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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 33.心中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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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皇帝还活着的时候,每每他离开皇宫,姑姑便比平日闲适自在。在想想姑姑原本是燕国的公主,过着富贵而幸福的生活,又有慕容白曜那般英俊不凡、温和体贴的未婚夫,却被祖父当成货物一般送到了魏国,在暴虐疯狂的帝王身边服侍,有多不容易。现在皇帝驾崩了,姑姑成了太妃,总算不必再担惊受怕的了,轻松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心苦呢。

    但是,冯煦却不能说,皇帝就是驾崩了,他的坏话依旧还是禁忌,何况常姨也是关心姑姑,因此她笑着示意去斤伽罗接过食盒,“我替姑姑谢谢常姨了,还请常姨有空儿去宁心宫里坐坐,陪姑姑说说话儿。”

    “如今昭仪心里烦闷,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我便不过去了。”常氏摇摇头,“何况这边也有不少事要我打理呢。”

    姑姑原本就喜欢清静,现在更甚。冯煦虽然每日到东宫读书,但其实只是半日,因为另外半日拓跋?F要练武,她在宁心宫时,也多半自己在后殿里面,姑姑不用她陪着颂经,甚至用饭也常吩咐分两处摆。

    对此,冯煦也很无奈,“姑姑就是这样的性子。”

    “要是没有你,她更不知怎么熬呢。”常氏就拍拍煦儿说:“别看她表面上对你从不亲亲热热的,其实心里最挂记的就是你。”

    “我知道的。”冯煦与常姨说了半日的话才走,回到宁心宫,姑姑却没在。

    殿里的宫女回道:“越椒房没了,昭仪过去看看。”

    冯煦早知越氏熬不了多久了,只是到了这时依旧心里难过不已,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南阳不知流落在哪里,想传个信竟然都不能。”急忙换了素色衣裳过去。

    越椒房的事情出了,殿里早来了许多宦官宫女,便是当今的皇帝和冯翊王宗爱也遣了人,至于棺椁服饰、各色仪仗并不简薄,更有越椒房的兄弟和侄子侄女正在京城,场面很是过得去。

    冯煦上前祭奠,祈祷时又默颂道:“若是椒房有灵,就保佑南阳能平安回来吧。”

    鲜卑人的礼仪一向比汉人简单,很快越椒房便被送到先帝金陵旁附葬,她先前住的宫殿也就空了下来,里面的陈设物品整理一番、内侍宫女分到别处,接着赫连皇后又将别的先帝妃嫔搬过来,将靠近南宫的宫殿都交还新帝,越椒房也就彻底消失了。

    不过,宫里很快添了新的越椒房,正是先前越椒房的亲侄女,不过她是新帝的后妃。原来新帝登基后,不只没有将东宫移出皇宫,便是先帝后妃的宫殿也一无所动,就连先帝日常招见大臣的太极殿也废弃了,另选了天华殿起居,他的后宫也安置在天华殿不远的南宫。

    越家在新帝初登基时便派了先前越椒房的兄弟和侄子侄女入京,向新帝献女。新帝收下越氏女,先前尚未定下封号,此番越椒房过世了,新帝便封了越氏女为椒房,以安慰沃野的越勒氏。

    新的越椒房与她的姑姑容貌颇有几分相似,且她年轻,更显得明艳动人。冯煦觉得她的性子与南阳也十分相类,便在姑姑面前替她叹了一声气,“她看着自己的亲姑姑孤零零地离世,却还想不通,一定要飞蛾投火般地进到后宫里。”

    姑姑淡淡地道:“看不透的又不只是她一个人。”

    冯煦心里就有些发虚,姑姑是在说自己呢。可是,“新帝早娶了赫连氏,如今后宫里人又很多,乱七八糟的。”拓跋?F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并不是说你,”冯昭仪摇摇头,“就是我自己,难道又看透了什么呢?人哪,总要经历过了才知道的。”说着招冯煦同她进了库房。

    冯煦原要再问的,可是却一下子被库房里摆的东西惊呆了。华贵灿烂的锦缎,光滑厚实的皮毛,各种金玉摆件,成盒成盒的珠宝玉石……冯昭仪便道:“每日你去东宫前,便到这里拿一些带过去。”

