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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面对那样的沈临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把自己所在洗手间里用凉水机械的洗漱,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泛红的脸,她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随手拿起洗漱台上的玻璃瓶,晃了好半天也没倒出点什么,这才想起乳液昨天就已经用完了。也终于记起自己去找沈临风的目的是预支这个月的薪水。被他一系列反常的举动一干扰,她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懊恼的扔掉瓶子,索性什么都不擦了,把自己放倒在床上,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却总也睡不着。似乎有什么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在心里跳动奔跑,急切的寻找一个出口却久寻不着。来来回回折腾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却又掉进了奇奇怪怪的梦里。

    梦中的她一身红衣被强盗绑上山,掀开红盖头,面前站着的土匪头子竟是沈临风。他捏着她的下巴阴森的笑:“以后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给我洗衣做饭,敢跑,就把你做成人肉面片儿汤!”

    梦的最后是满山的土匪对着她齐声喊着“留下来”“留下来”……

    极尽荒唐的梦,却不知为何,让她深深陷入那样的情境中,不愿醒来……

    虽然在生物钟的帮助下准时起床,可眼底的青影却控诉着自己昨晚休息的有多糟糕。夏伊胡乱的抓抓头发,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刚打开房门,不期然掉进一张明媚的笑脸里,夏伊有些瞬间的呆愣。

    沈东旭在夏伊意识恢复之前凑上去在她的脸颊上偷香一个,然后笑眯眯的揉乱她一头长发。

    夏伊迷迷糊糊的,尚不知今夕是何夕,对于沈东旭的亲密举动也没拒绝。无意中看到走廊另一边伫立的身影,脑中瞬间被“人肉面皮片汤”给充满,打了一个冷颤,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立刻拍掉头上的毛手,不客气的瞪他。

    “你干嘛!”夏伊有些气急败坏的擦着自己的脸颊。

    “早安吻”沈东旭理直气壮的回答,看着她的举动也不恼。

    夏伊气结,可对上沈东旭青影比她还严重却还是笑咪咪的眼睛也发不起火来,闷闷的瞅了他一眼,无可奈何的下楼。

    路过沈临风的时候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想起自己做梦成了他的“压寨夫人”,脸上一热,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心虚的溜走了。

    待到夏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尽头,沈东旭脸上的戏谑也随之消失无踪,转向一直面无表情的沈临风,低声说:“哥,谢谢你为夏伊做的一切”。

    这一句感谢,有些突兀,在外人看来或许稍显客套疏离,可是精明如沈临风又岂会不知弟弟的用意。

    这样不加掩饰的宣示主权所有的姿态,他是觉察出什么了吧。沈临风微微一笑,原来自己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吗?明显到弟弟刚回家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开始对他产生防备心理了。

    沈临风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情还没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就让它悄然沉落吧,解释有时候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看了一眼沈东旭,顿了一会儿转身重新返回卧室。

    刚坐在床榻上,手上的烟还没点燃就被随之而来的沈东旭掐掉。沈临风还是沉默着,任由沈东旭将完整的一支烟丢进垃圾筐。

    沈东旭靠着床慢慢的坐在地毯上,脸深深的埋在沈临风膝盖上。这是小时候他对哥哥撒娇的姿势,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哥哥的膝盖总能给他坚持下去的力量和温暖。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亲近多久没有过了……

    “哥~,爸妈走后,你总会问我想要什么,你什么都给我最好的,我从来没告诉你其实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我曾经以为就算没有爸妈的环抱,有哥哥的膝盖能依靠也就够了。我知道哥还一直活在十二年前的那个黑夜不肯醒来,我也知道哥一直带着对父母,对我的愧疚生活,可是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那不是你的错,你背着十字架惩罚自己,最心痛的是天上的爸妈,是我。”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过去的伤还存在于他们的心里,未曾遗忘,也不可能遗忘,只是两人都可以的回避,不愿再提起而已。

    “阿旭”沈临风修长的手抚上东旭的肩头,细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他还是自己。在这样的早晨,他知道有些东西必定是要失去了。弟弟一直与他最是亲近,可是这样不遮掩的提起与那段日子有关的心情还是第一次。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昨晚他明明就站在门外却没有进来,那时候他就猜到了。

    “哥~,我以为可以这样过下去,可是我遇见了她。她对谁都笑,那么温婉那么亲切,却从来没有人能走进她的世界,触摸到她真实的样子。看到她我的心就会酸胀疼痛,可是看不到会痛得更厉害。我想接近她。想治她的伤。想给她幸福。哥,我想要她,那么想那么想……”

    沈临风疲倦的闭上眼睛。他的弟弟,他唯一的亲人,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依着自己示弱撒娇了。

    “阿旭,哥说过,若你想要,哪怕是一个天下,哥都会给你。”既然已经这样心如止水的活过了半生,那就这样吧。

    那些悸动和渴望对他来说太奢侈,放下吧,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哥,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明明知道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分量,还用亲情做筹码逼你让步,对不起。可是为了夏伊,他只能选择对不起……

    他似乎只会索取,对于哥哥他满心愧疚,但是这次他真的做不到放手。

    沈东旭拼命压下心中的罪恶感,压抑住心中的苦涩,感受着从哥哥颤抖的掌心传来的温暖,泪已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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