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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87.应该联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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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煦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乙弗浑。

    乙弗浑应该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她对乙弗浑一直充满警惕,时刻准备着迎接乙弗浑的打击。

    但是谁能想到,接下来乙弗浑非但没有与北宫作对,反而下了一道诏书封驸马都尉、昌黎公、定州刺史冯熙为征东大将军、晋爵昌黎王。

    冯煦见到诏书后玩味许久,竟猜不透乙弗浑的心思。

    据丞相府里传来的消息,乙弗浑一直很关注北宫,还曾派人打探自己的消息。

    现在乙弗浑是在示好?还是一种迷惑人的手段?

    不管怎么样,加封哥哥与哥哥本人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哥哥远在定州做刺史,没有什么太大的过失,同样也没有太大的功绩,冯煦觉得那里很适合他,便这一次文成帝过世,也以公务之由不许他回平城。

    冯煦不愿意哥哥参与到京城皇权的争夺中,也不觉得他有能力参与,默默无声地留在定州很好。

    京城里许多人差不多都忘记哥哥了,便是皇上也早将这个每年回京时都要带给他许多东西,又会纵容地带着他在平城里嬉戏的舅舅忘记了,并没有在登基之初对哥哥封赏一二,倒是乙弗浑想了起来。

    所以,当听到乙弗浑求见自己时,冯煦竟然怔了怔。

    乙弗浑竟来北宫了?

    还真是稀奇。他一向对自己摆出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式,当然自己也是一样。天然的立场让他们彼此相对,从文成帝过世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如此。

    而冯煦觉得这种平衡至少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的。

    乙弗浑来见自己,意味着平衡就要被打破了。

    自己的实力还很弱,冯煦宁愿再等上一等,继续保持着如今微妙的平衡。但乙弗浑既然来了,她还是要见的。

    冯煦换上庄重的礼服和贵重的首饰,端正在坐在宝座上宣乙弗浑进来。眼下她的实力不如乙弗浑,只能用身份来弥补,她必须撑住场面。

    夏日已经悄悄过去,秋天已经到来临了。

    太阳撒下的光芒更加火热,乙弗浑走进来时额前竟带着汗珠——自前朝到北宫的路并不近,而他既没有资格坐轿,也不能在宫里享受伞盖罗扇,的确是很辛苦的。

    当然,这都是冯煦的意思,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她的确要让乙弗浑在到北宫路上感受到太后与皇上是不同的。

    乙弗浑在皇上面前没有一星半点臣子的模样冯煦不想管,但是到了自己面前,冯煦不会容忍。

    乙弗浑也很识趣,他进了殿便上前跪到在地上,尊敬地行了礼,谦恭地向太后问安。

    魏国原是鲜卑人建的国家,对礼仪方面一向不够重视,臣子们见到君王故然都要行礼,但在平时,跪拜大礼却不是必须的。乙弗浑行的礼非但表达了足够尊重,而且也相当标准,就是身为汉人又饱读经史的冯煦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冯煦忍不住在心里又赞了乙弗浑一句,真是有眼色,又能屈能伸啊!

    “起来坐吧。”冯煦从容地抬手示意,心里却越发好奇,乙弗浑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呢?他在皇上面前连拱拱手的面子情都懒得做了,如今倒摆出一付谦卑臣子的模样。

    乙弗浑并没有立即就坐,却拿出一纸文书呈了上来,“今日皇上与臣子们议论治国方略,我便代皇上拟了一道圣旨,还请太后批阅!”

    所谓的皇上与臣子们议论国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冯煦知道眼下圣旨已经完全被乙弗浑掌控了。无论是皇上的印信还是下达旨意的衙门,都在前些时候搬到了丞相府,圣旨全部出于相府,拓跋弘与其余臣子都不能置喙,自己更不可能插手。

    只是,现在乙弗浑又是什么意思呢?

    冯煦示意去斤伽罗,伽罗便将文书接过呈了上来。

    “先朝以州牧亲民,宜置良佐,故敕有司,班九条之制,使前政选吏,以待俊?V,必谓铨衡允衷,朝纲应叙。然牧司宽惰,不祗宪旨,举非其人,愆于典度。今制:刺史守宰到官之日,仰自举民望忠信,以为选官,不听前政共相干冒。若简任失所,以罔上论。”

    很不错的一道诏书,意在重新规范选官、吏治,正切中魏国时弊,冯煦深以为然,言辞用语也都十分得当——不像有什么陷井。

    乙弗浑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无怪文成帝重用他,也无怪他能以臣子的身份压制住拓跋弘。若不是冯煦与他天然立场相反,她会对这道旨意拍手称道。

    至少,以拓跋弘的能力,他对于朝政的了解和处理都远远达不到这样的程度,就是对朝政生疏的自己也恐怕也要逊色一筹。

    冯煦一笑,便将文书重新递给去斤伽罗,“乙弗丞相所拟的旨意,千金不能易一字啊!”

