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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104.都会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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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山的秋天是最美的,南阳大长公主就在这时节来了。

    冯煦见她没精打采的,每天陪着她说话,过了两天又笑着邀她出门,“山下不远处有一个集市,今天正是十五的大集,特别热闹,我带你逛逛,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回来!”

    南阳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倒是不想要什么。”

    “那我们就去尝尝集市的小吃。”冯煦知道南阳大长公主一定有心事,但既然她不肯说,自己也不必去追问,只是想带着她到处散散心。

    更何况那个集市她与李弈去过,卖粮食的、卖布帛的、卖饰物的、卖日常用品的……林林总总有一里多长,以南阳爱热闹的性子一定会喜欢。然后,她到集市上逛上一天,心情也就好了。

    南阳大长公主迟疑了一下,“好吧。”

    冯煦拉着南阳换了寻常人的装扮去了集市。

    乡间的集市就在一片陌上,没有房舍,也没有铺面,附近村落里的人把自己的东西拿来摆在地上,然后就蹲在一旁等着看中的人拿东西交换,就是集市了。

    东西五花八门,冯煦之所以要拉着南阳来就是有许多她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

    远远的,她们先听到响亮的鼓声,冯煦就告诉南阳,“你听这鼓声很响吧,但其实只是很小的腰鼓,当地人祭神、过年的时候都要组成鼓队敲响,十分威风。”说着到了近前就见那鼓果然没多大,很轻松地就能挂在身上,两面蒙着牛皮,鼓身漆着鲜红的漆,上面还有闪亮的铜铆钉。

    南阳大长公主一向能歌善舞,她随手拿起鼓槌敲了一段,卖鼓的少年惊呆了,“这是什么曲子呀?实在激昂慷慨,我竟第一次听到。”

    “这原是北边军中的战歌。”南阳随意说着便一摆手,示意宫人将鼓买了,转身与冯煦离开了。

    不料卖鼓的少年从一堆鼓后面跳出来拦住她,“女郎,还请你将这段战歌敲完吧,我想跟你学。”

    南阳双眉一挑,“想跟我学曲子?”

    她们穿着寻常的衣裳,少年不知道南阳的身份,便有些唐突了。冯煦担心南阳不快,便拉住她道:“这人不过是特别沉迷于音乐,一时忘记分寸罢了。”

    南阳就笑了,“也罢,我就再奏给你听一回。”说着果然又将那军歌奏响,比上一次还要壮阔动人。她原曾远嫁大漠,又在军镇住了好几年,曲子里果然满是苍凉悲壮,不同凡响。

    那少年,冯煦还有许多人都被感染了,大家不由得拍手与之相和,李弈便带头唱起了战歌,声入云霄。

    到了走时,那少年说什么也不肯要布帛,再三道:“我能学了这么好的曲子,再送女郎一只鼓都是应该的。”

    唱罢,南阳明显精神多了,冯煦便又带着她找到一处卖澄泥摆设的,“这泥都是从河床下取出来的,淘洗之后用绢袋盛着,系紧绳索再抛入河中受河水冲洗,放上二三年之后泥就越来越细了,这时候入窑烧成砖,再用这砖雕凿各种的摆设。你看这些摆设细腻柔滑,各自不同,别有风味”

    南阳驻足细看,果然很喜欢,便拣中意的递给身后的宫人,一会儿就拣了十来个。

    冯煦挑了一尊观世音菩萨,见菩萨形容刚猛勇武,须眉皆张,便似观赏般靠近李弈悄悄指了南阳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自从文成帝过世到现在,她们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但是书信往来从没断过,按说南阳并没有什么不顺利的,特别是她竟然还要瞒着自己,冯煦总有些担心。

    “南阳大长公主并没有在平城停留,直接到了方山,便是沃野那边也没什么消息。”李弈摇了摇头,“不过我听她的乐声中带有悲伤之意。”

    “她第一次这样。”南阳大长公主一向是爽快大方的女子,如今愁肠百结,真不知她遇到了什么。

    李弈却是另感触,“有些事旁人总帮不上,纵是亲兄弟,纵是真挚的友人,总要她自己想明白。

    两人正说着,南阳回头见了冯煦手中的观世音菩萨的塑像,便接了过去,“观世音菩萨最能救苦救难,我收着吧,早晚祈祷,只愿不再经历伤痛。”

    据《妙法莲华经》第二十五品《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记载,观世音菩萨是转轮王的长子,名为不?,他出家前发愿,众生遭受种种苦恼恐怖时,只要能够念我,称我的名号,我便为他们免除如此种种痛苦烦恼,所以名为观世音。

    冯煦在宫中曾经听过,太武帝右昭仪的父亲北凉国主沮渠蒙逊有一次害了一场大病,药石无效,群医束手,这时候有一位来自印度的僧人昙无谶,劝沮渠蒙逊诚心念诵观世音菩萨,沮渠蒙逊听从了,果然他的病立即就不药而愈。相类的事情还很多,由此,观世音菩萨极得世人信奉。

    冯煦知南阳一向信佛,便点头道:“有菩萨保佑你,你自然平安幸福。”

    “菩萨是男子,当然偏心世上的男人,要么为什么我们女子都过得如此艰难呢?”南阳说着又向塑像中寻找,“可有女子为佛为菩萨的吗?”