    “姑姑,你竟然知道了!”拓跋?F与朝臣们往来,谋取皇位,自然需要花费,他身为太孙,在先帝身边长大,从不缺用度,但是他毕竟还小,没有单独开府,便是有许多赏赐,也都收在东宫,如今倒不好明着要出来用,一时竟捉襟见肘。

    冯煦一向细心,且拓跋?F在她面前并无故意隐瞒,因此便看了出来,悄悄将自己的一些贵重饰品给了他。

    姑姑微微一笑,“你又有几样东西?早该告诉我的。”

    “我只是尽自己的心,”从自己到了宁心宫,姑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自己,便是库房里的东西,也早说过让自己随意取用,但是冯煦却连一次都没有进来过,此时亦笑着摇头道:“姑姑能有所藏,殊为不易,还是留着吧。”

    “财帛不过身外之物,我从没放在心上过。便是我一无所有,难不成还能冻饿而死?这些东西我原也要传给你的,你现在便拿去吧。”

    姑姑虽然还有亲人,但是在身边的只有自己一个,冯煦心里酸酸的,“都是侄女不懂事,若是听了姑姑的,如今岂不现世安稳,哪里要姑姑还替我操这么多心。”

    “有个人能让我操心倒不是坏事,否则我也不同越椒房一样了?”姑姑笑笑,“先前我一向不赞同你与拓跋?F往来,总想帮你安排一条坦途,但现在想来,乱世之中,哪里有坦途呢?况且人生一世,果真就如朝露一般,你只管如自己的心愿,便不白来一回。”

    “姑姑,你对我真好。”冯煦合上眼睛靠在姑姑胸前,还在家时,她最喜欢这样靠着母亲。

    冯昭仪颇有些手足无措,半晌轻轻摸摸冯煦的头发,少女的头发又黑又亮,比自己的头发要硬——燕地人常说这样的女孩子性子强,有主意,果然不错。但是,尽管煦儿并不像自己,就是自己教导了她两三年,她也只是表面柔顺了,骨子里却还那样刚强,自己还是越来越疼这个侄女,而原本自己是不喜欢孩子的。

    冯昭仪闭上了眼睛,如果自己有孩子,也会像煦儿这般可爱吧。当然,自己不可能有孩子的,她睁开了眼睛,“我累了,先回房去了。”

    冯煦知道姑姑生性疏淡,不喜与任何人过于亲近,刚刚自己也是一时动情便忘记了。笑着起身道:“我先送姑姑回房,晚上还过来与姑姑一同用饭。”

    冯昭仪就又道:“新帝不会长久,太孙一定能成功。到那时,我在后宫里也就更加舒适安稳了,所以这些东西你不要吝啬,只挑最合用的拿,有舍才有得,现在付出了将来才会有更多的回报。”

    冯煦点头答应,心里却知道姑姑根本不在意回报,若是为了金帛为了地位,那么现在她就不缺了,她其实还是为了帮自己,只是还要自己安心。

    但是姑姑的东西的确帮了拓跋?F大忙,财帛动人心,即便是朝政大事,也不可能完全离开这些俗物,至少不会让他为了用度为难。

    而且,魏国一向不铸钱,市上买卖都用谷帛交换,而眼下的东西便是最贵重的,冯煦每日在放着书的包袱里不显眼地带过去一包,便价值不菲。

    秋日里,临淮王和广阳王同日暴亡。

    “新帝邀他们一起打猎,他们就没有什么防备地去了,”拓跋?F嘴角带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整个平城差不多都知道了临淮王和广阳王对新帝本是幼弟却登上了皇位不满,可是他们竟然还高高兴兴地跟着当了帝王的弟弟去打猎了,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这让他对两位皇叔实难产生伤痛之情,“这个结果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你现在更危险了。”冯煦也顾不上可怜横死的郡王,紧张地道:“没有了两位皇叔,新帝和宗爱肯定会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拓跋?F就笑了,“不必担心,现在新帝和宗爱更加彼此猜忌,他们一时顾不上我。”

    “这件事竟然成功了,太好了!”在临淮王和广阳王还挡在他前面的时候,拓跋?F就开始了离间新帝和宗爱,冯煦从头就知道这个计谋,还帮了点小忙。他们收买了一些人在平城散布宗爱已经杀了先帝,将来必定会像赵高一样篡权,谋夺皇位,看来宗爱和拓跋余都相信了。

    “我想虽然我们派人散布的话起了作用,但其实平城里很多人本来也如此认为的,我们不过正说出了大家心里所想。”拓跋?F说:“拓跋余开始害怕了,他怕宗爱也杀了他,已经将先前帮着宗爱杀掉拓跋翰和大臣们的宦官调出了天华殿,又任命了亲信主掌天华殿。”

    “宗爱那边的情形呢?”

