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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盘上已经温过三次的白粥固执的散发着清淡的米香，夏伊靠在床头，头昏昏涨涨的，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沈临风将家庭医生送出门，返回来时沈东旭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夏伊，耐心的哄她吃东西。几秒种后，门轻轻的关上，沈临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本来还想周末的时候一起去海水浴场游泳呢”一直在忙工作的沈东旭明显瘦了很多，但也只是瘦而已，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不像她。
听到“游泳”两个字，夏伊一口粥梗在喉间，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然后就再也提不起胃口来了。
“阿旭，别让人再送泳衣来了，我本来也不常穿，现在天凉了就更用不上了。”那个泳池，她怕是不会再去了吧。
“……嗯，听你的。”沈东旭先是一愣，很快脸上又挂上了招牌式的微笑，抽出纸巾递给她，“才吃了这么少……要不要吃点儿别的？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嗯……”夏伊偏头想了一会儿，眼睛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蜜渍山楂！小时候邻居家奶奶常做这种东西给我当零食吃，想想真是好多年没吃过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卖。”
“我去找找看，你再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就叫袁姨”说完沈东旭就站起身来
夏伊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阿旭！你刚说什么？”
“你再睡一会儿啊，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你要的那个。怎么了？”
“不是这个！”
“恩……哦，有事叫袁姨。”
“袁姨……”
“啊，你说这个呀，有点儿别扭是吧，我也觉得有点别扭，叫晴姨都叫了多少年了，大哥突然一本正经的要我改称呼，我就随他叫了。”
沈东旭看夏伊垂眸靠在那里不再说话，以为她累了也就没再说什么，端起柜子上的白粥，轻声走了出去。
下楼时，正看到沈临风坐在大厅里，桌上的冰桶里还浸着一瓶红酒。沈东旭走进厨房，放下托盘，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杯温牛奶。
“哥，少喝点儿酒”说着移开高脚酒杯把牛奶放到他面前。
沈临风也没阻止，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牛奶，“要出去吗？”
“嗯，夏伊想吃蜜渍山楂，我去超市看看有没有卖”想了一会儿又说，“哥，别让人再送泳衣过来了，她只是喜欢泳池那里的环境，并没有多热衷于游泳，送的太频繁，她会觉得不自在。”
沈临风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握在手里的牛奶。
“哥，我……”沈东旭避开沈临风的眼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哥，我可以把一颗肾给你，可是夏伊，我想要……”还是说出来了啊，对着自己敬重的大哥，对着自己此生唯一的依靠，这样的话还是说出了口。徘徊过，挣扎过，犹豫过，可是夏伊，他已不能放手。他那么怕，恐惧的种子在回国后看到夏伊出现在沈宅的第一眼起就种下了，直到昨晚……所有的恐惧都剧烈燃烧起来终于达到了沸点。如此卑鄙到近乎于要挟的逼迫自己的哥哥，他不是不心痛的，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再晚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可面对失神的大哥，他终是不忍再呆在这里去索要那个答案，尽管此时他无比需要一个保证去缓解这种恐惧造成的窒息感。
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沈东旭转身朝大门走去。
长时间的静默后，一个“好”字带着挣扎后割裂般的决绝在沈东旭的背后响起。沈东旭心里一阵难受，不敢再多做停留，开门大步离去。
将杯里的牛奶一口气灌下，虽然没有酒精，但辛辣的感觉却油然而生。沈临风抬头看向二楼的那个房间，又低头看了看握着六角形玻璃水杯的右手，因太用力而骨节分明，指尖的血色褪去，留下汹涌的淡然底色。闭上眼睛，他松了松手，玻璃杯掉在地毯上，滚落在他脚边。
木然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他挫败的倚靠在沙发背上。什么都抓不住了是吗？无力感涌上来，他的眼中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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