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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小说 > 锲天穹 > 第七章 劈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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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麟云在里院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劈出了几截小臂长短的柴禾来。

    沉乌木质地坚硬,几乎堪比铁石,起初徐麟云是做不来这件事的,后来是听了仲师傅的指点,说劈柴跟他平时切菜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能一味的用蛮力气,得用巧劲,徐麟云这才慢慢摸索出劈断沉乌木的诀窍。

    由于到了饭点,这堆新柴也只好先放着等明日再处理,徐麟云拾起劈出来的柴禾到了灶房生火,又帮着仲师傅把菜切好,这才回到前堂。

    韩掌柜说方灵已经在店里住下,曹一蹑手蹑脚地站在楼梯前,犹豫着是不是上楼去给红衣少女嘘寒问暖,好体现渔人客栈的待客之道,可大概是因为掌柜的亲自在前堂坐镇,那家伙最后还是没敢擅自上楼去打搅客人。

    吃饭依旧还在前堂吃,不过韩掌柜说了,马上就会有祭祖拜神的客人陆续返乡,明日开始,吃饭就得改到里院去吃了。

    吃完饭,曹一收拾碗筷,徐麟云则包好了些残羹剩饭,带回去喂养家里的一猫一狗。

    回到自家门口时,徐麟云见到一名少年正巧从大街口走来,正是经常陪着钓鱼老翁在绕村河钓鱼的陆家少年陆浅。

    徐麟云被告知陆家老人今日因为那件事情生了气,所以今天他们是烤不成鱼了,他这会儿过来还是偷偷跑出家门的,说等过几天爷爷气消了再带鱼过来。

    徐麟云忙说没事,反倒帮着方灵给人家道了个歉,毕竟确实是他们两个人打扰了老人家钓鱼在先,不过徐麟云倒是没忘记问一声今日绕村河为何会出现河水翻腾的情景,以及那只金钳小螃蟹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陆浅对此好像也不知所以,所以没能替徐麟云解惑。

    之后陆浅还支支吾吾的问了声方灵的去处,得知红衣少女在渔人客栈里住下后便走了。

    回到家没多久,曹一乘兴而来,可惜被告知今日烤不成鱼了,只能改日,这家伙被败了兴致,便骂骂咧咧的,说陆家人真小气,陆浅那个家伙言而无信,之后大概是为了抒发心头的郁气,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追着院子里的大黄狗撒气。

    徐麟云坐在门槛上,看着正练习打狗棍法把院子里弄得猫飞狗跳的少年,说道:“别闹了,当心吵着邻居歇息,我问你件事情。”

    “咋啦?”少年回头,放过了叫唤不止的大黄狗,走到门前挨着徐麟云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你今天早晨真看见了村口牌坊上的老藤渗血?”

    少年一拍大腿,忙说道:“你不说我都忘啦,你瞧见了吗?那些叶子上的血珠,是不是可吓人了?!”

    “我没看见,我今天出去的时候那株老藤还是跟以前一样。”徐麟云摇了摇头,忍不住又问了遍,“你真看见了?”

    “真的啊!麟云哥,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人吧?好多人今天都看见了!”少年嚷嚷着,随后也像徐麟云一样再次重复了一遍,“你真没看见?”

    见徐麟云摇头,少年缩了缩脖子,喃喃道:“那就怪了,今天也没下雨啊,难不成是之前村里有人去打扫过了?”

    “可能是吧。”徐麟云一时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少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麟云哥,今天那个姓方的姐姐是你在小青山上遇到的?她看起来跟其他人不大一样哎,感觉比那些人好多了。”

    徐麟云也清楚曹一说的“其他人”和“那些人”指得是谁,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不过方姑娘好像是个奇怪的人。”

    “啥意思嘞?”

