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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天启默示录之东鳞西爪 > 第76章 堕落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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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罗天芙港东海与蜿蜒江交界

    货船沿着狭长的海峡驶进港口,岸沿湛蓝的海水,宛如一条玉带,系在海罗天芙的腰际,锦绣万千。海水咸,海风黏,海雾茫茫,海途长长隐约可见远处黛色的山峰,屋顶鲜艳的房子,桅杆林立的渔田,便知大陆近了。

    然后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周边船只一下多了起来。蜿蜒江口,大部分是一样的白色大帆船,也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穿梭其中,港岸两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

    左边再拐,有一个窄窄的码头比起其他岸口,要冷清肃穆许多一条渔船在码头横移,随着水波摇曳,无人把舵船中有一位老者,黑纱斗笠,老态龙钟他闭着眼,两根手指拈着一根鱼杆,旁边的竹篓里密密麻麻装满了漆黑的物什,却没有一条鱼往里窥视,好像有一片袋子样的湖泊,还有几处房子的尖顶,都在这码头里面,被扎得紧紧的码头的一角立着一块木牌,正面写着几行小字

    烟波江上烟波翁,

    烟波翁坐烟波舯

    烟波杆扯烟波线,

    烟波人钓烟波风

    牌子的背面是一个特殊的图样一座天平,上面插着一把利剑

    雨,鞭子似地抽打着屋顶、树木和石头马路雨哗哗的下个不停,像千针万线,把天空密密实实的缝了起来孟令行拉开红色的窗帘,注视着窗外的雨雨滴沿着窗台的木棱,一个接着一个落下,仿佛都落在了他的头上,又沿着粘在一起的发丝,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上

    更远些的东西,他也看不见了

    身后的墙昨天刚重新粉刷过,雪白雪白只有厕所前面所挂的一盏植物油灯,光色昏浊,是白墙上唯一的一点垢腻沐浴刚过,干净的身体一尘不染,还透着丝丝热气,孟令行拾起台上的白布,仔细擦拭着遗留的每一粒水珠,从面颊到脚趾他又拿起白色的袍子,轻轻铺开在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上孟令行身材高挑,双腿细长,袍子刚过他的膝盖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赞美诗

    起初嗓子有些发沙,唱得也懈怠,他自己顿了顿,摇摇头,不很满意再来一次,有调了,清脆悦耳,珠走玉盘他渐渐动了感情,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绪变得高亢激动,那音调像在厅的顶梁上绕着,又像细雨在身上均匀的洒,让人听了心里便觉得舒服

    门口等候的仆从为他撑起一把伞

    走出阁楼的孟令行漫步在熟悉的小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晨出,暮回石路的每段起伏,每条纹理,他闭着眼,也能了然于心赤裸的双脚浸在雨水的浅坑里,脚心传来一丝凉意一个白服的妇女走出来,递给他一颗红色的蛇果,鞠了一躬,很快走开了

    孟令行朝她的背影点点头,挽起袍子,把蛇果放在落凹里每走一段石路,就会有信徒从街市里走出,朝他礼拜,又匆匆离开落凹里的食物越来越多,孟令行弯下腰,好让每一份都不会从落凹里漏出就这样走完了街巷,今天他没直接离去,而是回头看了看雨雾中的街巷人来人往,人们各自在为生活的琐事喧哗,当孟令行张口欲言时,眼前一切却忽然像是隐没一般,巷子里空无一人,沉默不语

    只有雨声

    水珠顺着伞棱落下,像断断续续的帘子帘里漏出灰色的墙篱,映入人的眼中墙面很粗糙,布满疙瘩,上面的窗户却很漂亮,是彩绘的光透过窗户射到地上,赤橙黄绿,斑驳陆离一根根圆滑的石柱均匀排列,支撑起厚重的棕色堂顶,又宽又高的方形大门紧紧关闭,笔直的门缝对准了堂顶上的标杆,标杆上的图样,是圣剑天平东土诸多公正教的诉念室中最特别的一个,最高诉念室公裁上团

    堂里传来吟诵的声音,“造物弄人,仇痛此生;公正宗主,赐请天恩!”声音在诉念室中回响,直到完全息止,新的一轮吟诵再次开始,如此往复孟令行静静站在堂前,听着这句诵词,一遍又一遍

    “请入内”

    门前立着一位剑士,白色大礼服,灰色的头发披散在两肩手中一口剑一体成型,通体瓦白,倒悬在地剑身打磨的光滑而柔和,细看还刻有天平的纹路他身材挺拔,额头宽阔,眉毛又细又长,双眼一直闭着,未曾睁开过