    “比起拓跋余,宗爱更狡猾,我得不到他那边的消息,”拓跋?F道:“可是我想他一定不会无动于衷。”

    冯煦深以为然,“宗爱可是跟着太武帝许多年的宦官,心机手段都极高,眼下他一定正在想办法。”且她还是担心拓跋?F,“为安全计,以后你就不要再出东宫了。”新帝和宗爱虽然已经彼此生疑,但是也难保他们不会对拓跋?F动手。如今的形势,临淮王和广阳王刚刚一同出事,他们怎么也不能再杀到东宫。至于在宫外,谁又知他们还有什么手段呢?

    拓跋?F也明白这个道理,比如临淮王叔和广阳王叔两人,就是因为轻信了新帝出城,在外城外遇到“野兽”而丧生的。自己在东宫内自然安稳,“但是如果不出宫门,恐怕会耽误许多事。”

    “就让倍利侯帮忙传递书信吧。”

    “更是不妥,”拓跋?F在祖父身边时曾经见过许多例子,“书信若是被劫,那简直就是铁证如山,再无办法可想。”

    自己还是思虑不周,冯煦吐了吐舌头,再细一想,一时又没有好法子,便只是沉吟。

    拓跋?F一向喜爱冯煦端丽大方,气度不凡,突见她竟然吐了吐舌头,说不出的俏皮,又垂头思索,将两条长眉皱了起来,知她在自己面前十分放松,方才露出这般小儿女态,一时心神荡漾,连眼下的为难都置之一旁,笑问:“我前日听人讲了一个字迷,你帮我猜猜可好?”

    如此时候,冯煦原不想猜什么字,可见拓跋?F笑嘻嘻的样子又不忍回绝,便道:“如此你便说来吧。”

    “这个字迷却不是说的,却要摆出情形猜的。”

    冯煦从没听过竟还有如此的字迷,也是好奇,“那你就摆出情形我猜。”

    拓跋?F上前一步却将自己的嘴对了冯煦的嘴,“啵”地一声。

    先前拓跋?F便喜欢动手动脚,那一次冯煦到东宫读书,还曾特别提前与他说过不许再犯,而拓跋?F果然也守信,至多拉拉手而已。此时如此出格,冯煦便恼了,“正事尚且没有着落,你就胡闹,如此这般,我就不理你,再不来了。”

    拓跋?F便慌了,“都是我不对,只是看你的样子有趣,就忍不住了,偏偏那天跟着步六孤他们宴饮,为了避人耳目就去了女闾,听人说了这个笑话,才想讲给你听的。”

    冯煦本就生气,再听了“女闾”二字,更是话也不说,摔手便走。

    “煦儿,你别走!”拓跋?F赶紧将人拦住,又不敢动手,只得伸出手脚将门挡住,“我只道不该去那里听笑话的,也不该把那里的笑话给你讲,我原来也从没去过。可是,步六孤丽说那里最为安全,比酒肆都要安全,我们才去的。又怕人家生疑,才先叫了伎人们歌舞,后来就将他们赶走说话了。”

    看着冯煦板着一张俏脸,没有一丝松动,“我当时听伎人说了这个笑话,心里马上想到的就是你——果真没有亵渎的意思——我只喜爱你一个人,也只与你亲近过。”少年初情动时,便遇到了眼前的这个人,心里便再放不下第二个了。

    冯煦何尝不如此,心便软了,以拓跋?F的身份,他其实根本看不上女闾那样的地方,不过是为了大事才不得不屈尊。现在他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也算折了方才的过错,要知道他可是太孙呢,想是从没有给人赔过礼的吧。因此便哼了一声道:“谁与你亲近过?”

    “我又错了,”拓跋?F见冯煦神色慢慢平和了,便拉了她的手道:“你难道不知我的心?不必说女闾的伎人,便是宫里上上下下多少女子,除你一个我便从没有入了眼的。非但此时,便是将来我登上大位,也只将你一个人放在心头,若是口不应心,便叫我短折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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