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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82.无数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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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六孤丽竟然被杀了!

    而且,大臣们竟然称乙弗浑为太尉!

    冯煦的目光落在了拓跋弘身上,先前乙弗浑杀尚书杨保年、平阳公贾爱仁、南阳公张天度三人之后,她就再三告诫他,决不能放任乙弗浑继续杀害忠诚的大臣了。杀害一个忠心的大臣,朝中损失的不只是一个臣子,而是朝堂中所有人的心!

    虽然乙弗浑专权,但是只要皇上不同意,他亦不敢对步六孤丽动手,若他真动了,便失去了道义,皇上也好,自己也好,完全可以号令朝野处置乙弗浑,毕竟如今宫中和平城的守卫都在皇家人的手中。就是现在,拓跋子推也跟在皇上的身后,乙弗浑不可能拿刀子逼迫拓跋弘!

    但就是这样,步六孤丽还是被杀了,很明显皇上并没有反对,反而乙弗浑又增加了太尉的官职,这可是三公之首啊!从此乙弗浑在朝中、军中有了更强的力量!

    冯煦为步六孤丽痛心,他若不是忠心耿耿,怎么能在病中自代郡回平城呢?可怜他为文成帝呕心沥血、尽心尽力助他夺得皇位,又辅佐他十年光阴,却在文成帝亲自确立的嗣君的默许下被杀了。

    冯煦更为魏国痛心,先前杨保年、贾爱仁、张天度三人被杀朝中已经有大半臣子转向了乙弗浑;现在步六孤丽被杀,乙弗浑升职,他的势力还会更进一步高涨。此消彼长,反对乙弗浑的势力又一次被压制,皇权受到危害,天下哪里还能平静?

    原本文成帝过世之时,乙弗浑虽然势强,但还不至于凌驾于皇权之上。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乙弗浑已经稳稳地站了上风,皇上彻底败了下来。

    感觉到太后的目光,拓跋弘更加手足无措,脸变得通红,非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拓跋新成一直立在殿侧,终于再忍不住气上前高声道:“步六孤丽是太武帝留给文成帝的股肱之臣,为魏国立下汗马功劳,他怎么能谋反?”

    “就是!”小新成早想开口了,只是因为任了宫廷宿卫不敢随意说话,但现在他一定要支持哥哥,“步六孤丽是带兵攻进皇宫?还是手持利刃向太后和皇上动手?要知道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又受过重伤,行路都勉强,这样的人自代郡汤泉回来为了谋反?”

    刘尼与和其奴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他们立即喝道:“太后、皇上与大臣们商议事情,你们虽是宗室,可却只是宫中宿卫,怎敢插嘴!”

    拓跋皇室之中从不乏兄弟阋墙之事,文成帝对他的弟弟们也不放心,只给他们封了爵位,却没有官职,眼下拓跋新成和小新城贵为皇叔,但职位却远远低于朝中重臣,所以容易被人看轻。冯煦向新成兄弟摆了摆手,却也问:“我也很疑惑步六孤丽怎么谋反?”

    刘尼与和其奴便强辩道:“皇上说步六孤丽谋反,他就是谋反!”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拓跋弘身上,可皇上却扎着双手,左右为难地站在殿中,期期艾艾半晌,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乙弗浑气度沉稳地道:“步六孤丽谋反之事,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又有史官笔录,再不会错的。”

    魏国的史官?冯煦冷冷一笑。文成帝过世之后,她曾将史官所录起居拿来看过,远非她上书所建议的直书其事,不乏文过饰非、掩恶扬善之语。别的尚且不论,只说自己曾经上书奏议之事皆被隐匿,或改为文成帝之意。如今史官记了什么,恐怕都是乙弗浑之意。

    “那么史官会怎么记今天谋害太后之事呢?”

    这还真是一个难题,但是乙弗浑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他立即跪倒在地,“太后,我一片忠心,绝不可能谋害太后!况且,梁东为皇上身边的宦官,不可能为我所用;就是那几个逆贼,亦都出于宫廷宿卫和卫尉,与我一向疏远,他们都是在嫁祸于我罢了!再则,害死太后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一介外臣,与内宫何干?”

    跟来的朝臣们全部都跪了下来,“请太后明鉴!”

    比起皇上,乙弗浑的确要强太多,无怪身为君王的还要被臣子所左右,就是自己帮他出谋划策也没能成功。乙弗浑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呢!便是他的话,冯煦也用心听了,所谓的忠心,所谓的别人嫁祸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她还是相信了乙弗浑最后一个理由,乙弗浑没有必要害自己。

    与其费尽心机来害自己,乙弗浑还不如直接对付皇上,在他还没有能力弑君的时候,也会先去杀忠心的大臣,比如步六孤丽。

    而且,乙弗浑的势力一直都在前朝,他还来不及掌控后宫。将数人送进宫中行刺,非对宫中十分了解的人不能,乙弗太妃也做不到。

    冯煦差不多可以肯定谋害步六孤丽的正是乙弗浑,但是想杀自己的却未必是他。

    虽然冯煦将两件谋杀区分开,但她却不信几乎同时发生的两件事能完全没有关系。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她一时难以看透。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抽丝剥茧,寻根索源。

    冯煦就是再痛惜步六孤丽的死,也知道眼下也无法立即替他报仇,甚至连仇恨也不能表现出来。面对北宫地上跪倒的一片,她只能承认,“乙弗浑说得很有道理,你不可能谋害我。”

    “谢太后还我清白!”乙弗浑向太后扬了扬眉毛,似乎在赞扬她识实务,然后才重新站了起来。

    众臣起身,刘尼与和其奴松了一口气说:“都是步六孤丽这个逆贼!竟敢谋害太后与陛下,还请太后下旨将步六孤家灭族!”

