫桢的话阻断了葛钰接下的说辞。他略瞧一眼茶盏,未动一分。

    “公子心中知晓,又何必相问呢。安州流民与青羽卫相峙救阿朗的是你,葛钰身陷牢狱暗中相帮的也是你。不过区区一面之缘,这般相助,葛钰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感谢。”

    “高淮告诉你的?”闫桢握住茶盏问。

    “不是。”葛钰微微摇头,又了然的淡笑解释:“何须高捕头相告。葛钰因命案牵扯与公子相赠的白玉笛入狱,如今玉笛相还,又随着他在此处见到公子。纵是葛钰再笨,也该明白是公子相救了。”

    闫桢点点头,确实,也有几分理。

    “终归是我相送的东西让你受了苦,帮你出来,也理所应当。你不必如此惶惶相谢。”

    “是我未保管好公子的物品,公子不怪?”

    “怪又如何?”

    葛钰想了想,“我的命为公子所救,公子若怪,葛钰自当以命驱从!”

    闫桢轻笑一声,像是忽然来了兴致,厌厌了整日的精神提了起来,“那倒不用。不若……罚你今夜随侍左右,请我吃顿饭食如何?”

    正巧,他今日无甚食欲,高阳备的沽酒楼美肴也没动几筷。

    葛钰听了闫桢之言,眼中一讶异,竟这般好过。可话又说回来,既是请有救命之恩的恩人,显然不能太过寒酸。

    但,沽酒楼她请不起。

    易安城又并太熟。哪家饭食且好且实惠,她并不知多少。

    思来想去,只想到一个折中之法。不若今晚不论高低,权当一片心意请其去外面小吃铺随意填上一些,待明日向高淮借些银两买些菜肉,亲自做上一顿。

    葛钰想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暗暗敲定。

    “如何?”闫桢问。

    “好。”葛钰应下,又颇不好意思道:“可否今夜请公子去外面吃铺用上一些,明日我挽袖下厨,再请公子于高府用饭”

    闫桢忆起在葛钰、高淮二人入内前,高阳提前请罪回禀的:高淮自作主张擅用职权,接葛钰出狱于高府暂住一事。他思量地点点头,“可。”

    二人出了玄斋雅间。闫桢见其候在外面的高家兄弟,冷不丁的瞥了眼高淮。

    “主子。”

    “……苏公子。”

    高阳、高淮恭敬地轻唤一声。又向一旁的葛钰点了点。

    “都回去吧,无需跟着。”

    高家兄弟相视一眼,面露为难,“可……”

    闫桢知他们所想,“有苏三、苏九在,无妨。”

    苏三、苏九同高淮一般,是闫桢做皇子时调|教的暗卫。每一个都贯以苏姓,于明处都负有正当职务,或夜间或休沐日轮流值守。如今,暗中专调查前朝余党之事。

    因而,高淮还有另一名——苏十一。

    闫桢打发了高家兄弟二人,与葛钰出了沽酒楼。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葛钰向西行了几步,回想脑中吃铺的位置。忽觉似乎错了,一转身猝不及防的撞在了闫桢胸前。

    质地柔软的衣料带着几分温热,顺着葛钰鼻头往里溜了进去。一呼一吸间,麻麻的感觉在她的心底荡漾开来。

    她从未如此近的接触过男人,从未。

    “公子无碍吧?”葛钰脸颊一热,颇不自然的问。

    本也确实无碍,可葛钰的反应逗起了闫桢难得的逗弄之心,他没直接回应她,反而反问:“若豆腐与石块相撞,谁会无碍?”

    “……”葛钰没接话。知他将她喻作了前者,心下微恼,不知是该嗔他还是暗自跺脚了事,可这两样如今她都做不来,只得暗恨的瞪他一眼,转了方向向前行。

    闫桢见她微红的面颊,突然心中一动。在葛钰擦过他身旁时,鬼使神差的拉住了她手腕,小细小细的十分凝滑,“这会儿胆子怎的突然大了,不以命相谢相助之恩了?”

    上扬轻快的语气中带着些浓浓的戏弄。葛钰只觉双颊愈发烫了起来,闫桢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随着她的鼻息一丝一丝的从鼻头、喉间顺着蔓延到内中肺腑。

    怕是耳后都红了?

    葛钰心想。也不知怎的,总觉着在这人身前心都要鼓动的快上几分。

    她动动手腕想抽出来,却又感觉被他握紧了些。

    “放开。”轻轻的语调,丝毫不成威胁。

    “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了?都敢用眼瞪我了。”闫桢嘴角噙起笑来,却是慢慢放开了她手腕。

    葛钰说不出话来,她无法反驳。且不提眼前是相帮她多次的恩人,就单论闫桢岳峙渊?s般的气势,她也要弱上好几分。

    眸光微略过闫桢噙笑的嘴角,葛钰心中突然有一丝丝发酸,由点点滴滴的汇集,最后慢慢的竟成了小女儿心态般的委屈。

    娘死了。

    葛府的人欺她,葛廷之欺她。如今,连帮她救了她的公子也戏弄她。心下的委屈如决了堤的江水般,从喉间涌出,直窜鼻头与眼角。

    葛钰咻的转身不想让闫桢瞧见她的情绪,向前行了几步,一没注意,右脚踩上一颗圆滚动石块,脚一崴,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膝盖擦在坚硬的街道上,眼角泪花不自觉地便溢了出来。

    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心下委屈的。

    闫桢两步跨过去,眼中闪出焦急。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身子靠在自己怀中,微微用力帮她慢慢站起来。

    “如何了?”

    葛钰咬着唇,低着头道了句,“无事。”

    她轻轻挣开闫桢,想试试崴着的右脚脚力。只一轻触,疼的眉头一蹙,若非闫桢出手扶住她,非得又跌下去不可。

    “别动。”闫桢察觉出怀中的人有些轻颤,才恍然发觉她哭了。

    这时,变得无措的人反倒成了闫桢。堂堂大宁的元亨帝陛下,在勤政殿挥指江山的人,从小到大却从未安慰过人,尤其是因他弄哭的女人。

    他后宫中的妃嫔,从不需他哄,他也不可能哄。甚至都想不起有个‘哄’字。

    “别哭。我……”

    歉意的话,闫桢说不出口。惯于高高在上的他,从未说过,也从未错过。

    “你放开。”葛钰眼泪溢的更凶。她也很焦急,她觉得只是有一点难过,一丁点儿委屈而已,怎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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