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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64.让我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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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本就是相亲的好时节,冯皇后的茶会竟促成了好几对亲事。

    可是冯煦真正想帮忙的并没有成功,李夫人歉然地回话说李弈并非觉得慕容真真不好,但他还不想成亲。

    看来玉容所说的并不错。

    冯煦自不能叫了李弈过来劝说,毕竟是他的亲事,只能由他做主。

    而且,因为做了皇后,冯煦出门的机会少了许多,她亦不打算再多见李弈。

    那样对他不好。

    倒是慕容真真很快就订了亲,是拓跋新成,听袁椒房的意思,拓跋新成一进北宫看到坐在冯皇后身边的慕容真真,就喜欢上了,再一打听慕容真真还有一个堂妹,小新成一听也十分赞同,两家商量之后,便决定秋天一同成亲。

    倒是拓跋子推,与出身更为高贵的步六孤金容定了亲事,他的母亲尉椒房十分欢喜,盖因她一辈子都屈居于袁椒房之下,子推也不如新成兄弟出众,可是却娶了家世地位更高的儿媳,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几门亲事皇上听了也情愿,慕容氏为燕国皇家后裔,步六孤氏为鲜卑大姓,就笑着点了点头,“皇后促成的这几门亲事都还好,朕还有几个弟弟,待他们再大些也都成了亲,正好也就是弘儿长大之时,正好就由弘儿入住东宫。”

    冯煦就笑,“那么再过两年我还要再办一场茶会了。”

    “最好每年都办一次吧。”皇上哈哈笑着,他在茶会上看上了一位沮渠氏女郎,原来凉国皇族后裔,已经接到宫里,封为夫人。

    冯煦也就笑了,现在他们时常见面,毕竟是帝后,总有些事情要商量,而说起拓跋?F新娶的妃嫔,两人都很自如了。皇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冯煦也不会显现任何嫉妒之容,就好像几年前他们并没有因此生过那么多的不快。

    但其实,冯煦的心还有些痛的,而且她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公孙兰,“皇上不如将浣衣局里的那个宫女接到沮渠氏宫里服侍,她们原本是亲戚呢。”

    拓跋?F却已经忘记了公孙兰,经了冯煦提醒才想了起来,便摆手道:“算了吧,想想当年为了一个宫人跟你生气还真不值得。”

    冯煦点了点头,倒觉得皇上说的不错,为了什么沮渠氏,还有公孙兰生气还真是不值得,便笑着让伽罗将太子抱过来。

    皇上见了儿子,免不了接在怀中,毕竟是长子,又封了太子,比别的孩子要得更多的宠爱,而太子对父皇也不陌生,每每投怀送抱,十分亲近。父子在一起玩了一会儿,太子便转过头来,“母后,母后也来。”

    本来冯煦并与太子十分亲近,纵是养在北宫里,她也只是尽心而已。

    但是,拓跋弘太小了,小得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生母,对她越来越依恋。不到三岁的小儿,简单得让她再硬不起心肠,一次与他在一起嘻戏后便有了不知多少次,现在他竟然还想着自己。

    冯煦便拿起一张纸给他看,“这是山,这是水……”

    皇上就摇头道:“现在就教弘儿读书未免有些早了吧?”

    “也不是认真教,”冯煦微笑着说:“听说我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就这样让我看字画玩儿,后来到了三岁的时候果然就能认几百字了。”

    煦儿的才华皇上是知道的,便就将信将疑地看着皇后指点着告诉太子,“日,就是太阳……”纸上的字是冯煦写的,端丽庄重,指着字的手白皙纤长,比一切华丽香艳的容貌还能打动他的心。

    但是他们已经生分了,而且冯煦也成了皇后。

    拓跋?F在北宫里用了午膳,又看着太子睡着了之后,才硬着心肠走了,其实与冯煦说起沮渠氏时,他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毕竟他们当初为了别的女人很是生了几场气的。但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回不去了。

    六月里,保太后回到了宫中。

    冯煦急忙到寿宁宫,“常姨怎么不过了盛夏再回来?便是回来也遣人来说一声,我好早些准备。”

    保太后神色不大好,“煦儿,我觉得他不是我的儿子。”

    孩子怎么能假冒?冯煦才要说却又停住了,一统天下的秦始皇便被人疑心为吕不韦的后代,汉宫里也曾有说不清血统的皇子,可,“常姨可有什么证据?”

