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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看见了又如何？”顾心澄不以为然，“叶家人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江湖上不是还传说，见过咱们教主出手的人都死了么，为何独叶家的人目击此事尚还活着？”
左护法摆摆手：“那不过是江湖流言，以讹传讹，过于夸大其词了。”咱们教主没有这么穷凶极恶。
顾心澄道：“这谣言此时对我们有利，就不妨拿来用用。那姓叶的虽说是武林正道，但是混迹江湖多年，莫非就没几个仇家？他家诺大的产业，难道族人就都没二心，个个服他管辖？”
左护法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好像get到一点什么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
顾心澄不接他话，反问道：“你在建康做生意时与叶家有过结？”
左护法连忙澄清：“绝无此事！我与叶氏兄弟虽无深交，但也从无嫌隙。他家三公子几次同我见面还聊得颇为投契。”
“那你可曾听说叶家意欲行刺教主，有亡我大玄冥之心？”
“这个嘛……”左护法想了想，道，“叶氏与我教并无直接冲突，这些年多往朝中用力，对待江湖事，倒是有些自扫门前雪的意思。”
“既然如此——”顾心澄道，“咱们教主与那叶某人宿无仇怨，也没有利害关系，凭什么兴师动众地下山去取他性命？你仔细想想，叶元培死了，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那自然是叶二老爷叶元崮。”左护法笑了，这一笑豁然开朗，顺着她的思路浮想联翩起来，“这个叶老二武功能耐虽不如他大哥，儿子却是下一辈里面最有出息的，听闻如今已因功得爵。这一来叶老二的心思便也活络了。我曾听与他家熟络的几个常客闲聊，近年叶氏兄弟之间龃龉不断。叶元培一死，叶老二最是称心如意不过了……”
“你看，这不就结了？”顾心澄非常满意，“咱们教主劳神出力，背上杀人的罪过，结果最后得利的人反倒是叶家自己人。何掌柜，你觉得这种事情符合逻辑吗？”
左护法连连摇头：“不合不合！我玄冥教主岂是那等甘于牺牲自我成全别人的傻子？简直可笑！”
“对嘛！”教主专门损人不利己，“即便叶元培真是教主所杀……”
话说一半停下来，一个眼神飘过，左护法立刻心领神会，接茬道：
“即便真是我教中人下手，必定也是叶老二许以重金指使而为！”
孺子可教，顾心澄十分欣慰，倒杯素馨花茶给左护法（做香水时顺手弄的副产品），装模作样地批评道：“诶～无凭无据的，不要指名点姓嘛。”
舆论炒作的魅力就在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要调动广大群众的积极性，群策群力，脑洞大开。你猜是叶老二指使，我猜是叶老三主谋，隔壁老王听了不屑一顾，尔等都被骗啦，明明是叶家大侄子所为！
“大小姐说得是！”左护法接过茶来一饮而尽，果然是疏肝解郁的好东西。
她又倒一杯给正在旁边抄药典的徐华，改用侃大山的语气道：“我就不明白了，建康城这么多人，哪天不死一两个，为何听闻教主杀个叶元培，这些人就惶惶不可终日，门都不敢出了？”
“无非是咱们教主名头太大！”左护法现在七窍都通，可以举一反三了，“当初大伙儿听信了叶家人放出的谣言，都以为是教主杀了叶元培，却搞不清楚叶元培哪里得罪了教主，便害怕教主喜怒无常滥杀无辜，故而人人自危。如今知道了原委，原来是祸起萧墙，与外人无关。大家自然乐得看看热闹，该吃吃该喝喝了。”
顾心澄叹口气：“咱们教主不过是前往建康巡视，谁料也被牵连。唉，老虎进城不吃人，皆因日前坏了名啊！”
左护法也点头作叹息状：“大小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咱们教主被人利用了，可怜，可怜啊！”
被迫抄写整本药典并全程旁听的徐华：“……”
“大小姐，属下这就告辞了。”
左护法受她启发点亮了新技能“操纵舆论导向”，迫不及待地要去实践一番。顾心澄叫住他。
“别急啊！”
你的事儿解决了，她的事儿还没办呢。把左护法拽回来，端出一个花梨木盒，里面整整齐齐装着十六个三寸来高细颈圆肚的白瓷瓶，瓶口塞着软木塞，上面用蜡密封着。她打开一瓶，馥郁芬芳立刻飘散开来。
“这是花露？不不……这味道可比花露浓郁好闻得多，像是大食蔷薇水……”见多识广的左护法马上发现了商机，惊喜地问道，“大小姐你能配制大食水？”
顾心澄十分不屑：“哼，什么大食水！本小姐做的东西岂是那等波斯人运来骗钱的玩意儿可比？”单方精油与现代工艺制作的香水那不在一个档次上。
说着吸出一点滴到花笺上，凑到左护法面前扇了扇。
“何掌柜，此物名叫香水，可以调配出无数种不同的香味，而且抹上之后，这香味还会随时间慢慢变化。这批是半个月前做的，你闻闻看。”
左护法深吸口气，闭上眼陶醉不已：“嗯～真美啊，仿佛置身于满园春色之中，鲜花盛放……”
这反应让顾心澄很满意，笑吟吟地问：“如何，闻出来主调是什么花香没？”
“闻出来了闻出来了，”左护法兀自闭着眼睛在品鉴，“有丁香、玉兰、牡丹、月季、水仙……”
“……”
你妹，你陶醉了半天就蒙对一个？
跟这种缺乏精致生活之魂的人聊不下去了。她叫来侍卫抱着木盒，拉着左护法去秋山栖雁找皇甫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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