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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一只手臂将自己撑起来，又问：“湘，你去哪儿。”
秦朗清没有理他，径自走了出去，毕竟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一间在山林里的宅子，带着一圈篱笆，但是离城镇也不是很远，隐约透过树丛可见明显的道路，屋外有一口水缸，秦朗清走过去，低下头瞧向水面。
是个女人的脸，比不得之前那位小美人十分之一，也比不上猫妖，大约就是比那些普通人要好看一点点吧。
耀眼的太阳在水中形成一个光斑，就在她水里的脸旁，晃得她不敢多看。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个鬼魂。
这都什么事情，私奔以后又是人鬼情缘，她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头往别处扔。
“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陪着公子。”
篱笆墙边上站着一个衣着简朴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竹篓。
上一次有农户提醒她进屋，这一次有女子提醒她陪公子。
公子大约就是屋里的人吧。
屋门急急地打开，已经穿好衣裳的公子走出来看了看周围，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忙忙地跑到秦朗清面前，揽她入怀，嘴里说着：“湘，刚才你真的吓到我了，我以为你要走，别走，别走。”
秦朗清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开口：“我没有要走。”
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嗯嗯，那今日我们是写字呢，还是外出郊游呢。”男子闻言稍稍松了手。
“……”秦朗清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这个时候怎么回答来着，对想起来，她开口说，“依你。”
男子果然很高兴，笑意漫过了一整张脸：“烈日炎炎，在屋中写字度日吧。”
这个人，知道自己是鬼吗？欺骗可不是什么好事。
随着男子的脚步，秦朗清进了屋，哪知道刚一进去，就被男子又抱住了腰：“湘，再陪我睡会儿，等会儿醒来再写字。”
秦朗清条件反射地闭眼蹲了下去，身子穿过了男子手臂，她这才发现，其实刚才自己能挣脱的，这鬼魂身子是想虚就虚，想实就实的啊。
可按道理，自己蹲了下去，那男的总该有点反应才是，秦朗清睁眼一看，脚下是草地。
又换地方了。
她现在身子靠着一棵树蹲着，抬头看见眼前一个头上长角的怪物，正举着鞭子要抽下来，刚放下的手臂，又抬起来护住了头，眼睛也顺势闭上，可那鞭子却迟迟没有抽下来。
秦朗清悄悄抬了一点头，前面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把头上长角的怪物制服了。
“谢、谢谢。”秦朗清背靠树干，缓缓起身，对着面具人点头致谢。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视角有些变化，好像有点高，是坐到了树上？
这些树很高很壮实，一根高处的枝丫都能承受她的体重。
要不是看到了自己身体上的羽毛，又多想了想，仅凭树叶有她身体那么大，她恐怕就要相信这是史前时代了，拥有各种巨型生物的史前时代。
这回自己是一只鸟，下巴到腹前是橙红色，腹部是白色，其他地方是棕色。
秦朗清从湖面掠过无数次，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如果一只鸟对于飞行掌握得很糟糕，甚至会因为前方景色变化而想吐，大概是没有可能活下去的，她千难万苦地停回了高处的树枝。
总感觉自己一次不如一次了，一开始还一个人形，虽然原身是只狐狸，后来是个鬼，前一次似乎也是个鬼，可惜没来得及看自己的模样，这下居然成了一只小鸟。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秦朗清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身为一只鸟，能不能完成叹气这个动作，只知道，当自己张嘴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眨着。
“放肆！”
她吓得浑身一抖。
手上端着的茶水盖子颤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在太后面前无礼，拉下去杖责。”
秦朗清麻木了，她手上的茶水碟子被接人走，而她自己被架着胳肢窝往外抬，很是难受，想要扭上几下。
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中年女人穿着华丽衣裙，身上带着无数首饰，满脸怒容，眉毛拧成一团。
旁边的女人说她是太后，自己又端着茶水，看样子自己就是个小宫女吧。
之前还只是要捱鞭子而没捱，这一回是结结实实地被打了二十棍。
可是不痛，按道理臀部应该火辣辣地疼，她趴在床上，回头去看，裙子上有血痕。将脸转回去撩起裙子，一个巴掌探了探，有伤，可是真的不疼。
是因为幻境吗？先前撞了额头也不痛来着。
床边的小镜子她已经看过了，现在自己的脸是那位女鬼的脸，也就是说，现在是她活着的时候，也不知这个宫女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朗清只躺了一天，伤口勉强结了个疤就被叫去做了事，可想而知，处处都在犯错。
幸亏之前她直接惹怒的是太后她老人家，所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活儿，继续受罚也就是再加些工作而已，可即便是这样，旁人还是对她充满了失望。
有以前相熟的宫女来问过她，怎么这几天总犯错。
因为完全不了解你们的宫规呀，犯了错只打只罚，就不重新学习吗？秦朗清可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犯过的错倒是不会重复犯了，几个人一队的工作，她就跟着看，别人怎样做，她就怎样做，只有单独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手足无措。
因为前几回都是莫名其妙就换了人换了地点，她想那就忍吧，忍着忍着就不再是这个宫女独玉了。
可这回忍了三天还是个宫女，每次睁开眼睛依旧是闭眼前的模样，她就有些耐不住了。
反正打不痛骂不痒，规规矩矩地做什么呢，这样按部就班下去，哪时才能找到狐狸和猫妖。
她在旁的宫女闲聊时听到过好几位皇子的名号，却始终没有一点印象。
直到第三天傍晚，有人提起大将军严未叙，她的脑袋这才“嗡”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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