    “昨天,他喝多了酒说自己只有十四岁。”

    保太后的儿子比皇上早几天出生,按说至少十七岁了,而且,谁能记错自己的年纪呢?就是喝醉了也不大可能。况且,冯煦见过常姨的儿子,看起来的确比他的年纪要小上三四岁的样子。

    看来保太后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

    “煦儿,昨天晚上我听了他的醉话,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骗了。我们母子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也亲近不起来,根本不像亲生母子般心意相连的感觉。我急忙从方山回来,就是想找人去探查一番。”保太后想了一夜,也已经有了主张,“我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你替我把慕容真安找来吧。”

    “也好,”冯煦点点头,“总要弄清楚。”

    结果保太后所猜测的竟是对的。

    原来当年保太后被掳入宫,生下孩子送出去没多久就死了,而她的丈夫也另娶了。但是保太后在宫里成了太孙的乳娘,日子过得好,时不时送出宫里些财物,她的丈夫不想失去这注外财,便瞒住再娶后妻之事,又将后妻所生的儿子冒充保太后的孩子,一直到了现在。

    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多隐秘,只是一直瞒着保太后而已。

    保太后听了泪水婆娑,“我一向觉得亏欠他们,尽了全力补偿,先前在宫里十分俭省,积下些东西便求了太皇太妃帮我送出宫去。后来被封了保太后,更是为他们争得了爵位、赏赐,可是他们竟然如此欺骗我!”

    冯煦竟不知如何相劝,还是皇上闻讯下旨除了保太后丈夫的爵位,重新将爵位封赏了保太后的兄长常英。

    其实冯煦知道常姨与兄长并不亲近,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常英为保太后父亲的正室所出,而常姨却是庶出,当年常家遭逢大难时,常英对庶母十分苛刻。所以,保太后也不情愿因她来的爵位落在兄长身上。

    但是,常姨又能如何呢?

    难不成还能不要这个爵位?

    没多久,保太后便病倒了,挨了几年,在和平元年过世了。

    保太后临终前再三嘱咐,要将她葬在广宁的磨笄山。磨笄山原为常姨故乡,皇上听了皇后转述便依了乳娘所愿,并建陵寝庙宇,设置守陵人户二百家,树立石碑颂扬功德。

    冯煦读书曾知春秋时襄子之姐嫁为代王夫人,襄子用计杀代王,然后兴兵平代地。襄子姐姐听了消息,便自称生为赵女,又为代妇,既不能背叛赵国,也不能背叛代国,便磨尖发笄自杀而亡,葬于此山,后来人便称之为磨笄山。

    别人不知此山之来历,但是保太后自小生于磨笄山下,定了然于胸,她是觉得自己很像代王夫人,夫家对她不义,娘家也对她无情,所以她最后对娘家和夫家都十人失望,宁肯归于磨笄山了。

    其实,若不是保太后困于后宫,见识不出宫墙,也不至于有如此悲惨之事。冯煦再想到当初赫连皇后为南安隐王和宗爱等人所欺骗,更觉得这些长辈的经历实不可取。她在抚育太子,掌控内宫的同时,一直关注朝局、时势,多次上书。

    纵然她与皇上早已经离心,而皇上早已经广置后宫,流连于别的女人身边,但是所有的妃嫔都会在她面前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无礼;纵然她的许多疏奏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也没有得到实行,但是朝中已经有许多大臣知道皇后的才能;纵然太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他已经被教养得知书达礼,对自己依赖景仰。总之,冯煦已经积蓄了更多的力量,她不是一个可以被人忽视的皇后。

    保太后的离世,对皇上的打击很大,他本就与保太后情同亲生母子,偏偏又没能像皇后一般时常在保太后身边奉养,因此伤心中又有许多愧疚,“若是那时我不曾出巡,便能亲自送乳娘一程了。”

    “陛下也是为了国事。”冯煦淡淡地说,其实皇上每一次出巡,国事虽然为主,但亦是带着几个年轻的妃嫔游玩,这些年他已经有了几十位妃嫔,十几个孩子,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到寿宁宫看保太后。

    皇后的话其实是讽刺吧?虽然听不出任何讽刺之意。拓跋?F轻轻摇了摇头,“近来我一直想,人生其实很短暂,我究竟想要些什么?”

    “每个人想要什么,只有自己才能知道吧。”

    “那么乳娘知道吗?”

    “常姨是不知道,”冯煦说:“可是她不比陛下,能读书,能与博学之士交谈,能随意到任何地方,她一辈子都被困在宫里了。”

    “可是你也一辈子被困在宫里了,你知道吗?”

    “我想我是知道的。”

    “那是什么?”

    “当然是要做好皇后的本分。”

    “你不肯对我说实话,”拓跋?F说:“你好久不再对我说心里的话了。”

    “不是的,我对陛下说的全部是心里话。”

    “这句话更证明了你其实没有一句真心话,”拓跋?F突然倒了下来,冯煦想闪,却没有完全闪开,他正好枕在冯煦的腿上,仰着头看向皇后,“煦儿,我能听得出。”

    他们好多年没有触碰过了,冯煦平时一直与他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而皇上也十分知趣。可是今天,一切都被打破了。拓跋?F明亮的眼睛正对着自己,冯煦一扭头躲开,想抬起身子,“陛下,我去拿枕头,你好好睡一会儿吧。”

    拓跋?F紧紧地抱住她,“别躲,让我躺一会儿。”

    腿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拓跋?F应该流泪了。

    可是冯煦没有掉下一滴泪,她与常姨是同乡,常姨帮过她,她也帮过常姨,她们有过小小的不快,但更多的是类似母女般的深情,在常姨后来的时刻,她一直陪在一旁,最后哭着将她送走,现在没有一丝遗憾了。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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