    冯煦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同样因为乙弗浑的理由,步六孤丽也不可能谋害我。”

    步六孤丽与乙弗浑同为鲜卑人,同为侍中,而且步六孤丽这几年大半时间在代郡的汤泉养病,他比乙弗浑对宫里掌控更差,也更没有理由杀害太后。

    这样的推论原本出于乙弗浑自己,所以刘尼与各其奴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后。

    冯煦虽然不能立即替步六孤丽报仇,但是她也不会随便让一个忠臣被污陷,尤其是因为自己,便又冷冷一笑,“鲜卑人九十九姓,即便步六孤丽要谋杀我,我亦不会灭步六孤一姓!”鲜卑人的一族往往是一个部落,与汉人又不同,根本没有办法灭族。

    刘尼与和其奴原是乙弗浑的心腹,原本朝中籍籍无名,可就在刚刚,刘尼接任了步六孤丽的司徒,和其奴被封为司空,正与乙弗浑同为三公。他们急于报答乙弗浑,先是将谋害太后的罪名推到了步六孤丽身上,然后又想诱导太后犯错。眼下被太后一一叫破,虽然尴尬,却还想再狡辩一番,“虽然不能灭了步六孤一姓,但杀步六孤丽一家还是可以的……”

    冯煦正要再驳斥他们,就见乙弗浑摆手止住了那两个人,“太后既然知道我和步六孤都不可能派人潜入后宫,那么想害太后的究竟是谁派来的呢?”说完他扫了皇上一眼,然后向冯煦咧开嘴轻佻地一笑,“我们可不能让太后平白受了如此的惊吓。”

    显而易见,乙弗浑很开心,他终于如愿以偿地除掉了步六孤丽,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脸,而且他也并不执意灭步六孤一门,那样除了竖立更多的敌人对他没有更多的好处。

    但是,乙弗浑抓住了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究竟是谁想谋害太后?他的暗示与冯煦心里的判断十分一致,如果不是他们天生就站在了对立面,冯煦可能会很欣赏这个人,但现在她心里有的只是厌恶,他杀了步六孤丽,还想与自己修好,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冯煦十分怀疑皇上指使人谋害自己,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管乙弗浑是不是故意挑唆,在臣子们的面前太后与皇上不可能翻脸,——如果那样,乙弗浑就会乘势除去皇上或者自己。

    不论哪个结果,冯煦都不想看到。

    身为太后,冯煦首先要自保,保住了自己也就保住了许多人;至于皇上,虽然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孩子,但是如果废了他,自己并没有实力选择新君,乙弗浑完全可能推出他的外甥拓跋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选中文成帝的第二子拓跋长乐,无论哪个结果局面都会更糟;此外,冯煦还考虑到了更多,就算不喜欢拓跋皇室,总要为家国负责,还在许多年前她已经认同自己是魏国人,皇权频繁更替,也许会带给国家和百姓数不清的苦难。

    所以,冯煦不能指出针对自己的谋杀极可能是皇上指使的,尽管一切都相合,皇上知道自己一直想见步六孤丽;皇上可以让梁东与那些卫士们听命;这两点正是谋杀案中最关键之处。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想除掉自己,但他的可能性的确比乙弗浑要大得多。

    冯煦冷静地想过,向着乙弗浑点点头,“太尉说得对,是要查清楚,究竟是谁敢谋害我,而且还冒充皇上和太尉呢?”

    “母后!”皇上听到太后的话立即扑上来跪在冯煦的面前,将头靠到了她的膝上,重新用他年少时的称呼哭道:“母后,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被冤枉了!我怎么能让梁东来害母后呢?我可是被母后养大的呀!”哭声越来越大,夹杂着无数的委屈。

    不论梁东是不是拓跋弘派来的,今天他都深切地感受到了委屈,他不得不看着乙弗浑杀掉了步六孤丽,又升了他的官职,还提拔了刘尼与和其奴两个只知乙弗浑不知天子的人。

    可这要怪谁呢?

    当然都怪拓跋弘自己!

    自己一句话将他弑母的罪名除去了,已经对他仁至义尽。

    当然,还有一个人,需要对今天的事情负很大的责任,那就是拓跋子推。

    皇上不是乙弗浑的对手,他毕竟年少,可拓跋子推早已经成人了,也清楚地知道步六孤回到平城后对于朝局的影响,可他竟然放任乙弗浑杀掉步六孤丽——不论他向自己还是新成兄弟传信,结果都不会如此。

    明明大家已经商议好了的。

    瞧着拓跋子推梗着脖子不肯看自己,冯煦一下子明白了,因为金容之事,他情愿步六孤丽死去,也许谋杀自己也与他有关?

    这正是冯煦失算之处,她怎么也没想到拓跋子推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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