    乙弗浑便也笑了,“这是我自己写的,太后觉得还行,我也就放心了。”方才在下首落了座,轻轻地抹去了额上的汗珠,仿佛如释重负。

    明知道乙弗浑不过是一番做作,但是冯煦心里还是很舒畅。高大的乙弗浑摆出恭顺的神情和举止时显出一种特别的质朴,就像一条忠犬一般,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若是没有这几个月的事情,冯煦也会被他所欺骗吧。

    唯独那浓密而逆生的眉毛,显示他内里其实是凶悍而桀骜不驯的,完全不可相信。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话乙弗丞相说反了,”冯煦含着深意地一笑,“如今的朝中,是因为有乙弗丞相在我才能放心呢。”

    “看来太后对我的本事还是认可的。”

    看着乙弗浑迅速地找到自己对他唯一认可之处标榜,冯煦继续刺了他一句,“我恐怕不能不认可吧。”

    “其实我到了二十岁还不识字,”乙弗浑继续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后来虽然下了工夫学,但总比不了太后家学渊源,天生聪慧,出口成章。为了拟出一道像样的旨意,不被太后嘲笑了去,我闭门三天。”

    乙弗浑说着,还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一下,自得之意溢于言表,非但不会令人心生反感,反而觉得他就像一个纯真的少年,努力之后有了成就盼望着表扬一般,正于他脸上露出的真诚笑容一样。

    就在不久前,冯煦借着被刺一事在皇上、乙弗浑和诸位大臣面前拟了一道圣旨——如今乙弗浑正要与自己比较一番,这样完全摆在明处的相争很容易让对手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今冯煦便是如此。

    特别是她知道乙弗浑果然在此之前闭门三日不出。

    乙弗浑很重视太后的理解,就比如下里巴人会得到许多人的应和,而阳春白雪永远是孤独的一样,皇上与许多大臣不可能明白自己。

    “乙弗姓其实是鲜卑贵姓的家奴分出后所用的姓氏,地位很低,”乙弗浑和缓地诉说着,“而我又是乙弗家族旁支的私生子,我不知道自己怎么长大的,总之从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吃不饱,还不停地被责打,被嫌弃……”

    冯煦当然了解过乙弗丞相,知道他所说不假,乙弗浑年少时的确过着很凄惨的生活,他很早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就是乙弗太妃,其实并非他的亲妹妹,只是他的族妹。

    “鲜卑男子长大了,自然就会面临征兵。家里之所以承认我这个私生子,就是为了能让我顶替一个从军的名额,于是我自然而然去了军中。当然了,家里不可能为我准备马匹、铠甲和武器,我就空着两只手进了军营。像我这样没有武备的鲜卑兵士,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不会有活着的机会,但是我活了下来。”

    “我有力气,有本事,更重要的是我什么也不怕,我从敌人手中一样样地抢到了马匹、铠甲和武器,一件件地立下军功,后来又在与同袍的争夺中一次次得胜,终于从一个小兵成为将军、太原王,不久前我从皇上手中抢到了丞相……如果不抢我就什么也没有。”

    冯煦点了点头,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也与乙弗浑有相似的经历,然后她又摇了摇头,因为她不赞同乙弗浑之处更多,“你只知道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停下,甚至可以后退。”既然乙弗浑在自己面前坦白,冯煦也会真心告诫他。

    “太后说的不错,”乙弗浑诚恳地点了点头,“身为臣子,我应当恪守本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我为先皇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换来的又是什么呢?先皇一直提防我,我一直觉得他离世前很想杀掉我,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乙弗浑已经猜到了拓跋?F最后的那道圣旨,这也不奇怪,毕竟那时他是平城里唯一的一个侍中,皇帝身边最近的臣子,还是会有蛛丝马迹落到他的眼里。冯煦不置可否,她也没有必要告诉乙弗浑。

    “我辅佐现在的皇上登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换来了什么?”弗点浑打开双手,似乎要将满腹的委屈诉说出来,“皇上想借助步六孤丽抢去我手中的权力没什么,可他不应该谋害太后却推到我身上啊!”

    那一次针对自己的谋害,皇上的确有最大的嫌疑,可是不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朝局上,冯煦都不能承认,此时她依旧与那日在北宫时一样,“乙弗丞相,我相信你也相信皇上。”

    “我做的就是做了,没做的就是没做,倒不至于藏头露尾的,可是皇上嘛,”乙弗浑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他要是能按他一箭双雕的计策,借着步六孤回平城之机同时将太后和我杀了,我也佩服他!真可惜,他没有那个本事!”

    乙弗浑咧开嘴笑了起来,“如今,太后和我都活得好好的!”

    冯煦对乙弗浑的话又信了几分,拓跋弘正是这样的孩子,自以为聪明,他一定是听了自己联合步六孤压制乙弗浑的计策之后,觉得更进一步除去乙弗浑与自己,尽收皇权才是最完美的,于是设计了所谓的“一箭双雕”,结果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被乙弗浑所乘,杀掉步六孤丽,皇权至此全部为乙弗浑所有。

    所以,乙弗浑终于道出了他北宫之行的目的,“太后,现在我们应该联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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