    卖塑像的匠人就道:“世上原就没有女子成佛成菩萨的。”

    冯煦笑道:“既然有佛,便有佛母,只是佛有形而佛母无形,故而才没有塑像而已。”

    南阳笑着点头,“若说礼佛,你哪里有我虔诚?可是论起佛法,谁也不如你通达。”

    冯煦的确不是最虔诚的信徒,还在好多年前她就明白了,神佛都是靠不住的,真正能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只是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惊世骇俗,她便只是笑笑,“我不过喜欢读书,看过些佛法教义而已。”

    二人说着闲话,转过了这处摊子,又看到剪纸、面塑等等许多乡间的小玩意儿,南阳每一样都疯狂地买了一堆,宫人们雇了两辆大车方才将她买的东西放下。冯煦也不阻拦她,只笑着任她畅所欲为。

    一路逛,大家又一路在大集的摊子上吃了花糕、酒枣、羊肉羹种种,到了傍晚方回。

    到了灵泉苑,南阳大长公主就拉着冯煦的手一径进了内室,“听说李将军的灵泉池常年温暖如春,今天我来试试。”

    李弈见状便笑着在门前止步,“今天我就留在外面。”

    南阳已经走了进去,才笑着向冯煦道:“你不会埋怨我硬把你们分开吧。”

    冯煦也笑,“你千里迢迢而来,我自然要陪你的。”

    灵泉池如今已经修好了,池边为莲花型,五朵莲花瓣将水围住,灵泉的水蓄积到半人多高再由两叶莲瓣间流出,而莲花池中心又有一个小小的莲台,两人穿着纱衣坐在莲台下的石阶上,感觉到灵泉的水自下面的孔隙间涌出,又可以随意取莲台上的果菜,茶浆,真是百骸俱舒,万分惬意。

    南阳就笑了,“我也不是没见温泉,可哪里都没有你的灵泉池好,真不知你怎么想出如此绝妙的法子!”

    “这个灵泉苑不是我的,”冯煦看着银红的轻纱在水上轻轻地飘荡,“当然录泉池的主意也不是我想出来的。”

    “他会不会因为你是太后才跟着你的?”

    许多人可能都会这样想,但是只有南阳问出来了,冯煦并不在意,“我们认识了十年,他等我就等了十年。”

    “你相信他?”

    “相信。”

    “这么肯定?”

    “我经历了那么多,现在已经二十几岁了,如果再看不懂男人的心,也就白受苦了,”这些话都在冯煦的心里,她一直没有机会向别人说,除了南阳,“他和拓跋?F是不一样的,拓跋?F心里最重要的是自己,他要我永远为了他而活着,要我为了他生为了他死;而李弈,宁愿牺牲自己让我过得更加幸福快乐。”

    “我真为你高兴,”南阳仔细地打量着冯煦,“现在你的气色可真好。”

    “不用管朝局,也不用跟人勾心斗角,每天种菜、读书、上山采蘑菇,到集上闲逛,我觉得身子比过去好多了。”

    “我原来一直在说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想到你竟然先做到了。”南阳叹了一声,突然道:“越勒溪的前妻没有死。”

    “什么?”冯煦吃了一惊,南阳一直对她的表哥情有独钟,只是身为公主的她回到平城后依旧不得不为了魏国联姻,当她终于自由的时候,恰好越勒溪丧妻,他们终成眷属。难道,所谓的恰好其实是假的?但是回想起先前自己对越勒溪的猜疑,冯煦却信了几分,“当初他为了娶你,谎报了妻子的死讯。”

    “还是你派去沃野的贾秀,他在沃野听人说起越勒溪的妻子住在越勒家的老宅,而公主住在新宅,便十分吃惊,过去质问越勒溪。”

    “越勒溪当然没有承认,他带着贾秀到越勒家的老宅查看,还告诉我贾秀要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说的做的都那样真诚,我完全相信了他,以为贾秀胡说——后来贾秀回平城,我也将这件事忘记了。”

    “可是,就在不久前,我们的儿子,不,其实是他们的儿子,只是我一直没有孩子,一向待他如已出,他成亲娶了媳妇,儿媳不小心露出曾去过老宅几次——越勒家的老宅里只有些远亲,儿媳根本不必过去拜见——我一下子就突然想起了贾秀的话,找了个借口带着宫人直接去了老宅。”

    “那里不只有他的妻子,还有他的好几个儿女,”南阳将头放在莲台上,“其实他们从小一起在沃野长大,又约定婚姻,可是因为母妃想把我嫁回娘家,他们差一点被拆散了。当然后来他们还是成亲了,再接着因为我又分手……”

    她终于痛哭失声,“煦儿,这么多年,我就像一个傻子被他骗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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