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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熟客驾到，李子程和郭永昌都走过来打了招呼。
吴天昊说有事要和周炎出去一趟，要李子程等他回来。
出了校门，找了一家烧烤店，要了些酒肉，二人便谈起了正事。
吴天昊问周炎，是不是邵坤找上你了？
邵坤是当年中学里有名的混混，为人专横霸道，蛮不讲理。吴天昊与他有过仇怨。周炎和邵坤是同乡，当年还是拜把子兄弟。但周炎的为人却与邵坤大不一样，否则今天的他也不可能与吴天昊成为朋友。
前不久，周炎来到学校，就告诉过吴天昊一件事情，说寒假期间见到了邵坤，而且邵坤还要了他的电话，说有时间会来西安找他玩的。所以当周炎给吴天昊打电话说有要事相告的时候，吴天昊就料想这事一准就与邵坤相关。
周炎点了点头。
从周炎口中，吴天昊曾了解到很多与邵坤有关的事。这几年，邵坤一直在广州打工，没有回过家，至于他过得咋样，自然也就无人知晓。只是每当想起旧事，吴天昊就会深怀歉意。如果当年没与邵坤打架，邵坤也不会被学校开除，那么如今的邵坤或许也如自己和周炎一样在大学的校园里安然阔步了。
吴天昊猛地喝了口酒，吃了块肉，然后找周炎要了支烟，抿在嘴里，点上了火。
吴天昊吐了一口烟气，问周炎，他混得咋样？在那边干些啥事？
周炎知道吴天昊是向来不抽烟的，这不，连抽烟，吐烟气的姿势都不对。
周炎也跟着点了支烟。两道烟气从鼻孔里喷射出来。
周炎说，好像不行，在那边也没干啥正事，就是给人看场子。
还在道上混？几年了，竟然还是老样子！
周炎笑了笑说，他也就干这行的料，你要他干别的事，成吗？不成！像他那样成天爱玩爱混，想当大老爷们的人，哪能干出什么正事！而且他也说了，这几年，虽没攒下钱，但却过的舒服。
在道上混始终不是最好的出路。吴天昊拿起酒杯和周炎干杯。
谁说不是呢？他这个人固执己见，有些顽固不化。我说的话，他压根就不愿听，也听不进去。当年要不是他固执己见，不听我的劝谏，也干不出那事，那么你俩也就不会闹得要动刀子。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吴天昊顿时显得十分烦躁，似乎不愿听人提起过去的那段往事。
周炎心领神会，不再重诉旧事，只是说肉都快凉了，赶快吃肉。
二人丢了烟头，吃了肉，又互饮了数杯。
吴天昊又问道，他打算啥时候来？
应该就这几天吧！他没明说，只说到了就会给我打电话。周炎接着又说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邵坤压根不知道你也在这，和我成了校友。四年前，邵坤出院之后，就四处查找过你的下落，想找你寻仇，谁知你已改了姓名，转了学校。要知道，邵坤的兄弟以社会人士居多。那年要不是你走得快，没准这事要闹得更大。
邵坤是学校里有名的混混，而学校里的混混又绝不止邵坤一个。向来混混之间又少不了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邵坤之所以能够骑在他人头上，正是因为背后有着复杂的社会关系。
邵坤不属城市居民，来自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他背后的那张丝网，全由他自己编织。在这张丝网里，有一些人物大有来头。正因此，邵坤才敢蛮横霸道，为所欲为。这些事情，吴天昊又岂会不知？
当年敢用刀刺伤邵坤，险些使其毙命，这是吴天昊曾做出的一件轰动县城的大事。在此之前，吴天昊也不是什么混混，论关系，论背景，论名气，样样都不及邵坤。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他敢把一个高高在上，声名赫赫的霸王刺于马下？原因只能是愤怒。
见吴天昊没有作声，周炎又说道，邵坤这次要来，我本想拒绝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四年前，我也是一混混，跟邵坤有着很深的交情。邵坤那人虽然品行不好，但对待我们那些兄弟却还是有情有义的。想想以前，他着实帮了我不少忙。自打他被学校开除以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任何联系。如今四年过去了，我变了，他也应该变了。所谓兄弟情谊，也淡了，甚至可以说荡然无存了。可能在他邵坤心中，我周炎依然是他兄弟。
吴天昊理解周炎说这番话的意思。周炎曾经也是学校里的混混，在班里也曾耀武扬威过。当年班里就有一名大个子与周炎有过冲突。大个子欺他矮小，妄图与他开战，哪知周炎与邵坤关系要好。结果邵坤一出面，大个子就不敢吭声了。后来大个子买了香烟，开口道歉，事情才得以平息。吴天昊向来都看不惯小混混，因此，那个时候，他与周炎的关系也就不会好到哪去。有幸的是，四年之后，于大学里再见，彼此都已各不一样。两人情投意合，这才得以成为朋友。
吴天昊摇晃着酒杯说，没事的，他要来就让他来，来西安玩玩，也没啥不好。
