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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苒从来不屑过洋人的节日，今年却破例了一回。
顾言煜在外应酬结束，许是喝了点酒，脑门一热，竟心血来潮把车开往锦绣江南的方向，等心下懊悔，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庭院里。
拔了车钥匙，推门进去，一颗硕大的圣诞树闪着五彩的光映入眼帘。往里走，别墅已经大变样了，到处悬挂了彩灯和彩带，五彩斑斓的，地上还散落着一堆还未来得及装饰的五颜六色的气球。
乱。
这是顾言煜见到这幅场景后的第一反应。而后他又莫名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死气沉沉的别墅又焕发出了活力，乱一点又有何妨？这么一想，紧锁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他一脚踢开挡在路中央的气球，径直往里走。雪碧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吐着舌头撒欢着腿围过来亲昵蹭他的裤脚。
“雪碧，你又跑出去做什么，回来！”宋苒手里拎着彩条从小房间里追出来，雪碧长大了也越辣越调皮了，可别把客厅里那些气球给搅和乱了，那是她一下午的成果。
“……顾言煜？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苒及时打住脱口而出的话，这是他的地盘，自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她真是糊涂了。
“在忙什么？”一如既往清清冷冷的声音。
宋苒扫了一眼就把视线落到了在他脚边欢快绕圈子的雪碧。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这男人有洁癖，雪碧虽然是他带回来的，可对它的厌恶嫌弃向来不加掩饰的，今天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居然没把它一脚踢开。
“过来，雪碧。”
她没理他，反而朝一条狗招呼，这个认知不禁让他有些挫败。
眼见她摸了摸乖乖回到身边的雪碧的脑袋，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吝啬给自己，他没有来一股闷气。
他跟一条狗，有什么好置气的！
原地静默了一会，他突然很好奇想知道她在小房间里做什么，鬼使神差就跟了上去。
雪碧乖巧地趴在她脚边，这会看到他倒没再围上来了，不过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他站在门口，注视着那抹纤瘦但仿佛永远有股不服输劲头的背影，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甚至无数次出现在他梦境中。
挥之不去，无法割舍。
她歪着脑袋，一手支撑着下颌，似乎在思索什么。
顾言煜本想悄无声息地靠近她，雪碧嗖得一下窜了出去，脚步只得堪堪停留在她一步开外。
宋苒被雪碧闹出的动静打乱了思绪，正要好好说说它，转头就落入了一双阒黑的眸子，登时愣住了。
“在写贺卡？”
顾言煜修长的指尖碰到桌面，挑起一张，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一连看了三四张，看名字应该都是别墅里的帮佣。
“有给我的吗？”
“什么？”
宋苒以为自己幻听了，然而男人不依不挠重复了一遍：“贺卡，有给我的吗？”
嗯？
这是什么情况？堂堂顾二少这在跟她索要几块钱一张的贺卡？
“没有。”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
她叫管家买回来的贺卡刚够写给别墅的人，的确没多余的给他。
“那这张写给我。”
“我字写得不好看。”
“我不介意。”
“……”
最终，宋苒不情不愿地把最后一张贺卡写给了顾言煜。
宋苒见过他冷漠无情的样子，也见过他雷厉风行的模样，万年冰山般高冷的形象早已深深刻在她脑子里，今晚这不拿到贺卡誓不罢休的无赖模样着实令她大跌眼镜，哭笑不得。
“盯着我做什么，很好看吗？”
宋苒偷看被抓包，赶忙低下头颅喝了口汤做掩饰，他上扬眉梢以及戏谑口吻令她万分窘迫，耳根子都似乎要烧起来了。
这男人是有一副出色的皮囊，也的确有自信的资本，可再好看有屁用，真当自己秀色可餐啊！
“这个，给你。”
一个不甚简陋的包装盒推到了顾言煜面前，上面还用俗气的粉色打了个蝴蝶结。
“这是什么？”
“苹果。”
“为什么要送苹果？”
顾言煜挑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宋苒。宋苒之前不知道国外过平安夜是不是也送苹果，这会倒是确定了，于是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
宋苒也无法找出个合适的理由说服自己送他一个苹果，毕竟放下心中芥蒂与他冰释前嫌，短时间内绝对的不可能的，他有恨，她也有。只是，看着别墅里的人人手一份，唯独别墅拥有者没有，她很矛盾也有点于心不忍。
她安慰自己，反正以后见他的机会也不多了，就当是离别前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说吧，是不是有事求我？”
收到礼物，尽管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苹果，可这是从宋苒手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顾言煜心里喜滋滋的，手里把玩着红艳艳的苹果，一出声却欠揍的很。
宋苒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他这是把自己当成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吗？
求，求，求你妹！她求谁也不会求他！
白瞎了她操那份心！
还觉得他可怜呢，没准今晚他出了这门，往市中心广场一坐，扬个嘴角，半城的姑娘都上赶着送他礼物呢！
“怎么不高兴了？”顾言煜沉浸在收到礼物的喜悦中，哪里想得到自己刚刚的话得罪了她。
“谁生气了！”
这语气冲得跟吃了枪子儿似的，还说没闹脾气。
“那你瞪着眼气鼓鼓的干嘛呢？”
我眼睛天生就大，不行吗？这话是宋苒腹诽的，她懒得跟他争论。
唰地起身，蹬蹬蹬就上了楼，转身正要摔上卧室门，却被一条腿率先给拦住了。
“我要休息了。”她冷冷逐客。
“明天我会安排人带你去看你爸。”
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诧异，良久她放开门把，听到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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