    公正教五圣剑之一慈悲剑,持剑人为,仁懿怀

    孟令行摇摇头,曲下身,把兜起的食物放在大门的台阶前篱墙沿上种植的玫瑰,不知何时悄悄开了,一簇簇,一片片,散发着撩人的香气,像婴儿的唇,像惺松的眼,像极乐鸟的羽毛,像飞动的彩霞,炽烈鲜艳她们吸引了孟令行的注意,他贪婪的看着,嗅着,愉悦的微微皱起了眉

    仆从却轻轻拍拍孟令行的背

    他们转身离开公裁上团,来到诉念室后面紧挨着的另一栋房前这栋房与诉念室完全不同,顶是红色,尖尖的三角形,狭窄的门,没有窗子但它很高,几乎是诉念室的两倍,最高的尖直插进空中的阴云里,无法完全看见公正教的设施,都是两个一组,一为诉念室,一为百武会,而最高百武会,名为正罚天起

    仆从上前一步,扣了扣门过了许久,门才吱呀呀的打开,“什么事”沙哑的嗓音,开门的人看上去很费力因为没有窗,房里漆黑一片,渐渐现出一张四方的脸,眉心有一颗红色的痣

    孟令行鞠躬行礼,“晨幸安,地藏长兄”

    “是你”

    “是我阿萝人呢”

    “她不在”

    地藏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块黑色的石头,从门缝里塞到孟令行的手上

    “给”

    “谢谢长兄”

    门已经关上,门里的人似乎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孟令行神色有些黯然,他垂下头,一步步走下台阶

    “再会,长兄”

    岸口码头

    一位青年男子从雾中走来,一脚踏上飘摇渔船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缎带,黑色的长卷发,黑色的眼睛,一只写着傲慢,一只写着冷酷

    “哈鲁撒鲁贝”

    老者放下杆,把鱼篓往来人面前推了推

    “ongne”

    老者不答话,又把鱼杆举起

    “enyi”老者的冷漠,让青年邪魅一笑,脚一蹬

    渔船哗的一下被掀翻巨大的黑影投在袋子湖面上,飞快的掠过

    “长兄,北方的客人到了”

    鹰钩鼻耸动了一下,天向的鼻子确实给人印象很深,还有他长长的眉毛,与金黄的短发传谕庭的钟声敲响了十下,时点已是日禺正椭圆的长桌边摆了三张华座,除了天向,还有另一位瘦弱的身影他面容年轻,皮肤黝黑,一双手却是白色透亮,没有半条纹理

    哒,哒,哒长廊里响起脚步声,撒开司西克径直走入,旁若无人的穿过门厅,在角落里半倚身体,深邃的漆黑双眸盯着众人那股悠然而冷傲的气质,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仰视的念头

    “客人请入座”

    撒开司西克只是一笑,竖起手指,比出一个安静的手势他闭上眼,元力在他身体周围涌动,红色的影像渐渐在身前浮现,与撒开司西克的轮廓重合在一起从躯干,到四肢,到脖颈,到头颅影像越来越丰满,胸部开始起伏,一呼一吸个子很高,腰身像一个豹子,威猛矫健,一头火红的长发又硬又刺,蓬散在头上,两道剑眉,又粗又长,眉宇间与撒开司西克相似,脸盘却更加结实与成熟不知是由元力具现出来的,还是一个真实的人物

    众人默默看着眼前一切,却没过多反应,似乎都在等待

    红发男子睁开眼,离开撒开司西克身边,走向椭圆长桌的最后一张空座他坐下,目光扫视全场,目光停留在瘦弱青年的双手上

    “容我介绍,这位是迈志豪,”天向长兄顿了顿,“最后一位降临之子”

    “恕我直言,这张桌子,你不配坐”红发打断天向的话

    天向也不恼怒,只是点点头,“失礼了”他站起身,拍了两下手

    另一间房的门帘被拉开,一袭白袍的孟令行被仆从带出他身体摇晃,行步的姿势僵硬

    “长兄…”

    “令行”天向伏下身,托起孟令行颤抖的手,吻了他的手背长兄拿出手巾,轻轻擦拭孟令行的脸颊令行安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嘴里默默念着什么

    “时间到了”天向向后退了一步

    孟令行的身体开始发红发亮,仿佛燃起了一团火刹那间,他的胸膛被撕扯开,内脏散落一地一双手扒去裂开的皮囊,蹄样的双脚从里面伸出“不好意思,驿站把这儿弄脏了”英俊的脸庞沾满了血污,姗姗来迟的最后一位客人,抖了抖身后展开的六只翅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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