玩玩倒是没啥问题，我周炎顶多就花几个小钱。可这问题是，你俩要是碰了面，那该如何是好？邵坤那人，你也清楚，心眼小，爱计仇。四年前的事，没准他还记在心上。这几年，他也应该变了，是变好了，还是变得更坏了，谁也不清楚。所以邵坤若是来了，你最好还是注意点，尽量少在外面走动。
吴天昊细细思量，觉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
周炎见气氛紧张，心想老同学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理应高兴才是，于是换了话题，不再提及旧事，问吴天昊一天到晚干些啥。
吴天昊说，胡玩呗，有课就上上课，没课就看看书，睡睡觉。
仅此而已？周炎有些不信。
仅此而已！
这也太无聊了吧！你就没想过找个女的耍耍？有个伴，起码还能游山玩水，四处闲逛，总好过呆在宿舍里看书睡觉。周炎谈起这事一脸滑稽。
对了，以前不是听你说过，有个什么老乡叫梁慧娟的，长得不错，现在咋样了？周炎记起上学期吴天昊说过的一件事来。
噢，她呀，号码我老早就弄丢了，现在都碰不到了。
那就没法了，我还指望你把她搞定哩！周炎听说号码丢了，有些无奈。
吴天昊笑着说，不行啊，兄弟没这能耐！你倒好，有经验也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周炎看得出吴天昊是在强颜欢笑，问道，是不是还想着以前的事？以前那是中学，自然管得严，可现在是大学了，谁还管你恋不恋爱的。你看看，这街头巷尾的一对对，哪个不是大学生？这都啥年代了，你也不想想。就咱们那破中学，管得老严，谈恋爱就跟犯了法似的，还得挨批评，真是搞不明白！
周炎所说的以前的事，是指吴天昊高一时干的一件傻事。当年吴天昊喜欢邻班的一名女生。由于年少胆小，缺乏经验，便向当时的同桌求助。同桌在这一方面，还懂两下子，就要吴天昊到花店买束玫瑰花送给那女生。结果送花的时候被老师给逮了。随后，吴天昊受到了通报批评，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自此以后，吴天昊就怕了，再也不敢贸然行动。
想起以前的这件事，吴天昊也不禁觉得好笑，觉得自己以前确实够胆。想想如今，唉，真是不如当年勇了。
吴天昊回到宿舍就和李子程展开了工作，哪知相当的不顺利。有些宿舍直接挂上“推销免进”的牌子，有些宿舍还让他们进去，但不管他俩如何滔滔不绝，别人就是扭头不理。他俩只好识趣离开。后来总算遇到了两位好心人，说要买他们的杂志。吴天昊高兴得不得了。可这两位仁兄又不愿轻易出手，将价钱砍了又砍，吴天昊受不住了，说再砍的话，自己就要喝西北风了。
仁兄一听，这搞推销的火还挺大的，根本就不知道啥叫上帝，立马就说不买了。李子程打圆场说就照最低价给他们算了，自己就当吃了点亏，跑了趟路。仁兄说最低价也不要了。吴天昊还想骂这两个家伙一番，李子程劝他不要闹事，以和为贵。吴天昊这才憋着气离开。
回到宿舍，韩啸宇和郭永昌都问他俩卖的怎么样。吴天昊说，零纪录，郁闷的很。李子程也说出乎想象，现在的人真是一毛不拔。韩啸宇说那该咋办，要不让他老婆明天在女生宿舍里问问。吴天昊说不用了，免得麻烦。韩啸宇说自己已经跟她说了，她也同意了，没啥麻烦的，况且女生有文学细胞的人多，生意应该好做。吴天昊坚持说不用了，这旧书谁都不会要，自己被那中介公司给耍了。李子程也说，妈的，真被骗了，这是些啥书嘛，过了期不说，而且还没啥看头。一天三十块，放屁，一分钱都赚不到，来回还要车费。郭永昌问他俩交了多少钱。李子程说五十。韩啸宇问还能不能退。郭永昌说，肯定不能退了，交出去的东西哪还有回来的，现在骗人的把戏太多了。咱没经验，又不懂这事，很容易上当。今日下午，我在网吧碰见我们班张成了，听他说，他前几天去找家教，好像也被骗了，花了四十块钱中介费，结果啥家教也没找到。这年头，真的，骗人的就太多了。不过，咱要是转念一想，其实也没啥的，五十块钱，还好，不算多，买了见识，也算值了。
郭永昌这一番话说得不无道理。韩啸宇说郭永昌这只网虫，还有点内涵，真是想不到。郭永昌开玩笑说，豆腐脑的脑子里不是只有豆腐，还装了点东西的。
经郭永昌这么一闹，吴天昊也就没那么郁闷了，买了见识，确实值了。李子程好像还没死心，说这杂志不行，还有卡推销。吴天昊说可能又是些过期了的。李子程说，那女的承诺过的，不满意，可以无条件的换，咱找她去。郭永昌说，骗人的都是这么说的。隔壁的张成就说了，他给人家交四十块钱，人家就承诺过，找不到家教就退费，你看，最后怎么着，家教没找到，钱也要不回来。他也找过那里的人，你猜那人怎么说？那人说一直在帮他找，只是没找到合适的，因为有些家长的要求很高，既要会这个，也要会那个的。你说，这不是明摆着耍人吗？可你又不能把他怎么样，他有理由。反正钱已经到手了，他不给你找，你也没法，打持久战，你肯定是打不过他的。
郭永昌一番话，令李子程感到有些震惊，想不到明目张胆的牌子下暗藏了这么一手。李子程对工作彻底失望了。吴天昊说明天还得去趟“惊死你”那，把这书给他，把咱的押金取回来，又说明天是二顾茅庐，自己绝不会三顾茅庐学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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