    “她总喜欢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奇怪话。”

    徐麟云说了一遍今日在山上的所见所闻,曹一得知他今天居然在小青山上见到了一头比人都大的大蜈蚣后,给吓了一大跳,嘀咕着以后再也不敢偷偷跑到小青山上去玩了。

    两人聊了一阵,见夜已深,曹一便回去了,他原本就不是大渔村人,只是很小的时候就被韩掌柜捡了回来收养,这些年一直跟着韩掌柜住在客栈里。

    徐麟云早早睡下,毕竟第二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夜色里,少年在屋中酣睡,破败的小院中,大黄狗趴在门前,脑袋搁在交错相叠的前爪上,双眼微眯着,院墙一角,一只毛发雪白的白猫面朝角落,它歪着脑袋,不时伸出前爪往前挠一挠,像是在逗弄着什么。

    在白猫面向的那个角落里,有一堆“小东西”盘蜷交错,有一尺来长的白鳞小蛇、通体猩红的鳝鱼、七寸长短的赤头黑蜈蚣……这些“小东西”在墙角里紧紧缩成一团,皆在瑟瑟发抖。

    翌日清晨,徐麟云照常来到渔人客栈,开始着手处理昨日带回来的沉乌木,许是劈柴的声音不小,在里院劈柴的徐麟云突然听到头上传来一个笑声,二楼客房的窗户探出一张秀丽的脸蛋。

    徐麟云看着趴在窗台往下看的红衣少女,歉声道:“方姑娘,是吵着你休息了吗?”

    “没呀,你在劈柴呢!我能下去看看吗?”

    徐麟云想了想,说道:“可能得去问一下掌柜的,里院和灶房一般不让客人进的。”

    “哦,那我去问问。”红衣少女丢下一句话,便不见了身影。

    没多久,她就来到了里院,双手背在身后,朝徐麟云笑嘻嘻道:“掌柜先生答应了,说我可以来瞧瞧。”

    徐麟云点头,继续忙活手头事,别看这两捆柴禾不多,真要照仲师傅的要求劈完,肯定得忙到晌午。

    许是觉得就这么让客人看着也挺无趣的,徐麟云一边干活,一边分享了些劈砍沉乌木的窍门,说沉乌木质地非常坚硬,若只用蛮力劈砍,一斧子下去多半都只能劈出一道很浅的印痕,连木屑都见不着,得用上一股巧劲,并且还要循着沉乌木表皮和内里的纹路,这才能一斧子砍出指甲长短的深浅,村里老人常说“劈柴不照纹,累死劈柴人”,就是这个意思了。

    “是的是的。”红衣少女使劲点着头,看着徐麟云劈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乏味,等到徐麟云劈完了五六根沉乌木后,她突然开口问道,“能给我试试吗?”

    徐麟云递过斧子,叮嘱道:“那你小心一点,别使太大的劲,不然手臂会震得发麻的。”

    “好。”红衣少女等徐麟云捡起一根新的沉乌木放在木桩上,举起斧子,一斧头劈下,只见斧头整个都嵌入了那根碗口粗细的沉乌木中。

    徐麟云目瞪口呆,照这么看,方姑娘岂不是两斧头下去就能砍断这截沉乌木了?

    “呼,是挺难。”红衣少女将斧头抽了出来,笑着道,“之前没看出来,你其实还挺厉害的嘛。”

    徐麟云郁闷不已,这话是夸人还是损人呢?只是回想起昨日她展露出过不凡的身手,徐麟云也就释然了。

    早晨时,徐麟云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将昨日经红衣少女指点所采来的那些药材统统拿出来,并让曹一帮着将他采回来的药材送去对门的愚人药铺,这种能近水楼台献殷勤的机会曹一当然不会放过。

    等曹一将那筐药篓交到了祁心音手里后,见着祁姓姑娘正在铺子里捣药,便上前去一脸热诚道:“祁姐姐,你捣药辛苦了,我帮你揉揉手吧。”

    平素里喜好穿一身青色衣裳的祁心音微微一笑,将手里的捣药杵递给少年,“曹一真体贴,不如你帮我捣药吧?这样姐姐的手就不会酸了。”

    曹一差点没给自己掌嘴,硬着头皮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诚灿烂些,“好嘞!”

    没一会儿,捣着药的少年眼睛滴溜溜一转,朝坐在柜台前的青衣少女说道:“祁姐姐,我的手又酸又麻,没什么劲啦,不然你给我揉揉吧?”

    青衣少女眼眸含笑,说道:“那姐姐给你开副药好了,抹上后双手很快就没有知觉了,感觉不到酸痛,也不会发麻,看在你帮姐姐忙的份上,不收你药钱。”

    少年将捣药杵砸得砰砰直响,讪笑道:“祁姐姐,其实我的手还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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