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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一直守在床边,拉着林老爹的手,听他清醒时念叨以后进了皇宫要孝顺太后娘娘。处处不要与人有冲突,莫忘了自己原是农女的本分。
他也不管笑笑能听懂几分,只想着死前要把一切交待完毕。
笑笑大半听不懂,只管应了下来。到天稍稍亮时,林老爹眼里总算有了几分清明,她看着笑笑,眼神再温柔不过,他说“我可以去见你娘了。”
笑笑点头,磨砂着老爹红润的脸“是,你可以去找娘了。”
林老爹像个孩童一般,雀跃又害怕“去晚了,你娘怪不怪?”
笑笑摇头,哄孩子般温柔的说道“不会,娘很想你。”
似是得了满意的答案,林老爹终于满足的闭了眼。今年,他五十七,笑笑十四。
奢侈的温热了缸里的半盆水,将里衣撕了一块下来润湿。笑笑仔细的擦干净林老爹的身子,又将他半百的头发输的整整齐齐,拿了早就预备好的丧服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村长家走去。
见到院子里舞剑的云王,笑笑眼里方才有了慌乱和悲怆。阳城的清晨最是温暖,可她却冷的浑身发抖,她就站在院子前,眼里渐渐有了泪意。直至云王瞧见了她,走到她跟前,她的眼泪方才滑落,哭道“阿爹,没了”
阳城人最大的荣誉便是死后被抛下黑崖,献祭蛇头青,换得来时最好的投胎。蛇头青是阳城的守护神,献祭给蛇头青的死人才能进入阳城的祠堂,享受阳城子孙的祭拜。
笑笑娘并没有这个荣誉,当时不过是被丢进了乱葬山。云王答应带走村长小女初阳方才换的两老人家的排位进了阳城的祠堂,换的林老爹被抛入黑崖的待遇。
一向爱闹爱笑的笑笑严肃的抱着自家老爹一步步走上黑崖,不管是否有来生,她也愿按照阳城的风俗,这是她最后能为老爹做的,死后的殊荣。
阳城的葬礼简单到极致,人抛下了黑山崖,村长便去请了两牌位。开了祠堂让笑笑亲自将爹娘的牌位送进祠堂,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直至笑笑天旋地转,这便就结束了。
阳城的村民还是不同意云王带走他们的水,他们是良民,没犯法也从不怕官,主要是他们从未见过官。帝王一怒,伏尸百里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
李大娘更是表示,若是要拿他们阳城的水,就先拿她的命,提了把菜刀就守在了槐井边。云王无奈,也只得算了,拿水壶在村长家灌了五个水壶便决定回府。
哪知闻讯赶来的王金莲不乐意了,死活不让笑笑和王阿茹走。回家换了身下人的衣服便来村长家门前打滚,骂什么仗势欺人咯,她捧在心尖尖长大的女儿不要她,好生取回来的媳妇被人抢走,没天理。
村长被她搅得头疼,赶紧差人去把还在守着槐井的李大娘请来。李大娘一听王家婆娘在村长门口撒泼,村长请她帮忙。大喜,心道好生表现,定要让村长对她刮目相看。
两人一遇上,犹如两只斗鸡一般,就在村长家院前大打出手了。李大娘常年做农活有些力气,直把王金莲打的喊爹叫娘这才得意洋洋的收手。抬头看见云王,咄了一口,大摇大摆的走了。云王顿时黑了脸,亏得笑笑在一旁装疯卖傻撒娇卖萌了半天才哄得他展了笑脸。
被打了一顿的王金莲这才不犯浑了,好生的和云王谈了条件。倒也简单,只要求云王免了她家发配的罪名,好让她一家回城里生活,云王写了封信给她,让她下山自去找提点刑狱司。
如此准备走时,这才发现只有两匹马。村长只得让长子赶了驴去送小女,笑笑还没等王阿茹开口,就拉了云王的手,小孩般扭着身子道“哥哥,笑笑要骑马。”
云王点头,道“好”扶了她的腰把她送上马去,自己再翻身骑在了她的身后。把王阿茹气的够呛。
青木只得上前来“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我带姑娘乘坐?”
初阳在旁不乐意“青木哥哥,为啥不带我骑?”
王阿茹暗中瞪了初阳一眼,笑盈盈的对青木道“好。”
云王趋马走了几步,笑笑便乐滋滋的笑了起来,又有些紧张,毕竟这马没上马鞍,只好紧紧的贴着身后的人。云王被她又喜欢又害怕的表情逗乐了,笑道“这都怕了,哥哥的飞雪可比它更高,待会儿下了山,换了马,你敢骑吗?”
笑笑害羞了一下下,小声道“有哥哥在,敢骑的。”
云王见她脸蛋红扑扑的,恶意道“你不怕哥哥将你甩到马下去?”
笑笑温柔的摸了下马脖子“我要是伤了,就把哥哥的飞雪杀了烤来吃!”
云王“差点以为她没傻”
欢乐并没有持续多久,待云王甩开了身后的人飞奔起来,一个时辰过后,笑笑的两条小腿就分家了,忍不住哀嚎“坏马,颠的我屁股开花。”
云王一个没忍住差点从马上跌了下来,拍了她脑袋一巴掌,吼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看来回去还得给你请教养嬷嬷。”
笑笑闭了嘴,听不懂,听不懂,傻子听不懂。
看够了风景,无甚心事的笑笑便在云王怀里睡了过去。这几日忙着安葬父亲,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云王忙放慢了马速,解了披风给盖在她身上,挺直了身躯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长的像华儿,他心里有些怜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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