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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萱双目呆滞的望着自己刚刚帮白阳处理完伤口的双手。
方便起见，她将手套脱了下来，即使用了大量的纱布覆盖在上面，每次触碰到那骇人的伤口都会被如泉涌般的鲜血将双手染红。
血…还是人血。
她发狂似的拿出自己的水壶，将本就所剩不多的淡水一股脑的倾泻在自己的手上，疯狂的搓洗着。
直至水壶里一滴水也落不下来为止，她才将水壶扔开，再次打量起自己的双手。
洗不干净。
不管是鲜血留下的印记，或是令人作呕的气味，都洗不干净。
齐萱跌坐在了地上，哽咽的哭泣起来。
徐帆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行为。
他知道少女在进入穹顶之后心里状况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着、近乎崩溃的状态，这种突然和正常社会完全脱轨的生活状态对于一个从小众星捧月般长大的花季少女来说，着实有些沉重了一点。
而今天头狼这种怪物的出现，以及头狼向她发起的致命攻击，无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果条件允许，徐帆会愿意让少女好好发泄一番自己所积累的情绪。
“我们得走了。”徐帆低声说道。
“走？”齐萱将埋在双膝的脑袋抬起，带着哭腔问道。“走去哪里？”
“穹顶联系不上，定位失效，就凭那一张破地图我们能走到那里去？”齐萱思路有些异常的冷静，与她此时软弱无能的样子完全不符。
“那就一直朝一个方向走，这座山已经被穹顶封锁了，只要能下山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穹顶的人。”徐帆坚定的说着。
“不，我不要。”
出乎意料的，齐萱提出了反对意见，她站起身，将眼泪抹干净，“我们待在这里，穹顶失去与我们的联络肯定会派出人手搜山，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到他们找到我们就行了。”
齐萱用一种徐帆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坚决的眼神盯着他，试图说服徐帆。
徐帆理解了她的意思，不禁陷入了沉默，他开始思考起两种选择的利弊
起来。
留在原地等待救援这种选择其实有一定道理的，白阳如今身负重伤、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以他们身上的医疗物资甚至连止血都只能勉强做到，伤口位置又是在胸前，如果由一人背着他，无疑会挤压到胸前的伤口，再次出血。
这种情况下，想要进行移动就只能两人一前一后的抬着白阳前进，但这样头狼若是发起偷袭，徐帆他们将会丧失第一时间反击或者规避的能力，这比待在原地，两人同时戒备头狼的攻击的危险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时间。
天知道穹顶需要多久才能找到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即使穹顶最快速度的找到了他们，再送他们下山，也是比两人直接下山要长的多的，白阳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如果他不是核心者就是当场毙命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等到穹顶救援的时候…他很可能已经无法坚持。
实际上，无论哪种选择，白阳都有着死亡的可能性，但是…
“不…我们下山，我们要救他。”
徐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贱的慌，明明他在一个月前还毫不犹豫的朝自己扣下了扳机，差点取走了自己的性命，明明他在这次任务开始前依然对自己摆着一张臭脸，发出更近似于威胁的提醒。
徐帆脑海中浮现出白阳奋不顾身推开齐萱的那一幕。
他轻而易举的原谅了这个人所做的一切，仿佛那一枪是朝别人所开一般。
原因无他，徐帆只是简单的认为他不过是在履行自己做为守门人的义务而已。
甚至，徐帆心中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
抱歉啊…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是间谍呢？
我会救你的，等我成了守门人的时候…我们就是同事了，到时请多多关照。
嘛，那些动画小说里所谓的圣母主角，也就是我这样了吧？
“我们要…救他。”齐萱低声重复了一遍。
“对。”徐帆捡起几枝先前头狼所震断的树枝，“现在能救他只有我们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了一眼齐萱，
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轮到我们救他了。”
齐萱复杂的在白阳与徐帆之间来回扫视着，最终点了点头。
“…好，我们救他！”她咬紧了嘴唇。
那股注视感越来越强了。
头狼小心翼翼的在林间穿梭着，它至今也没找出那个不知身份的家伙的所在位置，但无论它怎样移动，头狼都能感觉到它任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这让生性警惕的头狼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嗅着白阳身上所散发出的血腥味，一步步的前进。
实际上，这么一路下来，它对自己一开始的决定已经有些动摇了，跟一个恶魔做交易…还是敌视自己的恶魔，这显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决定。
但它不敢赌。
它曾感受过那股来自本源上的压制，幸运的是，它当时逃过一劫。
如果真的是来自那种生物，它会更加愿意去直面一个“普通”的恶魔，但是，我为什么找不到它呢…那种庞大的体型…为什么会找不到？
这让它更加恐惧了。
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头狼低头嗅了嗅地面上残留的血气，它已经离徐帆他们不是很远了。
忽的，一阵踩草声传入它灵敏的耳朵之中，谨慎起见，头狼快速钻入附近的树丛之中。
是那家伙要现身了吗…头狼禁不住紧张起来。
“哥你说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人封山了啊，咱两抓点保护动物不至于这样吧。”
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生物，两个猎人打扮的人类从那边走出，手上还提着关这一些珍贵动物的笼子。
“不知道，应该不是来抓咱两的…但这山是不能下了…这是什么？”领头的猎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线被地面上那个宽大的脚印所吸引住了。
刚刚踩出来的…有点像狼…但是狼的脚印有这么大吗？
他将背上的猎枪取下，心中不经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双目顺着脚印扫了过去…
树丛中藏着一双猩红的兽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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